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又是周二。
早上, 应笑做了皮蛋瘦肉粥,穆济又漂漂亮亮赏悦目地喝完了,而后问应笑:“今去哪儿?”
“你不累吗?”
“还好,”穆济道, “昨晚上也比较平静。”
“太好了。”应笑扎着马尾辫儿, 双肘搁在桌上, 两手捧着尖下巴,一朵花似的,然而神却呆呆的。她琢磨了好一会儿, 突然挺直身子,一出是一出地道:“要不, 咱们看看林春去呀?”
“嗯?”穆济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 又向应笑确认了遍,“看看林春?”
“有点扯是吧,我也觉得有点扯。”应笑重新垮桌上,翻着珠,“去哪儿呢?我……”
林春是应笑下基层时候的一个患者, 应笑对她印象深刻。林春今26岁, 她的丈夫48岁,不孕原因应该就是男龄比较大了。不过, 在看诊的过程当中, 应笑发现林春是个重度智力低下者,而她的两条大腿上面有非常明显的淤青。后来, 经过与林春爸爸妈妈的交谈, 应笑知道,对其只是希望林春能有丈夫、子女,照顾林春直到最后, 是无奈的一个选择。当时应笑建议对求助求助福利机构,还有妇联以及残联,再看一看找个家暴的丈夫是不是最佳案。
穆济却将话题又拉了来,问:“你担林春?”
“有点儿吧。”应笑放下两只手,胳膊肘儿在桌面上互相抱着,说,“就,有点儿放不下吧。知道知道林春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被打,还是说,已经没在受虐了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哎,算了算了,其咱们也没什么其他情以做了,看不看都是一样。我刚才就突然觉着,去看一看又没损失,一个白也来了,不过现在再一,确是没啥必要。”
虽然她觉得不麻烦,但是也许穆济觉得麻烦。林春父母个镇子离云京市60多公里,单程就要一个多时。要先出京,再上高速。
没到穆济却略一点头:“出发吧。”
应笑:“啊?”
“你收拾收拾,出发吧。我开车。”
“不累么?”
“这算什么,”穆济淡淡地道,“我以前在stanford children’s,进一趟城就60公里。有同住旧金山,每来都120公里。”
“哦,哦哦哦!”应笑立即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睛,伸出两手,按在穆济的两手手背上,前后摸摸,皮皮地道,“穆医,你真好~”
穆济抬:“你才知道?”
“早就知道。”应笑说,“我现在换身衣服。你自己把碗筷洗了。”
“嗯。”
这时应笑恶作剧的思又起来了,完全忘了她每一次捉弄对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此时她两只手依然还在穆济的手背上面,就搞个突然袭击——pia地一下,在穆济的手背上扇一巴掌,而后立即缩来,头也不地去换衣服。
结果,应笑爪子还没碰到穆济的一根汗毛呢,穆济就反应过来,飞快地抽出了手。而后他反客为,化被动为动,冲着应笑两只爪子反压下去。
完蛋……应笑觉得自己手背要被打了,睛一眯。然而随即她就发现,穆济并没有“pia”,而是两手分别一握,捏住了她两只爪子,按在了桌子上面。
“……”应笑抽了抽,没抽动,又抽了抽,还是没抽动。
“喂,穆济,”应笑说,“撒开啦。”
穆济没说话。
“你是怕我再打你吗?我不打了,真不打了。”应笑望着穆济的高挺鼻梁。
“倒不是。”穆济只垂眸看着对面应笑的睛,“不撒而已。”
“……”应笑手掌反转过来,反握着对,两人对视了七八秒,应笑重新垂下睛,几根手指又紧了紧、捏了捏,还挺幼稚地捉着对又掂了掂、摇了摇,最后再一抽,这抽出来了。
穆济食指轻轻点点应笑中指的茧子:“都变形了。”
“还不是做题做的嘛,”应笑抻着细白的颈子,“我也看看你的。”
“我就说嘛。”应笑伸出拇指食指,轻轻捏捏对指节,“全省状元他再聪明也不能不做题啊。”
“题做得海了去了。”穆济说,“不过,也多亏了时候,我才当了儿科医。更重要的是,来了云京三院,遇到了——”
穆济没说后面。
应笑自然非常清楚穆济是指的什么,又捏了捏对指节,道:“好啦,我真的去换衣服了。咱们两个早去早,别赶上晚高峰了。”
“嗯。”
…………
林春父母个镇子比下基层的稍近一点。一个半时后,穆济与应笑二人就来到了村子口上。
村子门口停着一辆红拖拉机,正占着道儿。穆济与应笑他们等了许久,也没见着司机出来。穆济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停在村口一处空地上,与应笑走着去林春父母家。
应笑刚一走到门口,便听见了一阵她十分熟悉的大叫大嚷:“呀呀呀!呀呀呀!!!”
“是林春!!林春在家!!”应笑里有点激动,“这以看见林春了!快走快走!!!”说完,应笑拉着穆济,急急忙忙地哐哐敲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林春的询问:“谁?”
“是我,应笑,应医!”应笑大声说,“你还记得吗?林春个治医!”
林母当然记得应笑,她很快将大门打开,有惊讶,也有忐忑,问:“应医……?你怎么来了……?”
“哦,”应笑没说他们二人是意看林春的,只道,“我今基层医院办点儿,办个证明。顺便看看你们家需不需要什么帮忙。”
“现在没有的。”林母让出一点位置,叫应笑和穆济进到屋里来。此时,林春坐在客厅里的一只单人沙发上,林母叫应笑坐另一只沙发,又为穆济搬来了一个高脚的圆凳子,望望林春,道,“林春……我们已经接来了。”
“离婚了吗?”
“我们还在申请撤销,妇联一个基层扶贫的女干部很帮我们,不过程序有点复杂。”林春说一句话就看林春一,“后来,他家又打林春了。我发现了。妇联个女干部说,妇联残联也不能在卧室里装摄像头,挺难办的。我和她爹商量了下,又给他家一次机会,是……俗话说不过三,我们就接林春来了,妇联个女干部带几个男人一起接的。后来啊,他们一家闹过几次……来闹过几次的,不过,我们村里的邻居都是比较帮我们家的,毕竟我们家跟他们家也不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现在也就算了,因为……”林母神哀伤地看着女儿,“他们家也发现了,照顾一个智障病人没他们的么简单。不是喂喂饭、清清屎尿就以了,他们会不听话、甚至会暴躁……他们家也不要了。”
应笑点点头。
她记得林母说过,林春“丈夫”本来能也对林春好点,是,一切没他们的么简单。于是他们气、愤怒、冲动,动嘴甚至动手。
“林春现在每周五去镇上的公益机构,我们周五接来。她一开始挺认的,一直哭。不过两个星期过去以后她好像就习惯了。个机构有摄像头,里的人没打过她。哦,我们今没送过去,明再送,晚上林春要过日。至于以后……再说吧。”林母依然忧忡忡,“现在至少她还不错。她爸爸的哥哥弟弟不让我们送机构,说太费钱太宰人了,叫我们俩攒着存着,我们两个以后没了,他们儿子照顾林春,是啊,哼,他们家的几个兄弟全都不是好东,这是盯着我们的钱呢,指望不上。我们再看看吧,确定确定福利机构真的不比丈夫差。妇联个干部说了,我们家的这种情况将来肯定越来越多。或者……如果遇到好的人,我们就把财产送给他,拜托对照顾林春。”林母最后第三次说,“哎,再看看吧。”
“好的。”
应笑其松了口气。以后,林春能再次嫁人,也能被托付给公益机构、远近亲戚、好的人,等等等等,不过现在,她是好好的。如果丈夫一家凶她、打她,她有什么好日子呢?终日只是战战兢兢的。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应笑旁边沙发上的林春突然拍起手来,很响、很亮、啪啪啪的。
穆济望了林春一会儿,一直以来沉默的他出乎意料地开口了:“林春现在很高兴。”
林母:“啊?”
穆济说:“我不大懂智力问题。但是,林春现在的状态非常像个一岁婴儿。会说一‘呀呀呀’‘哒哒哒’之类的。一岁婴儿常常拍手,而婴儿拍手……是快乐情绪的一种表达。”
林春:“啊……”
“行了,不打扰啦。”问的已经问完了,于是应笑站起身子,“谢谢招待。我们两个以后不会再过来了。就此别过,拜拜啦。”
“嗯。”林母便送应笑出门,“谢谢应医——”
应笑:“不要送了,快去吧。”
林母身后,林春再次拍起手来,一边说一边笑,大喊大叫:“呀呀呀,呀呀呀!”
林母则是立即转身,说:“来啦来啦!!”
…………
从林春家出来,两个人都有点轻松。
他们也才发现,刚才聊的过程中竟下了会儿雷阵雨。云京现在是五月末,下雨并不常见。
应笑说:“林春父母愿意照顾她,所以林春被接来了。是,很多很多这样的人爸爸妈妈并不愿意,只当他们是累赘。他们就没这么好命了。”
穆济点点头。
应笑张开她的十指,一边轻轻拍了两下,一边哼哼:“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if you’re happy and you know it, clap your hands~~!if you’re happy and you know it, clap your hands~~!if you’re happy……”
直到看见一个水坑横在前。
因为村口的拖拉机,穆济车停在村了。而现在呢,这路上有一大水坑。
穆济一向干净漂亮,应笑看见穆济此时轻轻拽着裤子,有点犹豫的样子。
“来,穆医。”应笑一个疼,两步走到穆济前头,微微躬腰,反手拍拍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
穆济:“…………”
他问:“你能背动什么。”
“肯定背得动,我的力气大了,你见过我的杠铃啊。”应笑说,“来,上来。我今的破运动鞋淌一趟水没有屁的。记得抬脚,你身高186,我身高168。”
结果呢,她没等到穆济上来,倒是忽悠一下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忽然间双脚离地了!!!
她没背成穆济,倒被穆济抱起来了!
穆济一手抱着她肩膀,一手托着她膝弯,道:“水凉,破运动鞋也不经淌。”
应笑:“……”
应笑没到,穆济身高腿长,两步踩到水坑当中比较高的两个地,就过去了……
还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应笑跳到地上,只觉得肩膀和膝弯都火烧火燎的,掩饰似的看看手机,说:“已经下午两点钟了,快走,三点之前要进云京,三点半就开始堵了。”
穆济点点头。
二人一路了云京。
…………
因为身上脏,二人先是各各家分头洗澡,而后又凑在一起吃晚饭。穆济做红烧肉,应笑炒了一个素菜。
吃完,两个人漱了漱口,聊了聊,应笑讲了几个“急诊科的井大任拒了一个有5篇sci的,因为感觉个男身体不好、熬不动夜,面试时有带状疱疹,这说明免疫力不行。看来,身体才是革-命本钱,不能为了sci太累了”之类的八卦,穆济只静静地听,偶尔笑笑。
最后,穆济送应笑家。
“咦,穆济,”在走廊里,应笑突然发现了个十分恐怖的东,她指着穆济的圆领t恤露出来的一边肩颈处,“穆济,你……你……你好像被跳蚤咬了!我的,林春家有跳蚤!跳蚤!对,她们家有放养的猫!只橘猫!”穆济的肩膀上面有一个的红包,红包上有一个尖尖。
“……嗯,”穆济伸手摸摸,“我发现了。这里很痒。没,跳蚤不是虱子,它咬完了就蹦跶走了。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把衣服扔了,也洗澡了。”
“我啊,你真的被跳蚤给咬了……”应笑说语调充满同情,她大着胆子,凑过嘴唇,在穆济肩颈处的红点上吹了吹,又在旁边亲了一口,道,“来,安慰安慰。”
穆济看了应笑半,突然道:“不大公平。”
“什么?”应笑不懂了,“什么不公平?”
“脖子。”穆济的语调竟然依然平淡,“你刚吻了我的脖子。我也碰碰你的,行么?”
“……”应笑指尖又发麻了。
穆济见她没反对,一手揽过她的后脑,向一边轻轻一揽,于是,应笑白皙修长的脖颈就露了出来。
几秒钟后,应笑就感觉到了穆济炙热的唇。对下唇一路贴着她的颈子向下游走,沿着脖筋,轻轻贴着肌肤,羽毛一般似有若无。他的右手向下一滑,轻轻按着应笑后颈,还略略捏着,手指很长,手掌也大,把女孩牢牢固定在手里吻脖子,应笑只觉自己完全被对给拿捏住了,猫儿似的,动弹不了,只能任由男人索取。然而与此同时,她全身酥麻,微微发抖,一股电流从他脖子,到上半身,再到全身。
她感觉到,对虽然动作很轻,呼吸炙热,一下一下喷在脖子上,她好像在火焰里边。
双唇到了锁骨以后,穆济又到了最开始的个位置,耳下。这,他的唇压重了,双唇一边向下游走,一边一下一下轻轻地抿。他抿一下,张开,再抿一下,再张开。他的双唇一开一合,却并未衔起皮肤来,还是轻轻地碰触着,十分珍惜,不忍伤害。不过,吻跟吻的距离近极了,一个挨着一个过去,不放过一寸地。
第三亲吻脖子,对明显加力道了。他每一都嘬起来一点皮肤,两三秒后再放开来,再嘬起来一点皮肤,两三秒后再放开来,反复亲吻,反复逗弄。
十几秒后,他的吻越来越重了。他用力地吮吸,又从耳下一路滑到锁骨。应笑觉得自己像是一颗糖果,或是别的什么,被含着、被勾着,逃不开,躲不掉,颈子一侧痒痒的,麻麻的,被刺激到要崩溃了,肌肉紧绷,两腿直抖,大量血液蹿上大脑,她起了医学上的一个词来,a□□r。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应笑个学鸡的“吻”交换来的所谓公公平平的吻终于结束了。
应笑靠在电梯边上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她呆呆地盯着穆济,胸膛剧烈起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笑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开了门,逃进去,又“砰”一声关上大门。
应笑:公平个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