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的声音威慑力,显然更甚于杀人的威力。
当白光消失,人们从耳晕目眩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吓的跌倒在了地上。至于有没有屎尿齐流的就不知道了。
没有被吓倒在地上的家伙,都来不及得意。便突然一阵焦糊的味道传来,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幕无疑就能让所有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遍地烽火始知民之贵,雷霆临身方晓天之威!
几个试图捣毁的玄光观的马府家丁已经躺在地上了。一身焦黑似碳,身上还冒出缭缭青烟。一阵有似焦糊又似甜香的味道传来,刚刚被吓得惊魂不定的人群,又瞬间吐成了一片。
无论是马府众人还是围观的群众,这一刻无不是吓得一脸惨白,连看向玄光观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居神圣而不可侵犯,有大德而莫能亵渎!玄关观的牌匾无疑就是在用天降雷霆代表了一种不可仰视的存在!
一个有神灵的道观,跟一个没有神灵的道观的自然不一样。要是早知道如此,马府如何还敢来自寻晦气?
不提马府众人如何在一片异样的眼光之中灰溜溜的打道回府,就在玄光观不远处的一间华式酒楼的靠窗隔间里,一个一身土兵将领打扮的年轻人也同时跟他的老师——一个一身阿拉伯长袍的大阿匍相对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瞬间铁青似黑。
“二王子,陛下就是马上回转皇宫,大火已经失去控制,现在已经离皇宫不远了。过往陛下叫你带人去压制不服的平民,清理出一条隔火带来”一个皇宫卫士打扮的匆匆跑上了酒楼跪地禀告道。
“知道了,下去吧”二皇子显然心情很不好,很是恼火地道。
待得卫士离开,二皇子这才对着大阿匍恨恨地道:“这定是我那大哥的好主意。让我去清理隔火带,去拆那些虔诚的天神子民的房子,他故意要让我被城里的天神信徒怨恨,然后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好除掉我这个眼中钉。真是一个好哥哥啊!”
“至高无上的王座之上,只有胜利者的欢笑跟死者的哀嚎。但天神注定会站在胜利者这边,也会站在虔诚者着一边。”大阿匍摇了摇头满脸神圣地说道。
“只有虔诚者才能成为胜利者吧!天神站在谁这一边,谁就将会是胜利者”二皇子显然不傻。很自然地就听懂了大阿匍的暗示。
的确,如今不说城外,就是城内,信仰天神的居民已经占据了九成。只要有了阿匍们的支持,如何不能赢得胜利?哪怕现在的父王再反对也没用。只要阿匍们出声,就是王宫卫队也随时可能反戈一击。
天神信徒首先是天神的信徒,然后才是这个国家的子民。这一点无疑让现在的国王深深忌惮,也是虔诚的二皇子被国王打压的原因之一。反倒是大皇子跟天神教的关系没那么亲密。反而对着华人的文化更感兴趣,因此受到了国王的青睐。
“老师,我肯定会是胜利者,因为我对天神的信仰无可置疑,你说是吗?”二皇子望着自己老师的眼睛,问道。
“那你畏不畏惧异教神灵的怒火,是否能坚信天神至大,而且唯一。流着奶和蜜的天国只留给为了天神而死的虔诚者,伪信者必将下到火狱。天神知道所有的一切。单天神的信仰也需要行动来表达”大阿匍一脸的大胡子之下,满是严肃地说道。
“我会证明自己的虔诚,也会让用所有卡菲勒的鲜血来证明天神的至大和唯一。但老师也需要站在我这一边,因为老师您就代表的天神的意志。但这之前,我还是需要让大火平息,让灾难不至于降临到更多的天神子民头上,不是因为国王的命令,而是天神的指示。老师,你说对吗?”二皇子带着一份坚定的语气问道。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这是异教徒的罪恶,是他们在向天神的信徒的进攻。我们必将挫败他们,必使他们悔悟。这次我会帮你。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毕竟若是让大伙再肆意蔓延,天神子民的家园也必将化为灰烬。你可以放心了”大阿匍回答道。
“谢谢老师”二皇子抚胸行礼,然后带着自己的卫士离开了。
“他们都不是虔诚者。每一个沾染了世俗权利的人,都已经不在是纯洁的信徒了。”大阿匍对着自己身后的学生感叹道。
“愚昧者需要教导,无论是用善意。还是用弓箭和马刀。世界上只有天神是唯一的,只有天神的经文才是不可篡改的。因为那是神的启示”大阿匍身后的学生立马回答道。
“天神至大,也需要让迷信的人明白他的伟大。若是不能让人幡然悔悟,如何能已从先知的教导来使自己虔诚而勇敢”大阿匍赞赏似地点了点头笑道。
了尘无意让大伙吞噬全城,也无意让整个城市陪着天神信徒玉石俱焚。随着火焰中的南明离火被收回,再加上无数土人在阿匍们的号召下,舍生忘死地救火。大火终于在马上就要烧道王宫的时候,被扑灭了。
城内的大火虽然扑灭了,城内关于玄光观的传闻却火热了起来。身处异乡,群狼环伺,而且饱受欺压的华人无疑最需要的是一个精神上的领袖,一个可以让他们感到安全的靠山。而现在玄光观前的一道天降雷霆,无疑就很符合华人们的信仰认知。
好人就该有好报,坏人自然要挨雷劈。亵渎神明遭雷劈,无疑证明玄光观还是有仙神庇护的。
特别是在这城内一场大火,烧的信仰天神的土著们焦头烂额,死伤遍地,且损失惨重的时候。华人看得心灾乐祸,大为解气归解气,也不免担心土人在遭遇不开心的事情之后,把全部的罪责怪到华人头上。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借口来找华人出气兼弥补损失呢?
以往一百年,不都这样。到了最近几十年,随着皈依天神的土人越来越多,他们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越来越频繁了。
无论真的相信玄光观有灵,还是希望找一个安慰之所。无疑都让玄光观的名气大增,前来上香的华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普通的华人心中不安,城内为首的几大华人宗族跟富商,无疑就更担心了。
出头的橼子先烂,基本上成了华人的共识。无论在大明还是在海外。若土人真的要乱来,他们首当其冲。
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为首的张家满门覆灭,家财抢劫一口,店铺家园被烧,妻儿被掠走肆意凌辱加害,可是让所有人一想到这里,都心中惴惴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前往玄光观拜会的华人富商族长送来了一份请帖,在华商会馆开席宴请各大宗族族长跟商号东家做客。虽然没说什么事情,但在这般情势下,要谈的是什么,无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可以想见土著在今后的几天里,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找华人的麻烦。华人倒是不介意出些小钱,花钱免灾,可就怕土人们人心不足,酿成血难就不万事皆休了。
华人如何应对,是该大家商议一下,共同进退,难道土人还能把华人都杀光吗?
不客气地说,要是这个土著的国度消灭了华人,对整个国家都是一场灾难。会不会退到石器时代不好说,至少就工商而言,没有了华商和华人工匠,现在的土人连把铁刀都打不出来,更别提海商贸易。
土人会做生意吗?所有华商都表示怀疑。
而且没有华商,光阿拉伯的船只就北向在前往大明贸易。没有了来自大明的商品,这个国家的海港就废了大半。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只是这次的华人团体之间的聚会效果如何,就是谁心里也没底啊!
转眼花灯初上时,城南的华商会馆内红灯高挂,楼下车水马龙。无数华人巨商大贾跟家族族长果然应约而来。
整个会馆里一片热闹,到处都是打招呼,拉关系的人。
“哦,李老爷,焦老爷,兄弟在这里给您请安了。不知二位最近在哪发财呢!近来身体可好?”
“哎呀,,钱员外来了,听说最近贵府大公子大婚,我这不身在海外,未能亲自道贺,实在有罪,有罪!今日小弟一定罚酒三杯,以表歉意,歉意啊!”
.....
三宝垄的华人群体无疑在乡村的华人群体复杂得多,宗族抱团没那么明显,但一个个家族之间既有合作,无疑也有一种竞争关系。但能到这里来的,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的华人富豪阶层?发财立品,平日在勾心斗角,至少面子上总是要笑脸相迎的。
华人在相互联络,土人当然也一样。只是土人们有官府,有军队,还有阿匍。
待到火势终于过去,二皇子就以自己老师的名义,召集个城内所有的讲经人和阿匍。
城里的这场大火实在来得蹊跷,而且也让土人们损失惨重。作为天神的信徒,彼此当然有互助的义务。只是相对华人来说,土人都很穷。要帮土人重建家园,自然需要从华人那里弄到钱财。只是要用什么办法,却需要大家一起商量。
“他们占了我们的土地,剥夺了我们的财产。他们一个个都很有钱,却不为天神供奉一星半点,也对着土人的善良和痛苦视而不见。我就们应该把他们统统赶走,他们都是一帮蛀虫,会让说有的天神信徒陷入痛苦之中。天神至大,既然他们不信奉我们,。我们要么把他们驱离,要么把他们都杀死。那些钱财自然要为他们的行为赎罪”作为一个从被华人奴役的长工成长为一名讲经人的:阿卜杜勒·拉赫曼·苏阿洛,无疑是最虔诚的教徒和最痛恨华人的激进分子。整个大会当然也首先发言,坚持这他一贯的提议。
“天神是仁慈的,总是宽恕的。杀光驱离的华人,我们如何再获得财富?我们的人实在太懒了,也不如华人聪明。虽然有天神的庇佑,但也不能将华人全都消灭。我们或许只要他们拿出一大笔钱财来,补偿一下穷困的信徒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让刀子沾满鲜血,让天神的仁慈无法贯彻”苏阿洛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人起来反驳了。
“瓦哈诺,你自己和肮脏的华人搅合在一起,还帮他们说话,你这是要当叛徒吗?”
“对,你这是在背叛天神,是在和不信教的卡菲勒勾结在一起。不然你为何要帮那些蛀虫说话?”
“你们除了眼红那些财富,你们还会什么。没有了华人,天神的子民就一定会变的更富有吗?”
跟华人一样,土人之间也会有争斗,会有争吵。只是争吵的内容却不是该不该对付华人,而是要慢刀子割肉,还是要一道斩下头颅来得痛快。
不能不说这是华人的悲哀。软弱的屈服从不会让加害者反省。
第二天的一大早,玄光观前的一处院子里就挤满了前来烧香的信众。
“福生无量天尊!几位善福寿此次前来,可是有好事告我”道观后院的清修堂内,了尘对着昨天前来拜访过的几位华人富商笑问道。
几个华人富商一阵尴尬,嚅嗫了半点才叹了一口气道:“不敢有瞒仙长,昨日聚会,虽然大家都认可道长的话语,但彼此之间,异间太大,实在无法谈拢。而且很多华人和土人之间相处也还和睦,不想引起无谓的纷争。”
了尘闻言,便闭上了眼睛。
刀不临身,不知反抗。死到临头,方才悔悟啊!后世的华人为什么地位比黑人还不如,正是那几千年深入了骨子里的懦弱跟得过且过啊!
勤劳又如何?聪明又如何?一个没有勇气,而且计较与私怨,不能团结对外,不懂积极参与或者反抗的民族何来地位可言?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了尘叹了一声又解释道:“人们却为什么总忘了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善意是要相对善意而言。若事事不争,何以来江河泛滥,何以成湖海之大啊!”
“贫道愿开普渡之门,却奈何有人临河止步。既然如此,几位若是愿意,可告知愿有为者,三天之内,来我玄光观三里之内避祸。天尊慈悲,救该救之人。道法无类,当渡有缘之人”。
了尘一席话,说的坐下几位华人富商通体冰凉。
“大祸将至啊!”了尘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就让几位先自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