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河, 自瀑布下来是宽阔的河面,水流较缓,行至山崖处时, 河流骤然变窄,水流也变得湍急汹猛。
它的两岸是高耸的岩石峭壁, 唯有山崖下的这一大片河滩地势较低,就像一个天然的大缺。之前因为有河滩外的陡坡挡住河水, 使得只河水暴涨的时节才会有水流漫过河岸涌向河滩、森林。森林的地势低,是盆地地形,极易积水,降雪、降雨量正常的年份,它几乎是常年积水,小河、溪涧、小湖连绵成片,形成湿地森林景象。
一场干旱,让森林干涸了。
直到景平安带着赤岩族人打通水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更何况是河堤底部打出一个直径足有两三米的大洞。
顷刻间,隧道被冲塌,塌下来的土、枯枝烂泥直接被水流冲走,缺也越来越大, 流经此处的河水就此分流进森林。森林恢复往日的泽国景象, 河道下游本就是因为干旱水位暴跌, 今遭遇分流,使得水位一次骤降。
游鱼族女王的王窟便是位于山崖下游河段的水下山洞里。
王窟是游鱼族最大的聚居地, 数以千计的游鱼族人栖息这里。游鱼族与野人不同, 他是一雄一雌组建庭共同抚育后代,失去配偶,由一方独自将后代养大, 只有丧且有需要抚育的后代,才会另外寻找配偶。
水下常有凶猛的水兽出,时常进入到游鱼族的栖息地觅食袭击幼崽和游鱼族人。为了保护领地和子民,游鱼族人挑选强壮者组建守卫队伍,之后随着族群壮大,守卫的最高统领变成了女王。他统治着整条河流的游鱼族,也担负着守护族群的责职。
游鱼族女王得到弓箭和长矛后,先各做了几支箭和矛,拿去围猎水下的大型猛兽,发现箭有矛好用,于是改用矛。她先造了一批矛出来,经过多次围猎大型猛兽,实实体会到了有武器的好处后,便让守卫和子民制作长矛,进行全面推广。
等游鱼族所有人装备上骨矛并且习惯使用了以后,便开始征召从各处征调守卫队组建成大军。
源源不断的游鱼族守卫受到女王召唤赶赴王窟聚集,突然,王窟里的水往外游去,一游荡四周的小游鱼族娃娃顺着水流便往外飘,幸好守卫及时发现拉了来。
王窟水位下降,洞顶露了出来。
紧跟着便听到山崖住的巡逻守卫来报,游鱼族女王大怒,当即率领游鱼族大军奔向河滩。
她仔细检查过决堤处,顺着水渠来到水塘,便明白,只要河里的水位超过水塘的高度,会从这里分流引走。水位降低,水域随之减少,游鱼族的栖息地、猎场会大受影响。这比让那群外族占据河滩更加恨。
那群外族已经不见了踪影,但空气中留下了他的气味。
游鱼族女王立即率领族人顺着气味追去。今森林里有了水,他不用担心鳞片干落,盛怒之下,气势汹汹,跑得极快,他一路追去,一直跑得气喘咻咻,仍不见那群外族的踪影。
一群游鱼族人放慢了速度,才发现自己已经深处森林,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前后左右四周的景象一模一样。
河水流到这里后,全部汇进了低洼处的湖泊、小河之中,那小山包、大斜坡等地势较高的地方,依然是干燥得让人浑身不舒服。哪怕是有水的地方,大部分地方也只到他的膝盖或腰部,水里不要说鱼,连虾看不到一只。
这里,有猎物,更不知道那群外族居住的地方到底有多远,游鱼族更怕走远了找不到路去,纷纷找到女王,问:还要追吗?
游鱼族女王爬到树梢,抬眼望去,四面八方除了树还是树,只极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片光秃秃的什么有的褐红色的山崖。那片山崖的一端连接到河里,岩石格外坚硬,一水还会变红,里面出现红色的碎渣,以前有族人活那一片,住久了后,许多人身上出了大瘤子,后来便再有人去了。
那么危险的地方,信那群外族也不会住到那里去。
游鱼族女王暗中猜测:莫非外族要把我引诱过去,再全歼?
她认为有这个能。
他这片自己毫不了解的森林里走得太远,游鱼族女王担心再走下去会遭遇到危险,比起找到那群外族,她更意护住族中子民不受伤害,于是,下令沿着河水流来的方向往走。
游鱼族一路走来,树上、草丛中蹭上了粘液,成为他留下的标记。
他逆流上,到水塘边。
游鱼族女王心有不甘,她浮水塘里的水面上,抬起头望向已经淹得连成片的河滩、森林,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她的脑海中:河水流到的地方,就是她的王国。
那群外族挖开了河堤,引河水入森林,她也以趁机将这片被河水淹的森林划为自己的领地。
游鱼族女王看向搭树上的草窝,望向飘水面上的枯枝,总觉得以做什么。她一时间想不到,于是留下一批游鱼族守卫驻守这里,先把地盘占下来。
因为河水灌入森林,山崖族和游鱼族之前居住的山崖,被淹成了岛屿。
游鱼族女王发现山崖已经变成四面环水后,便决全部占下这里。她忽然想起族中有个传说,据说这座山崖的另一侧有一个活森林里的族群。
她听山崖上的子民讲,之前来的外族人有两种肤色,一种肤色跟游鱼族差不多,一种皮肤偏黑,很能是两个族群,说不来掘河堤的就有山崖上的那群人。
至于是不是,去看了就知道了!
游鱼族女王当即率领群族围住了山崖,发现那里居住的竟然是一大群猴子……
步抱着景平安带着山崖族人跟着赤岩族撤离。
他担心被数量庞大的游鱼族追上,食物、锅碗瓢盆全撂下了,挖渠队员被河水冲走时,遗落水里的骨锹、长矛等来不及去找,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食物了,还以再去打猎,东西了还以再造,一旦让游鱼族追上,那是会要命的。
赤岩族人呜呜地往跑。
他树上狂奔,水流脚下与他齐头并进,顺着地势低洼处涌进了溪流、湖泊,将其填满后,溢出来的水继续往下游方向流去,一直流到了赤岩族居住的山崖下流过草泽,变成瀑布新汇入大河。
赤岩族人到世代居住的山岩上,望向泛着水光的水泽和森林,摆脱干旱新迸发机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活了过来。
有了水,那藏湖泊、河流底部淤泥中的鱼虾纷纷钻了出来,植物很快便会抽出嫩叶长出新的枝丫,赤岩族便有了获取食物的地方。
干旱刚解,附近的猎物很少,植物的嫩叶也不多,一群人外出找了半天,也只抓到树鼠、野兔,再加上锅碗瓢盆不是遗失水塘边,就是让守留人员带走了,想炖点肉汤难,大也就只能出去摘点嫩叶充饥,还吃不饱。
这是暂时的,有了水,那因为干旱离开的动物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时候就有猎物了。
老阿嫫便想着派人去传信,让舒带着族人迁来。
步和景平安她离开族群这么久,今事情解决,也该去了。
她歇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便出发。
有食物,自然也有早餐吃,只能是走路上遇到什么能吃的就吃什么。
景平安已经五岁多了,森林里待了这么久,只要不是特别难走的地方,或者是遇到逃命跑步,能自己树丛间蹦蹦跳跳地前行。
步带着族人,放慢脚步,带着景平安不紧不慢地往赶,顺便查看森林新被淹后的样子。
她赶了大半天的路,下午抵达之前居住的山崖下。山崖下竟然也被涌来的河水淹了,许多灌木、干草大半被淹水中,一以前容易积水的地方竟然变成了湖泊,里面竟然还出现了鳄鱼。
步这里活了二十来年,头一次见到这景象,颇为震撼。
突然,前面的水塘里响起水声,一个十来岁出头的游鱼族少女从水里冒出头。她的手上拿着骨矛,骨矛上戳着一条两尺多长的鱼,脸上洋漾着因获得猎物的喜悦笑容。
游鱼族少女忽觉有异,扭头便看到了景平安一行,并且一眼认出了景平安。她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扯开嗓子发出尖啸的叫声。
景平安也认出了这游鱼族少女,正是住山崖上的那窝游鱼族人中的一员,之前她潜到营地,景平安还扔了块烤肉她。
发现一个游鱼族人,就很能出现一群。这少女的叫声一听就是喊人。
景平安刚喊了声:“快跑!”便被亲妈抗了肩膀上。
一群山崖族人拔腿飞奔。
景平安赶紧喊:“往山坡上跑,不要直接。”
步一想也是,赶紧调了个方向跑。
游鱼族人昨天刚把山崖上的猴子窝占下来,开拓了新的领地,才住了一晚,便听到有族人示警。他跑到洞边,朝下方看去,便见树梢丛中有一群外族人飞奔,这群人正是之前出现河滩边的那群。
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有游鱼族人激动得差点就想直接跳到山崖下去逮人,底下虽然有水,但终究不比河里,跳下去很容易一头撞树上摔死。有手快的,一把拽住想要跳崖追人的同族,攀着山崖往下,进到水里,便开始追。
这片地方的水,有深有浅,深的地方自然是游起来畅然无阻,浅的地方,游着游着就趴了地上,只能站起来再继续跑,跑过一片斜坡过后,到了低洼处有水了,再继续追。
这速度,比起树丛间蹿得飞快的山崖族人差远了,很快就被扔下了。
一聪明的游鱼族则爬上树去追,但追出去一段过后,发现许多同族有跟来,只有自己和极少数同族追那群外族的身后,对方的箭射得比他手里的长矛投掷的距离远得多,根本不是对手,于是也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朝着山上去,跑远了。
这群游鱼族人去后,便向女王禀报:那群外族住那边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