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当空,突闻一声玻璃碎响。我从医院三楼光脚跳下来,在地上翻了几圈。
“捉住他,别让他跑了。”有一人举着枪从破碎的窗户处伸出头大叫,顿时又两个警察冲了出来。
我慌乱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不要命的向前跑,这时从角落里突然冲出一辆白色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我,我急忙向后退去。
面包车车门打开,里面一个墨镜男子冲我招手道:“快些进来。”
我便赶忙飞进去,面包车扬尘而去,让追来的警察气的捶胸顿足。
由于太过匆忙,我此刻是趴在车里人的身上,和两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车开过了几条街,紧盯着后面的眼睛也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我,嫌弃的将我推开。
之前冲我招手的墨镜男子道:“小文,今天你可是出尽风头,让我刮目相看了。”
“和你说话的人姓田,手底下的人都叫他田哥,是小文原先的头儿。”
吴国栋的声音适时在我耳中响了起来,小文是昨天在甜品店要绑架黎婉的犯罪分子之一,在甜品店中与警察发生火拼,小文与其他几人深受重伤,他熬到了今天凌晨时不治身亡,吴国栋第一时间封锁消息,让我变成他模样。
我现在的身份是小文,佟安安底下的一个小弟,思绪笃定,我笑道:“田哥,落到他们手中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不得不搏一搏。”又天真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救我的吗?”
田哥与车里的人对视了几眼,旋即笑着拍我肩道:“没错,我们是来救你的,既然你自己逃出来了,也剩了我力气了,咱们回去。”又揽着我肩膀问道:“你没和他们乱说吧。”
我神色一怔,道:“我一醒来就躺在医院里,然后就逃了出来,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机会啊。”
田哥便松了手,“那就好,那就好。”
车行至中途,我露出忐忑的神情,半晌后才小声道:“田哥,你吩咐我们做的事,没有做好……”
旁边一人笑道:“你就别担心了,她最终还是落到了我们手里。”
我眼睛一亮,“后面不是来了好多警察吗?你们是怎么得手的?”
那人得意道:“最后她不知为何落了单,如今正被佟老大关着。”
我便不再问,假装与他们闲聊起来。
车直接开回东城佟安安的老巢,田哥吩咐我去换身衣裳,他还要前去向佟安安复命,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本是来杀小文灭口的。
佟安安的老巢十分张扬,处于一家会所里面,不过小文的身份低微,好些地方还进不得,只能在外围活动,我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同住的人凑上来道:“小文,听说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直接从八楼跳了下来,还钓着警察跑了十几条街,你快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形。”
我脸一黑,一本正经道:“谁给你胡说的,我分明是从十八楼跳下来,他们十几条枪,齐刷刷冲我乱扫,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我。”
那人的眼神中顿时冒起了光,嚷嚷道:“真的吗?小文你真是太牛了,我不能叫你小文了,文哥,以后我就叫你文哥了。”
我不得不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子,这小子年轻极了,稚气的绒毛都为脱掉,看着最多也只是高中生的年纪,我便问道:“你不会还是未成年吧。”
那小子满不在乎,“未成年怎么呢?他们不也都是?我告诉你,咱们的老大据说是个超级牛逼的人,跟着他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我闻之心中肃然,外面忽然有人唤我们出去,佟安安将所有人都叫到会所后面的草坪上,他站在中间,面前支着油锅,众人都围着他站着。
佟安安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朗声朝四周道:“你们跟着我有多长的时间呢?”
有说三天的,有说一周的,众口不一。
佟安安又问:“那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这次声调同一,齐声道愿意。
佟安安点着头,道:“今天,咱们中间出了英雄。”他的眼神落到我身上,道:“小文,你出来。”
我受宠若惊,忐忑走到他面前,他拍着我肩膀道:“好小子,干的不错!”又大声对周围道:“今天咱们这个英雄,直接从四楼跳了下,硬是从警察的包围中冲出来……”
他还在继续说着,但声音已经被群情激昂的欢呼声淹没了,他伸出手,作平息状,四周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他又道:“我姓佟的说过,跟着我混,只要够胆,只要讲义气,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我说到做到。”
说着,我佟安安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明晃晃的,顿时勾起一双双火热的眼睛,佟安安大声说:“这便是我们的英雄应得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少了。”他的眼神又看向我,“就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这胆子了。”
佟安安说完,便退开身子,直接将金条扔进滚烫的油锅里,四周顿时噤声,全都将眼光看向我,最里面的一圈人是冷眼,外面的是热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眼一凝,不管不顾直接将手伸了进去,将金条从油锅中捞了出来。
“好!”不知谁叫了声,顿时炸开锅,四周叫好声如雷鸣般涌起。最里面的那圈人仍旧没叫,只是将目光投向佟安安。
佟安安不动声色,再次平息了声音,看着我道:“好小子,果然是个人才,三区的场子以后就归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一愣,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耳中吴国栋的声音急忙催促起来,我赶忙跪下去,千恩万谢,感激涕零,表演的太过,都激动的哭了起来。
四周的人群也是愣然,回过神来是更加激烈的欢呼,仿佛从我身上看到了此生中最大的希望。最里面的那圈人也笑着拍手,神色却是愁云惨淡。
突然之间,我就从一个小混混成了佟安安手下的小头目呢?我身上的光环真的有那么耀眼?
我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便问吴国栋,吴国栋道:“这个佟疯子看来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刚坐稳东城,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也是暗潮涌动。因为他起家的人尽是无面的旧部,这些人中有很多人绝对不会服他,即使他自上而下清洗了一遍,仍旧难保万一。此刻他急需的是笼络人心,你出现的时机正合了他的心思,他这是在借你让最底下的人看到希望,同时也敲击着那些对他仍旧不服的人。”
“不过,你的手刚探了油锅,你还好吧。”
听闻他提醒,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回我的手中,右手握着金条,热油还在滴着,底下的青草被烫的卷曲,然而我什么感觉也没有,这才想起,刚刚伸进油锅没有感觉丝毫滚烫的感觉,如今也没有任何疼痛。
可是底下卷曲的草,分明提醒着温度。
有人围上来,显然是小文的熟人,兴奋又抱又闹,不觉间碰到了我的手,我便立即惊呼起来。
他们也才回过神,我的手是刚探过油锅的,急忙扶我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