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serker应令而动势如破竹, 和在之前的战斗中一样千军不敌万夫不当。泉奈和archer早有准备,从最初打算过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设想到了这种谈话破裂直接开打的情况——不如说他们都觉得这种情况才比较正常。
爱因兹贝伦家族作为圣杯战争的常胜一方,每次都能获得向圣杯许下愿望的机会。长久以来的胜利早就堆叠了他们的优越感, 面对这次门外汉云集的战争,估计也早就把圣杯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明明胜利近在眼前,却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放弃了圣杯,放弃万能的许愿机也放弃了御三家长久以来视若生命的荣誉。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
berserker的漆黑火焰温度极高, 甚至还有继续攀升的趋势。所到之处草木都在被火焰舔舐之前,便因为空气中过于灼热的温度而碳化成灰烬。他一路踩着踩着焦黑的土地,空气中染上烧灼, 身后掀起的飓风将灰烬吹起, 在空中打着转, 肉眼只能捕捉到一条又一条漂浮着灰烬的漆黑轨迹。
与berserker正面交战并不是第一选择, 逃跑伊始, 原本将两位御主护在身后的从者第一时间不约而同的把他们全部送上了天。斑一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大妖狐抖了抖身上的毛, 让两个少年顺利的利落在松软的毛上, 打着哈欠轻轻松松毁坏了伊莉雅的两只鸟状的使魔。
直接略过了沢田纲吉的“噫这是什么这真的是妖怪吗妖怪竟真的有”之类的惊恐胡言乱语,斑此时正探着脖子, 仔仔细细的观摩地上的那一场从者战斗。
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泉奈这样战斗了, 当年大战平息之后, 他便真的如同一只肥猫…猫一样,每天打滚晒太阳,出去喝口小酒日子美滋滋。之后情势直转直下,他与泉奈踏上了复仇之路,却因为半途中被杂鱼封印在那个招财猫里,泉奈病逝之前他连送她最后一程也做不到。这么多年被困于那个愚蠢的招财猫雕像之中, 风吹雨淋时从每一个来屋檐下休息的人口中试图听见关于曾经名动四国的大忍者一星半点的消息。
屋檐下歇脚的人有商人,旅客,医生,虫师,偶尔也会有忍者。在诸多的鸡零狗碎中,斑总是会第一时间分辨出这些人是否能给出他想要的信息,没办法,这一片漆黑之中除了声音他也实在没有别的方式来感知外界了。于是他知道第二次大战又开始了,宇智波昴为掩护同伴逃生壮烈牺牲,宇智波镜为保护机密信息与敌人鱼死网破,宇智波泉奈中了圈套被金角银角斩断一臂。
最后,她死在了木叶,在冰雪消融之后,在繁花绽放之前。
从最初的悲痛欲绝到心如死灰的冷静也没用多长时间。作为大妖怪他自然知道人生不过百年,泉奈作为一个短生种的悲哀注定了她会过早地离开人世,离开自己——但绝不会是以这种形式。他左冲右突,尖牙利爪用尽全身的妖力想要突破这该死的封印,去把他的敌人撕成碎片,可除了一身的伤痕他什么也没有得到。被禁锢在弹丸之地,除了无能狂怒又能做到什么呢。
能见到这久违的英姿,大妖狐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berserker身上的烈火颜色更深,原本就熊熊燃烧着的黑火此时仿佛更是将周围所有的光都一起吞噬,仅仅是他站在那里就让空间变得暗淡压抑了许多。草木已经凋零殆尽,脚下的焦土开始向更远的地方辐射过去,无形的气界以他为中心向更远的地方伴随着咆哮激荡而去,漆黑的火焰闪电般的在气界当中穿梭。第一圈扫荡过,树木花草已经灰飞烟灭,第二圈扫荡过,土石已经蒸发,呼吸已经成了煎熬,空间都仿佛被这可怖的温度扭曲了。
泉奈和archer站在气界之中忍受过两次无形的攻击。此期间即便是投掷苦无试探,在击中对方之前便会直接融化。两人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以berserker的咆哮做微信号,在他向archer奔袭过去之前,泉奈直接抽刀迎了上去。
“你的对手在这里!”她怒吼道。刀因炙烤不断被融化,又不断被灵子补充。与这个人的战斗让人丝毫不敢分神,泉奈无暇去看archer和斑的准备情况,只能相信他们大概都还记得计划是什么样子。
气温持续升高,斑的皮毛已经稍微有点卷起来了。archer已经向稍微远的地方撤开,他抖了抖耳朵。
“喂,小鬼们。”
“坐好,我们要走了。”
远坂凛说过,泉奈优秀的数值不仅足以和berserker一决高下,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够胜过对方。虽然之前的惨败让泉奈本人对于这种评价持严重怀疑态度,但她对自己的实力确实是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在她看来想要自己彻底击杀berserker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要将他拖一拖,那还是可以的。
彼时时间紧迫,泉奈尚且没有发觉为什么一向怼天怼地的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是绝不可能战胜berserker,甚至连对方被自己击杀的结果也从未设想过,甚至隐隐有些排斥。也许那个时候稍微细想一下,至少会想到某种可能性。只可惜,时间确实紧迫,也没有办法倒流回当时,让她去实现这个“也许”。
激战继续。
一想到自己死了之后的人生依然这么多姿多彩泉奈就忍不住向发笑,她觉得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养成了什么坏习惯,好像在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容易去走神想别的事情。即使是在这么紧迫的时刻,她也没有机会创造机会的走神。berserker没有继续咆哮了,他身边只剩下燃烧发出的熊熊声,比起能带给人僵直状态和心悸的咆哮,区区超高温泉奈根本不放在眼里。
刀与火焰的对抗时发出兹的一声,变形的部分下一秒钟便会修复,一时间只能看到两条轨迹不断对撞,分离。泉奈的刀始终濒临熔点,被炙烤的金红发亮,疾驰时便留下一条光路。berserker的火焰吞噬吸收了所有的光,留下的只有碧潭更焦黑龟裂的地面和飞扬的灰烬。两个从者每次交锋便会在地面上留下如同陨石坑一般的撞击坑,短短瞬间,这片地方便如十几万年前经常被流星光顾的地球表面一样坑洼。
高温火焰几次舔过她的盔甲,泉奈发辫上的毛被燎焦了一小撮,虽然没什么实质伤害她依然觉得被冒犯的非常严重。berserker的魔力飞速消耗,泉奈也相同,因为担心berserker回去追逐其他人,她不敢冒犯拉开距离,因此连忍术也发释放,全凭精湛体术和瞳术与之对抗。
刀锋架住火焰,berserker的力量着实可怕,对抗中泉奈被震的双手发麻,此时她双臂微微发抖,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同伴的有效消息。忍无可忍,泉奈大吼道:“你们好了没有啊!我要顶不住了!斑!斑你好了没有!你怎么动作这么慢啊!”
斑的回话还没来,泉奈突然感到双臂上的压力松了一瞬。机不可失她反手抽出腰后的第二把刀朝黑火袭去,在击中对方之前却被突然暴涨的温度直接融化至刀柄。那些黑火如蛇一般抬起头来,袭来之前泉奈足尖轻点后退两步,双手飞快结印,手印定格,豪火灭却准备就绪。鲜红的火焰自口中吹出声势浩大一瞬间便如奔流的洪水吞噬了黑火——没有奏效。
berserker从火焰瀑布中一跃而起,看不出动作,速度仿佛比之前更迅猛了。刚才站立的地面此事已经成了塌陷,泉奈堪堪闪过这次打击,第二击便迎头而来。抵挡时,泉奈甚至产生了自己正在被这几几重拳慢慢砸进土里的感觉。一刀挥开他,温度似乎降低了些,泉奈全身被烧得发痛,隐约看到不远处的焦黑的地面似乎耸动了一下,来不及多想,berserker又已经逼至身前。
他像是不知疲倦不知疼痛,迎着泉奈的刀刃而上。这是泉奈多年的武器,灵子修复速度极快,她确确实实感觉到这柄刀在刺进黑火内部后穿透了什么东西,来不及转动刀柄扩大伤口,烧灼感便从手腕处传来——她被berserker抓住了。还来不及有下一步的反抗,泉奈直接被berserker原地轮了两圈扔上了天。
!!这!???
泉奈迅速调整身型,双手结印随时准备攻击,下一秒便看到berserker的火焰全面爆发,他咆哮着让黑火将地面全部灼烧殆尽,不过短短几秒,地面已经下陷不止一寸。他在火焰中央怒吼着,火焰如怒浪不断刷洗着地面。
熟悉的僵直感包围过来。泉奈的冷汗被迅速蒸发,她在berserker的怒吼中又一次动弹不得。
“saber!好了!”
是archer的声音。
他带着沢田纲吉跨越漆黑火海从空中飞驰而来,怯懦的少年头上燃起了和archer如出一辙的金橙色火焰,他手上戴着怪异的金属手套,眼神一片平静,对火海中的berserker视若无物,毫无畏惧。berserker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他咆哮着从地上腾空而起,过于优秀的滞空让他在腾起的时刻几乎可以无视地心引力。
地面上的祸害依然奔腾汹涌,土壤正在不断蒸发。
“阿纲,解决他。”archer与沢田纲吉一前一后将berserker围在中央。
沢田纲吉点头,举起右手。令咒被掩藏在手套之下,他平静地下令允许使用宝具。
漆黑的火焰如箭簇一般飞射出来,berserker开始下落,他咆哮着,黑火如同流星一般乱舞起来。敷一落地他便打算再次起跳,可没有机会了,沢田纲吉双手拇指食指前后相接,金橙火焰从拼接出的空间中不断堆叠,最后变为负的朝压缩能量。火焰变成了寒冰顺着黑火一路冻过去,将berserker的脚腕瞬间禁锢。但紧接着更多的漆黑火焰包裹上来,几乎一瞬间就将冰吞噬。
他马上就要冲破禁锢了。
“做得好。”archer称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对着沢田纲吉还是berserker。接着,他与沢田纲吉一样,双手首尾相连,金橙色火焰突然暴涨,一瞬间便被压缩为寒冰。宝具发动,一时飞沙走石天地变色,灼热也好冰冷也罢,气压不断地被压缩再压缩,都集中在他的双手之间。
berserker开始反击,火焰与寒冰对撞,一时间冰火两重天,谁也不肯首先低头。
“阿纲,助力。”archer下令。
第二道冰柱飞出,目标更加明确直指berserker,他想抽身去对付沢田纲吉,archer突然加大火力,逼得他不得不专心应对。
寒冰越叠越高,已经没到了berserker的腰部,黑火过来与寒冰撕扯起来,archer的寒冰与沢田纲吉的融合后黑火便渐渐献出颓势来,冰越堆越高,连黑火也一起冻住,berserker已经难以挣脱,最终被彻底封在了冰中。
黑火正在熄灭,berserker正在渐渐显出人形来,似乎是将手伸向某处的动作。
“如何,还好吗?”接住从天而降的泉奈,archer将她轻轻放在一旁:“计划还算顺利,至少夏目也牵制住伊莉雅了,现在就看凛他们那边的情况了。”
“行吧。”泉奈敷衍了一声。
她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原本以为是因为夏目和斑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种心绪不宁在得知他们两个已经制服了伊莉雅也没有任何改善。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殊不知archer也正在渐渐提防起来。沢田纲吉已经被拢在了他的身后,他的一只手轻轻扯住披风一角。
他的披风是最坚固的盾牌,短时间内甚至能够达到对于正面攻击的绝对防御,无论出现任何变故,自保都绰绰有余。他正在观察泉奈,也在留意附近的风吹草动。
彭格列的超直感从来没有失手过,他知道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作为盟友,他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泉奈他的预感,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停下了。
泉奈的状态很不对。
她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看着冰内被封印的berserker,一时间对外界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遏制颤抖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目眦欲裂,牙齿打颤,语言已经没有办法成型。
berserker全身覆盖的黑火渐渐已经熄灭了,他的面容渐渐显露了出来。黯淡的红铠甲,身后的镰刀和团扇,俊美的脸庞上塌陷的双眼。
冰中,他的手执拗而无望的朝这边伸过来,冰层阻隔,直到泉奈的手颤抖的贴在冰面上,他的执着才有了一个方向。
“.…..哥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
语言难以表达的心情此时如同滔天海啸将她淹没,她的眼中容不下别的东西,只剩下被冰封的宇智波斑。
这是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