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磊说:“所以……尸家重地是在我们正前方的……大腿内侧哪里?”
我说:“按照人体构造正是这样。我们可能要走下这个林峰,然后经过一片颀平的林谷,再继续进入一个小盆地。”
“哇,这就不是单我一个人猥琐的问题了。”烨磊两手一摊道。
“咱们谈的是工作,又不是拿不上台面的,你的思维无药可救。”
亦萱揉了揉发酸的两腿说:“纸上谈兵是很轻松,但是真要跨越这一片林谷,还真是累人,别看我们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盆地,可是咱们从这里穿过丛林,至少有一公里的路程,而我们要花上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从早上走到现在,我们另辟蹊径已经走了好几个消失了。”
我扭头对老拓说:“怎么样,老拓,你同不同意我的观点?”
老拓擦了把汗,来回瞭望,突然坐了下来:“咱们先休息一阵,喝点水吃点食物充饥。”
我一听就知道他已经默许我的建议了。
这丛林的经纬度容易下雨,天空气象捉摸不定,如果下午要是来一场雷雨,那么我们的计划又得被耽搁。大家匆匆果腹,休息了稍许,重新上路。
不久,我们下了林峰,经过一片颀平的林谷,逐渐发现了倾斜朝下的盆地,前方的盆地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我们刚刚靠近至阴地带,居然看到了很多几百上千年之久的古木,这不是一棵两棵,而是几千几万棵一大片。
这些古木之苍老,树干疙瘩盘根错节,嶙峋突兀如怪石,要不是上头还有茂密翠绿的叶子,我都误认为这片丛林已经成了化石。
“看啊,这是一颗琥珀!”烨磊捡到了一样东西。
琥珀,就是远古松科松属植物的树脂埋藏于地层,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而形成的化石。但看这颗,晶莹剔透明似水晶,光亮圆滑如珍珠,色泽像玛瑙。琉璃般的外表,令我们惊艳不已。
“里面还有东西呢……”亦萱说,“是一只咱们没见过的昆虫。”
我们看到的是剔透的外表包裹着一只怪异的小虫子,头部两边长有扁平朝外延伸的,腮帮,体型一截指骨,通体黑褐色,眼珠处还有个气泡,这个极小的气泡就这么凝固在里面保存了千万年,小虫子也定格在里面千万年。
老拓拿过琥珀,端倪了一下,说:“想要诞生琥珀,得是埋藏千万年的树脂,品种很杂,有金珀、虫珀、香珀、灵珀、石珀、花珀、水珀、明珀、蜡珀等,尤以含有完整昆虫或植物的琥珀为珍贵,但是这里面不是什么陆地昆虫,是一只小鱼罢了。”
“小鱼?”
“嗯,千万年前,这里可能曾是一片汪洋大海,经过了无数次天翻地覆沧海桑田,能保存下来的琥珀可谓翎毛凤角,很珍贵。”
亦萱说:“真漂亮,凿个洞穿条链子做个玉坠吧。”
“不行,琥珀很容易碎,不可穿凿而且也不能这么拿来戴,就有人佩戴这种东西,由于琥珀形成的原因与过程,很多人认为它具有来自大地之母的安定力量,调和男女、阴阳的功用,具有强大的辟邪化煞能量,认为佩戴琥珀饰物能辟邪和消除强大负面能量,对经常外出人们保平安的最佳饰物,便把它当做除魔驱邪的饰物,殊不知你佩戴了这种东西,危机近在咫尺。”
“能有什么危险?”
老拓说:“曾有人在佩戴琥珀时靠近火堆取暖……”
“呃……”烨磊猜测道,“难道琥珀融化了,里面的虫子时而复生,钻出来害死了寄主?”
离初晴耸耸肩:“你的笑话真冷。”
“我可不是讲笑话,这可是很恐怖的科幻情节啊。”
老拓说:“那倒不是这样,虽然琥珀有血珀的一种,就是长时间佩戴琥珀的人会跟琥珀产生血脉相连,在琥珀内部会慢慢生长出一根根血丝来,像是准备孵出的蛋形成的过程,最后汲取人的血气,反而形成反噬的邪物。我说的那戴着琥珀饰物烤火的人,佩戴的琥珀在篝火的烘烤下意外融化燃烧,由于她佩戴的地方比较高,燃烧的琥珀烧伤了她的喉管和声带,变成了哑巴。”
“天啊,好吓人!”亦萱摸了摸自己冒出细微汗珠的白皙的脖颈,她带有一条很细腻的链子和玉坠。
“嘿,亦萱,你又不是戴琥珀,没必要吓成这样。”我说。
“我觉得我还是把链子摘下来吧。”亦萱很不自在。
我们边聊边走着,不经意前方突然间‘波光粼粼’,恍惚如见到了一片水域,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不远的古林中,从树冠上方镂空下来的阳光星星点点洒在地表上,地上有很奇怪的东西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原来是发射光而已。我还以为在林中还能见到海市蜃楼。
“什么东西?”
我把摄像机一抬,相机有防曝光和反强光的功能,抑制住高度耀光,我可以将镜头调暗。只是我看了看,纳闷道:“是一颗颗石头而已……”
老拓听罢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我们赶紧跟在了后面。来到那片‘波光粼粼’的位置跟前,我这才发现,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其表面光滑内部浑浊,大小不一,有些大如冬瓜,有些小如拇指,一颗颗洒在地面半遮半掩,有些半埋半露,我们像是来到了一片地瓜田,指不定地下面还有更多的这种东西。
相对刚才我们捡到的一颗天然琥珀,这里形成了一片琥珀林。
烨磊抱起了一颗比较大的掂量了一下,说:“它没有真正石头那么重,里面好像是空心的。”说罢,他又用手指敲了敲,但是没有听到任何空洞的声响。
“既然不是空的,那么肯定是其他材料形成的了。”离初晴说。
我拿出一把折叠小刀来,然后用力在一颗‘地瓜’的表面刻画,表面很快出现了一条痕迹。
我纳闷说:“石头的硬度可是跟水晶相当,连珍珠和琉璃都比这东西要硬,这玩意真不是石头。”我看到旁边有一颗苍老的古木,便把手中的怪石朝树干一掷,没想到它也没有碎,只是弹落到了地面,陷入松软的黑土中。
老拓也是狐疑,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过这些‘地瓜’,继续往里迈进。
烨磊见我们左右都想不出端倪来,他惬意道:“说不定咱们地底下是一个活火山,喷过一些带有不常见化学元素的熔浆,落到地面就形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是熔浆,那就不是反光的,你看这地面的地瓜,颗颗表面光滑,只要有阳光,它们便能折射出刺眼的光。你见过凝固的熔浆有折射光的吗?”我否定他说。
“花岗岩就是这种形态啊,里面都是颗粒状。镶钻石一样。”
“差远了。”
老拓朝前走了不远,突然一滞,说:“不对,这些东西可能是蜜蜡!”
我们一怔:“蜜蜡是什么东西?”
“蜜蜡是树木脂化石,大多是半透明和不透明状态,你们看这里的树木!”
我们环顾四周,周边大多是挺拔的松柏和参天的枫树,巨擘一般的大树连成一片,摇曳万里,一时间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老拓解释说针叶植物:“松柏和枫树,这些树木多脂液,在某一地质时期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分泌了大量脂液落在地上,并随着地质层变动而深埋地下,再经过地层压力和热力,脂液便石化为蜜蜡矿,可是……可是这过程却要几万年!”
显然,我们看到遍地的琥珀不可能是按照这个程序演化来的了。
离初晴想了想,她抱起一块蜜蜡来对准另一块蜜蜡砸了下去,两块蜜蜡相互撞击后破碎了,跟一块玻璃一样皲裂得粉碎。
尤其蜜蜡里面掉出两样东西,居然是一块包裹着一只飞鸟,一块包裹着一只小鼬。
我冷吸了一口气,原来每一块蜜蜡里面都有东西!
烨磊不肯相信,有搬起几块蜜蜡相互撞击砸碎,只见里面都包裹着不同种类的生物,但大多是小动物,如天牛、吉丁虫、透翅蛾、蝽虫,有些大一些的也出现得最多的是鸟类。这些鸟类特征几乎雷同,尖嘴白啄,斑点羽毛。有些大的蜜蜡甚至包裹两到三只鸟儿。
如此一来,这些就不是什么琥珀了。这些蜜蜡跟琥珀很相似,个头又这么大,而且遍地都是!它们的形成也不可能是几万年的结晶,而更像是短期内形成的。
这时亦萱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惊诧地用手指着树木的阴暗处:“那些都是什么?”
我们顺势看去,只见一棵棵松柏和枫树后面居然吊着一只只背囊一样的树脂,一坨坨的,隐匿在茂密的枝杈后面,这些树脂上头都有个开口,开口似乎从没有愈合,一直往外溢着树脂,树脂越积越多,因为太粘稠又不直接滴落到地面上,一层覆盖一层,日积月累形成了一个个背囊一样悬挂在树干上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