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黑暗中……”
无月之夜,寂静的夜空中,一条璀璨闪亮的星辰贯穿南北。
“舰影……一个……两个……三个!”额头渗出汗水,扶桑继续加大雷达的功率,向着大洋的东方发出更加密集的电波。
……
“这里是驱逐舰戴利,保持距离航行!”马绍尔东南方向,弗莱彻级驱逐舰戴利号发出无线电,提醒了南方朝着自己越开越近的驱逐舰康威号。
“收到!”收到警告的康威号微微转舵,开始向偏南的方向驶离。
“根据下午从后方舰队传来的情报,日本人的舰队很可能就在附近!”新奥尔良号的舰桥上,舰长说道。
“他们有战列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一旁的执勤军官揉着发肿的眼睛,打着呵欠说道。
“这没啥,我们也有战列舰,不是吗?”舰长望向窗外,平静的大海,越过后方轻巡洋舰萨凡纳的灯光,就是塞班号轻型航母,然后再往后四公里,就是合众国的新锐战舰,北卡罗来纳号------一艘拥有着九门十六寸巨炮的威武战舰。
“可不是,年前,同级的华盛顿号啊,可是暴打了一条日本战列舰全身而退呢~”
“嗯~会造船的猴子不还是猴子~~哈哈!”一旁的军官大笑起来。
正当新奥尔良上的气氛逐渐活跃之时,通讯员狂奔着冲进舰桥,“紧急!西北方向出现舰影!是敌军!”
通讯员的声音还没在房间内散去,几条巨大的水柱就在后方的海域炸开,水柱的高度,水柱的大小,一看就不是一战老船所能携带的大炮。
……
“近弹!校射!”
距离三万五千码,扶桑号以发现敌军舰船为由,先行打出了一轮半齐射;四座主炮,每一门右侧的炮管发出烟雾,高温的火药气体,触碰到海面,蒸腾出一片白色的水蒸气。
短暂的瞄准,扶桑号再次单侧的火炮再次开火。
橘红色的火光,穿透黑暗,照亮了后方的景物……那是两艘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战舰,一前一后地跟随在旗舰扶桑的身后,十六门十四寸大炮高高抬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迟迟都没有发火的迹象。
半分多钟的等待,扶桑的炮击终于传来了回应,四道水柱从塞班号后方五百多米处屹立而起,自第一枚带有染色剂的炮弹落在海面上时,美军前卫舰队就被惊动了;前方,没有看到敌人的驱逐舰们,有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试图找到敌人的存在。
“呵……交叉了。”扶桑轻笑,凭借着高大的舰桥以及上帝视角般的视野,她很是轻松地看到了海平面下美军舰船的桅杆尖。
“远弹嘛~”扶桑自语,“三万五千码,近弹。三万六千五百码,远弹……”
花费了几秒钟让计算机校准数字,扶桑试图得出第三个合适的距离。
“再看看吧!”放弃一大串数字的计算,扶桑挠了挠长发,再次闭上眼睛,把意识迁移到测距仪和雷达上。
“啧!居然不是个耿直的家伙!”黑不溜秋的海面上,明显察觉到自己成为炮击目标的塞班号改变了航向,由原来自西向东,改为了向西南方向航行……她的这一举动,直接影响到了一旁跟随的其他舰只,这下,整只前卫舰队的总体航向开始向西南……恰好撞到了往东南航行的扶桑舰队的炮口下。
“三万两千码!半齐射!开火!”
战列舰主炮开火的光亮,如同雷暴区一般醒目,一直蒙在鼓里的美军舰队,终于看到了那个把炮弹丢过来的罪魁祸首。
“敌军战列舰!半齐射!四发!十六寸级!”桅杆上的水兵尖叫着。
“是长门!长门!”新奥尔良号上的通讯官叫嚷着,急不可耐地往电讯室内跑去。
“发现敌军战列舰一艘!推测是长门级!”
收到消息的美军舰队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位于最前方的六条弗莱彻级驱逐舰,只花了不大十分钟进入了战斗航速,不要命一般地往西方冲去。
“混蛋!怎么还在扭?”扶桑心里咒骂着数十公里外的美国人,看着自己的炮弹再一次在目标的远处爆炸。
“30000码!”扶桑看到眼前飘过的数字,之前以塞班号为目标的炮击,在前两轮形成交叉后,一直都在近弹和远弹之间徘徊,迟迟都没有打出跨射……驾驶塞班号的……是个老船油子呢……
“这里可没有隐蔽,我可是看你看的很清楚呢!”黑夜无法阻挡扶桑,在墨水般的海洋里,塞班号正在以S型的航线躲避着可能的炮击。
“等等!还有大船!”之前一直都在炮击塞班,扶桑没有发现那个处于几公里外的影子。
“这个舰形!”瓜岛那一夜的记忆洪水般进入扶桑的大脑,那艘重创了自己观瞄的战舰……
“一会再收拾你!”扶桑咬牙,不断地用任务目标提醒着自己,“目标是歼灭美军的航母……航母!”
“开火!”
二万九千码,最后一轮半齐射,炮弹终于在塞班号的周围落下,四道水柱墙一般包围,让这条特殊的轻型航母反应迷茫了些许。
“开火!”
扶桑发出指令。
齐射的火光更盛,八枚超音速飞出,单发重达一吨的九一式彻甲弹,经过二十多秒的飞行,落在预定的散步圈内。
跨射,没有命中!
“继续!全速射击!”
三个丝绸药包搭配一发炮弹……炮塔内,沉重的金属结构再次发出恼人的运作声,炽热的炮膛散发出浓重的硝烟味。
第二轮,再次跨射。
“不会的!跨射即是命中!只要在来几轮!不!一轮就能命中!”
不到五十秒的时间,扶桑向着二十六公里外的塞班号打出了两轮跨射。
“第三轮!开火!”
旋转的炮弹,穿透天空高处稀薄的空气,径直砸下……
白色的风帽被压缩,重锤一般,硬制的被帽狠狠砸穿了塞班号一侧的飞行甲板,然而引信过长的炮弹从塞班号薄弱的侧舷贯穿而出,没有顺利引爆!
……
“我们中弹了!”塞班号上,躲在舱室内的飞行员肖恩惊呼,从一开始,他就被通知了消息---一条日本战列舰正在疯狂地攻击他的母舰……现在,脚底下的母舰不正常地颤动了一下,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冷静!冷静!只要不爆炸……”一向冷静的史密斯紧靠在舱壁上。
“轰!”令人心颤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
“嗨!这可是你说的!也许现在我应该想想救生艇在哪儿!”肖恩颤抖着嘴唇。
“冷静!爆炸声很远!”史密斯嘴上这么说着,但脑袋却一直在往舱室外张望,试图哪些损管人员上找出些端倪。
……
“左舷被穿透!死了十个人,晕了三十多个人!”通道内有人叫着,本来冷清的舰上医院,一瞬间人声鼎沸。
飞行甲板左侧偏后的位置,一个恐怖的破口,站在旁边的士兵,能直接看到下面翻滚的海浪。
“该死!要不是夜晚!我们怎么可能进战列舰的射程!”
“卧倒!”
头顶的啸声如同死神从天空俯冲而下的尖叫,一个黑色的东西直直地砸穿破口一侧的中部飞行甲板,钻进了下面的机库。
“噢……上帝……”碧蓝色的虹膜上,倒映着火焰从黑暗中涌出地狱景象。
半架海盗战斗机借着火药动力,从炸裂的飞行甲板下窜出,又再翻滚了四周半后坠进了右舷一侧的大海;而之前站在破口处的围观水兵全都不见了踪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