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雪一听殷玉离这话, 就知道事情那么简单。
不过他还话,殷玉离就道:“正好我一会要去老朋友,再去看看也关系, 仙尊就在客栈等我吧?”
沈庭雪眉头微皱:“你不让我去?”
殷玉离笑了:“我也我一定会去,时机行事吧。若是仙尊也去了,两人都在他们地盘,反倒不好办事。”
沈庭雪想了想:“那好, 我在客栈等你,有事及时传讯联系。”
听沈庭雪关心他, 殷玉离神情莫名柔和了几分:“好。”
下了马车之后, 殷玉离把沈庭雪送回了客栈房间, 便自己出了门, 重新坐上马车, 去往了鼎春阁。
与此同时, 坐上马车殷玉离又取出了传讯玉牌,联系了一番。
确认了友军实力之后,殷玉离沉吟片刻,默默按住了额头, 神色有些无奈。
他想公仪家小太出门竟然只带了两个元婴当帮手, 若是被人发现, 那处境只怕比他现在还要糟糕。
不过这也确实证明, 宁瑜用灵族吸引那些大能方是对,要不然公仪家小太也不会就这么上钩。
还好这次是他在, 否则真要让小太把那位“灵族”遗孤拍下,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么一,殷玉离倒是也不能指望小太这次能帮他了,反过叮嘱了小太一番, 殷玉离决定还是单刀赴会。
去看看宁瑜底要耍么手段。
毕竟殷玉离可以确定,宁瑜现在还不敢得罪公仪家,自然也不敢得罪他,性命之忧是不会有。
而且那魅魔魅惑之术对于他而言也毫无用处,他可以正好看看宁瑜底有么打算。
实在不行……
殷玉离默默勾了一下唇角,握住了掌传讯玉牌。
实在不行,就让仙尊再“救”他一次好了,不过这次他肯定不会让仙尊再受伤。
而且小太那两个元婴也是帮手,在宁瑜手下身而退还是不难。
这么一想,殷玉离心无负担,就这么单刀赴会去了。
殷玉离走后,楼下停着一辆马车这一幕,立刻就悄悄从后门驶进了客栈院。
宁瑜得知殷玉离有带上沈庭雪就出门消息,还有些许意外。
他是打算在二人观赏“灵族”少女时候,骗他们喝下有迷药和魅毒酒,等他们酒意上涌,再派人送回客栈。
五皇早已易容殷玉离样,潜伏在客栈,时两人都是神志不清,沈庭雪自然能够任由五皇摆布,了清晨,五皇离开,他们再把昏迷殷玉离放回原处。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等第二天醒,夜里究竟发生了么,两人也不会记得。
宁瑜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高祁记恨,毕竟西洲公仪家这些年声势渐旺,现在已经快要比肩陈梁两国,不不得已,他不想轻易得罪。
若非如此,他早就对沈庭雪下手了。
现在殷玉离居然把沈庭雪一个人留在客栈,倒是让他下手方便多了。
只是宁瑜想了想,便又叮嘱了五皇一番,让他务必等这边把殷玉离迷晕了之后再对沈庭雪动手,否则时间差得太远,也容易惹人怀疑。
五皇满口答应,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时他着楼上沈庭雪房间里燃着灯火,就默默一笑,搓着手,悄悄走了上去。
反正他手里有宁瑜给迷药,照样可以让美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晕倒在他怀里。
客栈内
沈庭雪回房做第一件事,就是把太阿断剑从储物戒取了出。
当年太阿断剑遗失,他也派人找了几次,最终都是失望而归。
现在太阿又回了,他岂能不激动?
想着,沈庭雪便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那剑匣精致盖,伸出手,颤抖着抚上了那被上好绸缎簇拥着,却锈迹斑斑、黯淡无光太阿断剑。
太阿断剑虽然折断年岁已久,还被魅毒侵蚀,但在感应主人灵力时,仍然发出了一点微弱亮光。
这一抹亮光,沈庭雪眼莫名一酸,差点掉下泪。
不为别,只为这曾经撼世名剑如今却变了这幅落魄模样,感受心酸难过。
而他自己境遇,又何尝跟太阿不相似?
名剑锈蚀,曾经手持名剑英雄也被人质疑,嘲讽。
只是即便如此,他和太阿也都未曾否定过自己意。
仍是努力,凭着那一息尚存斗志,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寻找出路。
沈庭雪定定凝视着前依旧用力闪烁着微光,向自己证明它还存在太阿断剑,心头一颤,果断咬破了自己指尖。
虽然他知道这个时机用血炼剑并不合适,但目前也找不更快,修补太阿剑方了。
可就在沈庭雪在指尖凝出一滴精血,打算滴在太阿剑身上,太阿剑也感受主人意志,开始有些激动地再次用力绽放出光芒时。
门外突然传一个不太和谐嗓音。
轻浮,轻佻且带着分油腻,却又分明是殷玉离嗓音。
“夫人,我又回了,方有些东西忘记拿了,你把门打开,我拿了东西马上就走。”
沈庭雪听这个嗓音,眸光不变,只是静静看了一眼匣太阿,果然,太阿在剑匣小幅度地开始颤动,明显是对人身份产生了质疑。
太阿刚刚同殷玉离接触过,若这个人是真,太阿反应不会那么大。
名剑有灵,剑可护主,体现就是这一点。
沈庭雪看着太阿表现心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这时他无声地安抚了一下太阿,便盖起了剑匣,把太阿收了起。
这时,门外那个假殷玉离已经在第次敲门了。
如此急不可耐。
沈庭雪眸勾勒出一丝清浅杀意,但他上仍是平静一片,只是在那“殷玉离”第四次敲门时候,他淡淡开口道:“进吧,门锁。”
话音刚落,一声吱呀响声响起,一个略显急促又轻浮脚步声传了进。
沈庭雪听着这脚步声,愈发确定人修为也不高,可能刚刚元婴,而且境界不稳,或许还不如殷玉离能打。
这么一想,沈庭雪心厌恶之意更盛——宁瑜平日里就用是这些人坑蒙拐骗么?卿天宗果然是烂透了。
他思绪转动间,假扮殷玉离五皇便已经出现在了他前。
此刻两人打了个照,五皇眸惊艳和贪婪之色愈发明显,而沈庭雪一双清润眸则有任何多余表情。
四目相对,沈庭雪不动声色地别过眼:“你要拿么东西,就拿了快走吧,我准备休息了。”
五皇听‘准备休息’这四个字,眸光顿时一亮。
接着他笑了一声,就悄悄走了沈庭雪身后,贪婪垂涎地凝视着沈庭雪那被银红色纱质衣领簇拥着雪腻修长脖颈:“夫人,现在这天气热,你这衣衫可太厚了,我先帮你宽衣吧。”
话间,五皇就准备伸出手摸上去。
只是在五皇伸手那一刹,他忽然注意一件奇怪事,然后他便皱眉凝视着沈庭雪那圆润白皙耳垂:“咦,夫人今日怎么有戴耳环?”
就在五皇愣神那一瞬,沈庭雪便已经从凳上站了起。
“你要拿东西就快拿,别油嘴滑舌,我不戴耳环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五皇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恼,这时他眼珠转了转,就按照宁瑜,将那枚带有魅毒药丸捏散了,然后他就走桌旁端了两杯茶,把药粉都抹在了茶杯里。
按照宁瑜,这魅毒寻常人喝了也不会有副作用,只是等于效果更好那种药罢了。
这时五皇操作完毕,满以为沈庭雪么都不知道,就笑眯眯地走上前,道:“夫人别生气啊,喝杯茶清清嗓,这客栈茶味道十分——”
还等五皇完,一道疾风袭,他竟是连人带杯就这么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不远处屏风上。
哗啦一声闷响,屏风连带着杯一起,四分五裂地摔在地上。
五皇整个人也摔蒙了。
等他反应过想要逃跑时候,五道禁制落下,他整个人便被密不透风地封锁在了这五道禁制里,别拿传讯玉牌传讯求救了,就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眼珠都办转动。
这一瞬间,五皇额上冷汗涔涔而落,躺在地上,表情震惊且扭曲,害怕至极。
沈庭雪缓缓走了过。
他凝视了片刻五皇那吓得快要晕过去眼神,和那有丝毫血色变化脸,便拔下了头上簪。
乌墨色长发倾斜而下,沈庭雪柔美清艳容让五皇又是一阵惊艳,差点都忘了危险。
可当那尖锐银簪伸五皇前时,五皇再次恐惧地睁大了眼,最终,他竟是一个白眼翻着晕了过去。
沈庭雪:?
一时间,沈庭雪都不知道该用露出么表情。
宁瑜用竟然都是这种人?
难怪当初连孟思危都看得上了。
而就在这时,五皇腰间传讯玉牌亮了起,沈庭雪状,眉心一跳,立刻便伸手将那传讯玉牌取了过。
鼎春阁
在殷玉离马车抵达鼎春阁时,便立刻有侍女带他去了后院雅间。
此刻夜深人静,雅间焚着一味清雅幽沉崖柏香,殷玉离确认了这香气有任何问题,就径直坐了下。
雅间内有一人,殷玉离还故意问道:“其他客人呢?”
那侍女笑了笑:“出了点小乱,那灵族想要逃跑,宁仙长现在去抓人了,稍后就回。”
殷玉离眉头一挑:“哦?”
着他就起身道:“要我帮忙么?”
侍女连忙道:“哪有让贵客帮忙道理,贵客稍坐,我们宁仙长一会就回了。”
殷玉离:“好。”
侍女又笑着给殷玉离倒了杯茶,这施施然退下。
殷玉离此时也不露出急切之色,端起那茶杯,放鼻尖前,轻轻一嗅,便抿了一口。
竟是就这么优哉游哉地品起了茶。
屋外明月高悬,星无,殷玉离品了一会茶,仰头看了一眼那悬在高处,明亮宛如人眸弯月,不由得低低笑了一声。
也就是在这时,原寂静无比雅间外忽然传一阵忙乱脚步声。
殷玉离眉头一挑,还得及起身,一团紫影便推门而入,径直撞入了他怀。
“仙长救我!”
少女嗓音带着一点颤巍巍哭腔,稚弱又惹人怜爱,仰起头时候,是一双氤氲着雾气,梨花带雨幽魅紫眸。
殷玉离这一幕,唇角差点扯了一下,就要笑起。
宁瑜演技烂也就算了,怎么套路也这么老?
这种英雄救美,多少年人用过了?
不过职业素养提醒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他沉默了一瞬,便不动声色地将怀少女扶起,柔声道:“姑娘怎么了?”
少女殷玉离竟然第一时间被她魅术所迷惑,尚能正常话,怔了一瞬,眸竟是露出一丝阴狠,但快那阴狠就化为了一抹楚楚可怜。
她抓住殷玉离袖便泣声道:“仙长,他们要带我回去,做他们鼎炉,我不想变那样,仙长救救我好不好?”
殷玉离神色从容地扫过少女沾满了泪水脸,无奈道:“可是我钱,买不起你。”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她就蜷缩着身体,哭得更伤心了。
也就在这时,殷玉离似乎终于看不下去,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把少女扶起,同时他手腕也不动声色地在少女腰间抹了一下,顺手牵羊就扯出一样东西,藏了起。
少女只顾着演戏,对此一无所觉。
这时殷玉离扶起她,她便再次仰起头,故技重施,泪眼汪汪地看着殷玉离:“仙长,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您带我回去吧,我知道您是西洲公仪家外戚,有钱有势,买一个我,定然还是买得起,对吗?”
话间,少女紫眸里绽放出一缕缕瑰丽又诡异光芒,宛如一个巨大旋涡,就这么将人神智一点点扯进去,搅碎,撕烂。
殷玉离凝视着少女眸,先是惊诧了一瞬,接着他就一点点,在少女催眠,缓缓晕倒了过去。
一声闷响,殷玉离滑落在了地上,双眸紧闭,脸色微微发白。
而这时,少女原可怜孱弱容上终于显出一丝冷笑,然后她就一脸厌恶地站起身,低声对外道:“进吧。”
果然,片刻之后,一袭青衣静静走了进。
赫然便是宁瑜。
宁瑜看了一眼地上殷玉离,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做不错,下次你想要哪种男,尽管告诉我。”
少女冷冷看了宁瑜一眼:“么时候带我去找那个人?”
宁瑜眸光一动:“不急。”
少女骤然怒了,宛如一只被激怒小猫:“你又骗我!你明明过,只要我帮你迷惑一百个人,就放我去找那个人!”
宁瑜:“可是他现在还有踪影,去哪里找?”
少女:“那我以后也不会帮你做事了!”
宁瑜:“不这个,就这个高祁吧,他不过是元婴,你怎么花了那么久迷惑他,是你魅术退步了吧?”
少女再次被激怒:“有,明明是这个比较难对付。”
宁瑜:“他只是个元婴。”
完,宁瑜又幽幽道:“替我看看他识海吧,这人多识广,或许能知道你要找那个人在哪。”
少女想要痛斥宁瑜,但听宁瑜之后这句话,她怔了怔,便又真爬过去,开始探查殷玉离识海。
宁瑜这一幕,眉心轻轻跳了一下,却最终么话都。
少女查探了一会,便一脸怒气松开了放在殷玉离额头上手,脸红着道:“这人脑里都是么乱七八糟东西,还多识广,识都长窑里去了吧?!”
宁瑜:……
半晌,宁瑜露出一点失望神色——原以为少女能通过高祁探查一丝关于西洲公仪家秘密,可现在看,高祁果然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边缘人物。
“那今日就辛苦你了。”宁瑜对那少女道,“去西边地窖吧,里有你想要人。”
少女哼了一声,冷冷瞪了宁瑜一眼,便穿好了衣服,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宁瑜这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殷玉离,倒也有避开他,就径直掏出传讯玉牌,给五皇传讯了。
而此时,客栈内沈庭雪在读取玉牌宁瑜传讯后,脸色微变——殷玉离居然着了道?
传讯内容十分模糊,只是一句话。
——高祁已经解决,殿下可以安心办事了。
等等,殿下?
沈庭雪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着五皇,实在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皇族弟气质。
沉默片刻,沈庭雪将掌簪刺了出去,两下之后,五皇脸上伪装尽褪。
果然露出了一张让沈庭雪十分熟悉脸。
错,确实是跟大梁帝王长相有五六分相似。
越是这样,沈庭雪越觉得心情复杂。
只不过,现在殷玉离身陷险境,沈庭雪也不及纠结梁国皇族那些事了,这时他沉吟片刻,索性铤而走险,将五皇收入了自己储物戒,便打算起身再去一趟鼎春阁。
然而就在沈庭雪起身那一瞬,他忽然觉得手掌处传一阵酥麻热流,沿着腕骨处,疯狂上升。
感知这一点之后,沈庭雪整个人骤然便僵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他神情也多了一丝难以置信。
他明明有喝那杯茶,都已经泼出去了,怎么会……
但快,沈庭雪又明白了过,他低头看了一眼方指尖因为取血破开伤口,再看了一眼掌传讯玉牌。
这时他看,传讯玉牌上沾了一点点淡紫色粉末,若是不凑近看,根看不出。
沈庭雪:……
看是这五皇习惯不好,捏碎了药丸之后,又随手擦在了腰间传讯玉牌上,导致方握住了传讯玉牌沈庭雪通过指尖伤口血液沾染了药粉……
好在这次发现快,沈庭雪这时抿了唇,就想拔剑先放血,抑制魅毒上行。
其实这种时候,用金针封穴更有效,但殷玉离尚且生死未卜,沈庭雪不能不动用修为,只能采取先放血办了。
结果偏偏就在这时,屋外吹一阵微风。
一阵十分诡异微风。
沈庭雪当即便握紧了掌剑,警醒地抬起了头。
不过下一刻,一个熟悉身影便敏捷地沿着窗户跳了进。
沈庭雪微微一怔。
而那个身影在看清屋内一地狼藉情况之后,再看提着剑,静静立在一旁沈庭雪,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快步冲上前,猛地扶住了沈庭雪手臂。
“仙尊你事吧?”
殷玉离嗓音有些哑,但气十足,还微微带着一点喘。
沈庭雪在听殷玉离嗓音那一刹,不知为何,原悬着一颗心骤然落定,然后他就摇摇头,低声道:“无事,只是方差点被他暗算功——你被抓住?”
殷玉离这时抓住沈庭雪细腻温软手掌,发觉沈庭雪身上热度有些不正常。
他眸光一寒,扬手便又悄无声息地封住了窗户,接着他便扶着沈庭雪,走了一旁床边坐下。
等沈庭雪坐稳,殷玉离朝着沈庭雪安抚性地笑笑:“有,我聪明得,他们抓不住我。”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脸上那熟悉笑容,心口莫名有些发热,不过快他就扭过头,看向地上躺着还昏迷不醒五皇,沉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先走吧,等走了再解毒,这里人多眼杂——”
沈庭雪还完,殷玉离就抬起手指,迅速抵住了沈庭雪唇。
“嘘——”
在沈庭雪愕然眼神,殷玉离无声地道:隔墙有耳。
沈庭雪眸光顿时复杂了几分,然后他就缓缓点了点头。
殷玉离这轻轻将手指从沈庭雪薄唇上移开。
殷玉离指尖带了薄茧,磨蹭时不自觉地就带出一点酥麻触感。
此时两人离得近了,四目相接,不知怎么,就连明明有魅毒殷玉离也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滚烫。
尤其是,当他目光落在沈庭雪那因为魅毒发作,微微染上一点嫣红薄唇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