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上方,上头树木的枝叶已经被烟雾熏得蔫黄了。而烧了几个小时的篝火自然把烟雾散播到了很远的地方。
老拓说:“从刚才的情形看,那些畸形人是没有人性的,它们之所以能行动,一定有人在暗中操作的!”
老拓这么一说,我们又把思维联想到那个棂埃谷收尸人。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跟他面对面过,我们仅仅见过他一次,还是模糊不清的背影。
离初晴想了许久,说道:“不然,我们退出吧,这个林谷杀机四伏,就为了一盘带子,出生入死的太不值得了。”
“要退出,也得明天,现在是夜间。”亦萱说。
“离初晴,我知道你一直担忧我们队伍的安危,不过上次在儒瓦村你也体会过了,我们一直都是跟死神相离最近的一批人,走到现在,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我说。
老拓也点了点头:“大家在周围附近再找一些干枯的枝杈木头树皮来,务必保持篝火燃烧到第二天天明。”
我想起刚才从树上下滑袭击我的畸形怪,说:“还有我们今晚别在树上睡了,树上已经不安全了。”
烨磊道:“那行,今夜我们轮流值班,明天天一亮,我们去找那些存尸的树洞!”
拟定了计划,我们在附近寻来了大量的干枯和半干燥的枝杈,这里就是木材最大的工厂,就地取材源源不尽,在保证不会引起丛林火灾的前提下,同时提防再有怪物入侵,我们分配每人的轮流作息时间,睡一两小时,再换一人。
这样,篝火一直熊熊燃烧。
不得不说,篝火从古至今,人类对它的依赖性真是不可或缺的。篝火的燃烧蒸发掉了我们的畏葸,我们在熊熊篝火的辅助下度过了一个恐怖的夜,侥幸地是,没有任何猛兽或者怪物胆敢靠近这堆篝火。
燃烧了一夜的篝火把地底下五六米的深度的水分都烘干了,地皮内的根须也一并被烫焦,黑色的泥土变成了土黄色,结成硬块,周围的树木看起来蔫了不少。尤其上头的枝叶,都被熏穿了一个朝天的洞。
清晨,我依旧被鸟儿嘈杂的啼叫吵醒。我只记得昨夜换班时我只打了个盹儿,似乎一样就到了早上了。
醒来时发现篝火只剩下了金灿灿的炭火,周边围着一圈没有燃烧殆尽的木头根柄。
大家快速收拾完后,把炭火完全灭掉了,又用远处的湿土散在了上面,烨磊还撒了泡尿确保没有一颗火星。
此时,离初晴已经在周围排查情况了,主要是昨天夜里我们遭遇险情,她拿着摄像机对照昨夜的位置一个个勘察,并作出标志。
我到周边一看,到处都是被压蔫的灌丛,还有很多低矮植物的折断痕迹,和已经蓬松的腐败层黑土的脚印痕迹,那是我昨夜和人形蜈蚣僵持的现场。我帮着用一根木条扒拉灌丛。
勘察不久,在一处灌丛中意外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截衣褶,我一扯,居然拉出一只稻草人!
“是稻草人!”
“是失踪的稻草人,稻草人出现了!”我赶紧把几人都叫来。
离初晴检查了地上的情况说:“貌似从前晚就开始固定在那里了。”
在我们跟前,是消失了两天的几个稻草人之一,有橡果做的眼睛鼻子,还有一顶草帽,脖子处有一条汗巾,显然这具稻草人是模拟老拓的那具。
它的出现令我们万分意外。
“会不会是昨晚那人形蜈蚣带来的?”烨磊说。
亦萱说:“那些畸形怪不可能带稻草人,我倒是觉得昨夜那些畸形怪的出现是这只稻草人带的路。”
我朝四周看了看,周围晨雾都开始疏散了,而且昨夜似乎寒气挺重,正常人不可能就窝在一处灌丛里呆了一夜,我说:“离初晴也说了,天黑之前甚至更早稻草人就藏匿在了那簇灌丛里。或许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扎营的时候,稻草人已经捷足先藏,你们两说的都不成立。”
老拓对着那只稻草人对视许久,这才一拍脑袋说:“哎呀,这是一种失传的借眼术,昨晚早就有人将稻草人藏匿在这里,然后利用稻草人藏在我们周围窥视咱们。”
“啊?这么邪门?”烨磊道,“对方明显是要盯死咱们啊!”
老拓说:“之前我们看到的几具稻草人都是有这种借眼看人的妖术,而我们的大本营早就被对方发现了,他做了一些手脚,一直利用稻草人来左右监视我们。显然,我们在林谷中不能连续两夜呆在同一地方。”
我想到了一些不妙,说:“既然对方来过我们的大本营,我们的大本营中还留有不少东西呢,大家快检查,包里是不是被对方翻过,水和食物有没有毒,或者行李中放有什么诅咒的邪门玩意。”
老拓道:“这倒不必担忧,如果他想用含沙射影的邪术咒死我们,那么之前我们见到的五个特征各异的稻草人,我们应该都是以这些稻草人的特征死去,但是到现在我们都还活着。”
“老拓,那这个稻草人怎么处理?”烨磊说。
老拓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已经灭掉的炭火,把稻草人一拎,重新丢到熄灭的炭火堆上:“烧了它。”
烨磊用打火机点燃了稻草人,稻草人燃烧得很快,破烂的衣褶迅速蔓延,周身冒出呼呼的火焰,体内干枯的须藤和鬼灯檠草烧得荜拨响。
我们几人围在火苗周围,默默看着稻草人,直到烧成灰烬。
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稻草人咧嘴呲牙的样子,尤其那两颗代替眼睛的橡果,在烈火的燃烧下爆裂开来,如同爆米花。那一刻我恍惚看到了两只眼球发白并爆裂出白色的浆体来……
老拓说:“以后再见到任何一个稻草人,咱们都用这种方法烧掉他的眼线!”
我扭过头去不想再盯着火焰。
“怎么了老旭?”亦萱问我。
“没事,我突然觉得眼眶很难受,看着火光刺眼。”我敷衍了一句。
烨磊狡黠道:“那,放心,那是刚才我的尿液蒸发的味道。”
“要是对方诅咒成立的话,你的玩意一定自燃掉!”
大伙背着行囊朝棂埃谷进发,我们另辟蹊径,走过的路不再重复,刻意选了一条极其难走的道路,这里除了猿猴爬行动物都不轻易走的荆棘道,到处是皂荚和虎刺梅、紫叶小檗。我们选了绕过复地迂回到棂埃谷。
如果对方想跟踪我们,那么想必它也想不到我们临时换了道了。
太阳出来了,和煦的光芒倾洒在一望无垠的原始丛林中,渗透进茂密的枝叶,蒸发着昨夜的寒气。悬挂的水珠一颗颗被蒸干,晨雾消逝,万物芸芸。
大家在中午时刻进入了棂埃谷,我们刻意爬到棂埃谷海拔颇高的丘陵地带,在上头可以看到整个棂埃谷如一个凹陷的轮廓参差不齐的林盆。
从镜头瞭望,那存尸的树洞却是半个尸影都没有。
树洞空了。
“果然狡猾。知道我们要烧掉它们,都吓得不敢回家了。”烨磊说。
“别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心惊胆战的是我们,它们不见了,我们反而一头雾水,还得另外从长计议。”亦萱说。
“我不怕啊,这些怪物能奈咱们何?”
“你不怕,干嘛昨夜都不敢下树去瞧?”
“那下面不是有老旭么?他在地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下去就争了他的风头了。”
“别贫了,哎,你们看整个棂埃谷的地势特征,像不像是一个女人躺在大地上?”我把摄像机缩了焦距说。
烨磊把眼睛凑到镜头前道:“哇,这么大片的林谷,你居然能看出想是个人躺在地上,老旭,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说有丘陵地势的地方,你们注意看那些隆起和凹陷的林谷,整体有头有尾,有高有低,有密有疏,诺,你们看那边,那就是女人的两只手。”
我所指的地方,地表微微高处其平面,可谓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身处其中可能觉察不出,但是用相机缩焦就可以看出来。
离初晴从我缩小的镜头看,说:“大自然鬼斧神工,确实有点类似。”
整个林谷是一个女人仰面躺着然后微微屈膝,两手肘后顶,就是头发无比的长,一直无限制地超后方蔓延,因为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林海。
亦萱说:“按你的描述,我们是……站在那女人的胸部上?”
我耸耸肩说:“虽然咱们这里地势不算丰满,但是地位位置却是如此。”
我们的侧边还有一边林峰,面积大小还算比较对称,可谓双峰争秀。
“嘿,听你们这么说……”烨磊立即原地跳了跳,“那这里就是右峰林,可惜一点都不软。”
我敲了他一脑袋:“别这么猥琐,趴在大地上就以为自己弓虽女干了大地,我是想说,老拓以前讲过,一个人的身体构造至**位就是大腿内侧,那么我们想要找到棂埃谷最阴森的地方,是不是得也按照这个方法来找?虽然我们处在棂埃谷的中心地带,这里是它的心脏,却不是至阴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