就因为医生说我的身体过于虚弱最好静养,以免引发流产,方凯文就把我“停职”了。
他说跟我校长大人通过电话了,我从周一开始不用去上班了。
唉,我心情低落,如果说不上班还能拿工资这样的好事儿我赞成,可是你限制我出门这就太过份了。
自从昨天医院确认我的肚子里有一个方家的孩子后,他就强行把我劫持到他的茄园。
“方凯文我得去看下简涛,你说我无缘无故失踪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陷在沙发里,我在算计着能不能借着去看简涛的机会逃出茄园。
“好,你先喝了这碗红枣莲子粥。”
方凯文又端来一碗需要我喝下去的东东,唉,他还真把我当饭桶了。
“不是刚喝完果汁嘛?”这方凯文怕我营养不良,特意给我鲜榨了杯大杂烩果汁,美其名曰,营养均衡。
“医生说你贫血,乖,我都已经放凉了,不会恶心了。”
网上建议说食物放凉了能缓解孕吐,他就把所有食物都弄凉了再来喂我。
想想能出去,我还是乖乖地喝了那碗粥。嗯,我今天吃了b族维生素片也感觉反应没那么大了。
方凯文看我喝了也高兴了,他为我抹了下嘴巴,“走吧,我陪你去看他。”
“什么?你陪我去?”简涛要是看到了方凯文,他的肺不气炸了才怪呢?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躺回沙发上,“不去了,我困,要睡觉。”
“也好,那我抱宝贝进卧室睡觉去。”方凯文果真抱起我进了卧室。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面对这么一个能装傻的笑脸人,你还能发出火来不?
方凯文这两天多了一个习惯性动作,没事就把大手伸到我肚皮上来回抚摸,他说他这是提前与他的孩子交流,只是我很怀疑这才孕六周的胎儿在肚里有感觉吗?
“宝贝,明天我去给你买个防辐射的围裙,你看电视和玩电脑时一定得穿上,不要让我们的小宝宝没出生就受到伤害。”
这方凯文已经紧张过度了,昨晚就在网上查找孕妇育婴知识,还说周一要去买几本书籍回来研究。
“凯文你能不能先不要想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你先想想孩子他妈这样的被你闷在家里心情有多郁闷,我心情不好,肚里的胎儿怎么会好?”
如果他一直这样限制我出行,那我一定会疯掉。
“那我一会儿就带你出门访客去。”
“真的,去哪里啊?”我来精神了,先走出这个囚笼再说。
方凯文抚了抚我额头,“去你爸爸家。”
“为什么去我爸家?齐樱一定会在那儿,我不去。”
那个家我真不想回,一想到我妈的领地被齐樱占据,我心情就不爽。
“我们登记前必须先去告之你爸爸,这是习俗。”方凯文在给我讲大道理。
登记?“我们现在就登记是不是太快了?”
我为什么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是坐着火箭提速呢?
“快?我现在恨不得明天就举办婚礼,你肚子不等人,这事不能拖,我们这两天就得去登记,我明天开始筹备婚礼的事儿,我们争取月末完婚。”
我的眼眸难掩惊讶,他月末完婚?可是他也得放我出去和简涛把话说清楚啊。
我心情愈发沉重,唉,看来我亏欠简涛的是没法偿还了,只是我该如何让他接受这个事实呢?
方凯文坚持要去看望我爸,大周末的,他买了好多的营养品,他载着我一起来到我爸家。
“凯文,如果齐樱在怎么办?”当着她的面说我们要结婚,她一定受不了吧。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某人说得不以为然,唉,你认为没关系,可齐樱不这么想啊。
方凯文扶我上了楼,我摁了门铃,我爸听到我的声音很快就开了门,只是当他看到我身后的方凯文时,他的表情还是惊怔了,
“哦,是方先生……你们快进来吧。”
我走在前面,只是我一走进客厅就发现不对劲,靠近茶几的地上尽是碎玻璃,沙发上也很凌乱,我往卧室扫了一眼,我想齐樱应该在里面吧。
我爸尴尬地拿着笤帚在扫地,我心里直泛酸,“爸我来吧,你去歇一会儿。”
我的手还没碰到笤帚,方凯文就已然把笤帚抢到他手里,“小心别扎着脚,我来。”
卧室门响动,齐樱竟然真在,她穿着家居睡衣明晃晃地出来了,她直接把我当隐形人,她只对方凯文笑了笑,“凯文,你过来了。”
“嗯。”方凯文与她点头,利落地把玻璃碎片扫进垃圾筒里。
我凝眸看着齐樱,此时的她正拿着电视遥控器坐在我爸的躺椅上,翻看着电视频道,电视声音很吵,然,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我的脸冷了下来,这算是什么?我的家她现在舒服地占着不说,还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而我反而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客人。
我发现我这个人不能被人激,齐樱一激我,我邪恶的因子就立即在我的血液里疯狂迸窜。
方凯文去扔碎玻璃了,我趁他不在我轻握我爸的手,我笑得好开心,
“爸,我要和凯文结婚了,所以先来告诉你一声,顺利的话这个月末就办婚礼。”
齐樱的身子僵住了,尽管她依然望着电视机,但她的神情过于专注了,一个破广告她表现得那么专注干嘛?
我爸比她的反应好不了多少,他的声音很急切,
“小茜,那小涛呢?你和他说明白了没有?”
“爸,我怀了凯文的孩子,你就要有外孙了。”
我脸上的笑容很柔和,我像任何一个孕育孩子的母亲,暖暖地笑着。
劈啪一声,齐樱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
刚被我结婚消息刺激的老爸再次被我给刺激到,这次他已然坐不住了,他的大手直接捂住左胸,
“小茜你……”
我想如果他不是对我理亏,他会先给我一巴掌吧?未婚先孕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居然还在向他报喜。
“小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小涛他现在知道吗?”
我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脸被我气得泛红。
“这种事我会亲自去找简涛谈,小茜她现在有身孕不宜处理这种事情。”
方凯文正好从门外回来了,听到我爸的话他直接替我回答了。
方凯文又去洗了手,回来坐在我身边。
房间里很静,静得人心情恍惚,也许我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和齐樱的老公坐在一起,而她坐在我爸的身边,我们四个人以全新的身份聚在一起。
“方先生,你的身体……我是说你不是不能……”
我想我爸想问的是你不是不能生育嘛?只是他没法问出口。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许是老天垂怜我,不但把小茜赐给我,还赐给我们一个珍贵的孩子。”
方凯文倒是很坦然,他居然还说得这么有情调。
我爸把目光投向我,他在询问我是真的嘛?毕竟医生更不相信奇迹,奇迹这个词只是他们用来欺骗安慰患者的,而他们自己却都是最现实的。
“爸……凯文他很疼我。”我虽然是在说给齐樱听,只是我说的也是实话。
齐樱终于坐不住了,她扶着椅沿站了起来,她的脚步很凌乱,直接进了卧室,稍顷,里面就传来悲痛的哭声。
我爸望着卧室门良久,半晌,他转眸看向我和方凯文,
“方先生,小茜就拜托给你了,她有你的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温先生,你放心,我会把小茜当成孩子一般疼爱。”
方凯文微笑应允,只是他的眸光却飘向卧室的方向,他的眸中也现出不忍。
我现在不气齐樱了,我气方凯文了,他居然再担心齐樱。
我郁闷地拿起一个苹果,我用刀使劲割着它的皮……
方凯文转眸看到我在拿刀,他吓得赶紧抽了过去,
“来宝贝,我给你削皮,别割着手。”
我的气稍有缓和,我望向我爸爸,“爸,你和她是不是吵架了?”
我爸的表情很不自然,他的眼眶潮湿,
“小茜,你现在有身孕了,不要再像从前那么任性,有事情多与方先生商量,两个人过日子是要多体谅对方……爸老了,已不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过得平安幸福……”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现在怎么总听不得我爸说的话,感觉特辛酸。后来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段时间我爸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交待遗言,我的心自是听着凄凉难受。
从我爸家出来,我一脸的落寞。
方凯文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我的腿上,“宝贝怎么了?”
“没,可能是我多心了,我总感觉我爸和齐樱现在过得不好,他们最近一定是总吵架,我看见我家茶盘里的杯子都快摔没了。”
方凯文目视前方,轻轻叹息,“也许是他们当年结的怨太深了……你爸是丧妻之痛,而小樱是丧子之痛,她怀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儿,由于月份大了,不幸流产后身子便坐了病,所以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我惊怔地看着方凯文,以前“不育”这个词离我真的很遥远,而现在这个词却频频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以前是方凯文,后来是简涛,现在是齐樱。
我有些明白我爸当年为什么执意要跟我妈离婚了,他一定是非常想要这个儿子吧,中国绝大多数男人骨子里都有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我爸也不能免俗。
“宝贝,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再私自去找小樱,我真担心她会误伤你。”
方凯文握紧了我的手。
“你都不让我出门,我哪有机会去找她,唉,她如果不去破坏我的家,她又怎么会流产坐病,说来还是她自作自受。”
我才不可怜她,她那个孩子还没出世,而我妈妈可是个大活人,她那样就没了。
唉,我妈妈的死直接导致我外婆的病逝,她们俩脚前脚后,那年我外婆家乱了套,所以我妈妈家这面的亲戚从不与我爸来往,他们都恨他。
“宝贝前面正好是水产市场,我去买几只螃蟹回家给你蒸着吃。”
方凯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哦,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我现在也愿意跟着方凯文了,如果有伴谁又喜欢孤独。
方凯文找了个空位把车子泊好,水产市场人多,他紧握着我的手,在我的建议下他还是买了河蟹,我一直都觉得河蟹比海蟹好吃。
临出来前,方凯文又带我去了干货区,他为我挑选了鱼片、鱿鱼丝和马步鱼干。
“够吃了。”这厮一买东西总是管够买,只是这也太多了。
“你多吃些鱼,这样你和孩子都聪明。”方凯文笑得眉眼飞扬。
咦?“听你这意思是说我现在傻呗?”我斜瞅着他。
“嗯,反正是不奸。”方凯文肯定地点头。
看我瞪他,方凯文笑着把我揽进怀里,他的薄唇暧昧地轻啄我的小耳朵,
“我的宝贝要是奸,又怎么会亲自送上门让我吃掉。”
这人说话真气人啊,明明是他骗我上门把我吃掉的,现在反而在取笑我,我伸脚去踩他的皮鞋,他避开左手拎的螃蟹,右手反而抱紧我……
“小茜……”有人在喊我。
我回头望去,我的身子蓦然滞住,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简涛与简阿姨会出现在这里,喊我的是简阿姨,她好似还不能确认依偎在方凯文怀里的女人是我,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心虚地挣脱开方凯文的怀抱,我的指甲不安地抠进手心,我不敢直视简涛望过来的目光,他那张病愈后的瘦脸已几尽惨白,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他。
“小涛……”
就在我怯弱的不知所措时,却听到简阿姨的惊呼,简涛高大的身子已然冲了过来……
我意识到他是要去揍方凯文时,我吓得迎头抱住他,“涛,不要打……”
啪地一声,所有人都震惊了,我耳鼓嗡咛,我的脸偏向一边……
怒火炽燃的简涛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