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现在又该作何选择，如果是裴华盛的话，他现在该如何选择，她问我，我是谁？我也在问自己，我是谁。

蒋璇不能有事，忽然有个念头告诉我，就像是裴华盛在我耳边呢喃，你既然成为了我，就要好好作我。

头愈发的胀痛，我浑浑噩噩的握住贺宜的手，对她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贺宜生气地推开我的手，冷冷道：“你去安慰你的老婆吧，我自己回去。”

我哪里听不出其中的醋意，但是蒋璇又悬在一旁，只好装作糊涂匆匆离开。看着我离开的背影，贺宜的脸色忽然蒙上了一层冰霜。

那个黑衣女人还站在那里，我向她走去才发现她不是幻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对着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她愣了一下，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古怪说：“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难道是我看错了，灯光天旋地转，我的脑袋继续胀痛着，她举起酒杯，摇晃着色彩斑斓的鸡尾酒，这个酒吧全是这样的鸡尾酒。斑斓的颜色在我眼中旋转，我晕地更加厉害了一些。

她又悠悠说了起来，温柔缠绵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边呢喃着，她说：“人可以戴上许多张面具，演很多场大戏，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什么是真，什么是戏。”

她的手指戳向我的心脏，推了我一把，“你还有事，赶快去做吧。”

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车上，后面有车跟踪我，会是那个黑衣女子吗？我开着车急速行驶在马路上，从后视镜看到有一辆黑色轿车远远跟在后面，它一定是在跟踪我，这已经是过了第三条街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感觉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她究竟是谁？

蒋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打她电话一直没有接听。我现在绝对不能在这里耽搁，前方路口的红灯还有三秒，我用力踩下油门冲了过去，这才摆脱了后面的追踪。

回到公寓的时候酒劲来的更厉害了，整个都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爬到家门前。我小心敲着防盗门。

“谁？”蒋璇在里面紧张问。

我回答说：“蒋璇吗？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开门。”

她靠在门里面说：“你是谁？”

我怔怔站在门外面，这些天发生的事纷杂冲入脑海，合着酒精将我推入迷茫的沼泽。我以为我现在是裴华盛，因为我现在有张合他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所有人都在问我是谁，我也在问我到底是谁。

难道真的只要有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就可以真的成为他了吗？昨天我在鬼门关前徘徊，为了活命，为了洗脱嫌疑，为了逃避威胁，我假装我是裴华盛。现在我穿着高级西装，为了心中的欲望，为了贪图享乐，我以为我是裴华盛。

那么，我真的是裴华盛吗？

“人可以戴上许多面具，演很多场大戏，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什么是真，什么是戏。”

我的脑海又忽然蹦出先前黑衣女人所说的话，反反复复，一丝一毫折磨着我的心神。

终于，我挺直了腰板，紧紧了领带，柔声安慰蒋璇说：“是我，华盛，先开门吧。”

我是杨铭，但是现在我是裴华盛，因为我此刻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我不再沉沦了，我不再想我就是他了，我不再混淆我和这张脸的关系，我只要演好他就行了。

我现在演的是裴华盛，一个比他之前更好的人。

门开了，蒋璇像个受惊的兔子扑如我的怀中，越过她我看见房间里一片凌乱，被人严重翻动过。

我抚摸着她后背安慰她，“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

精神的清晰和肉体的沉醉互相拉锯着，酒精再次冲上大脑，我忍不住摇晃起来。蒋璇这才意识到，我全身酒气，烂醉如泥。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酒量可一向很好的啊。

本来该是我安慰她，现在却变成她来照顾我。天旋地转的感觉原来越强，我干脆倒在沙发上，蒋璇给我喂了一杯像泥巴一样的液体。这液体已进入胃里立马翻江倒海，蒋璇熟练的拿来垃圾桶。

等到我吐的只剩下胃液的时候，我还真的清醒了许多。

“这玩意儿醒酒能力真强。”我尴尬说着，蒋璇抱手在一旁只翻白眼。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缓过神来问：“家里没有少什么东西吧。”

蒋璇幽幽道：“你问都没问我有什么出什么事，就只知道问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我又尴尬问：“你还好吧。”

她没有回答，盯着空白的墙壁悠悠说：“你早就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心神，怎么会知道这家里少了什么？”

这问这个说那个的弄得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假装疑惑道：“会是什么人到我们家里呢？”

说到这儿蒋璇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起身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我面前。

蒋璇叹了一口气说：“毕竟夫妻一场，有些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这是什么？”我疑惑问着。

“又不是没长眼睛，自己看。”蒋璇用不耐烦的语气回应着。

这是一份医院的病例报告，上面写着裴华盛近一年内的治疗记录，这一年内裴华盛不仅记忆力下降，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随之衰弱。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病灶，只是他的胃越来越差了。

有份有关胃病的化验报告，并没有得到任何异常的结果，只是在化验报告的下面有一排漂亮的水笔字写着，疑似药物致毒。

我一下愣了神，拿着文件问蒋璇：“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一年里变化很大，前天你住院后我拜托医院里的师兄给你做了化验，化验结果没有找到什么异常。但是师兄结合你先前的病症觉得事有蹊跷，可能是什么新型毒药，只是一时检查不出来而已。”

“你是说，我被人下了毒，有人会害我？”我心中一惊。

蒋璇点了点头，先前我就有疑问为什么裴华盛本来好好一个人怎么短短几年就变了个大样，原先还以为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

那么下此毒手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