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包尔的机场,停满了海军航空队的战机,为了适应热带地区的作战,所有战机的顶部都被油漆成了适宜伪装的绿色。
平坦的跑道上,身着飞行服的少女扎着干练的高马尾,向提督的方向跑来。
“看!怎么样!”
如同在看西洋镜,扶桑穿着飞行服,在高桥面前转了一圈,长长的马尾像是一条黑色的绸带,在高桥面前转动。
“额……”高桥发出为难的声音,臃肿的飞行服,真的算不上好看,特别是扶桑还穿上了名为“电热服”的棉花背心,就差没再穿上一身奇怪的安全带了。
“看来是不怎么样……”扶桑失望地按住胸口凸起的“电热服”,低头试图去看自己的脚尖,然而失败了。
“所以你这飞行服是哪里来的?”
“哎?这个啊!和司令说了一下,他就很高兴地批给我了。”扶桑按着棉花背心,提了提略显宽大的军靴,把裤腿塞进里面。
这时,机场大喇叭开始播放刺耳的集合号,扶桑突然楞了一下,随后撒腿奔向机库的位置。
“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桥反应过来,想去拉住扶桑,然而面前的少女跑的飞起,纵使高桥眼疾手快,也只拉住了扶桑马尾的末梢。
怕弄疼扶桑的高桥在抓住头发后立马松手。
“噗叽嘿!”倒霉的扶桑脸朝下,和拉包尔机场的跑道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没事吧……”高桥脸上带着愧疚,想要上去扶她。
“要赶不上了!要赶不上了!”
以诡异的速度从地面上爬起,扶桑绝尘而去,方向是机库里推出来一架架零战。
“扶桑!给我回来!”
脸色大变的高桥好像明白了什么,赶忙追了上去。
然而,人类的肉体之躯,怎么可能追的上战舰呢……等到高桥气喘吁吁地跑到飞行准备区,扶桑已经一只脚踏在零战的踏板上了。
“你想干什么!”手搭在零战的机翼上,高桥质问着扶桑。
“阿拉~~康弘君~~这是司令的意思啦~~”扶桑坐进座舱中,笑嘻嘻地把手伸出舱外,示意高桥松开手。
“什么司令的意思?”
“当然是舰队司令咯!康弘君!小心别被尾气熏到了哟!”扶桑拉动把手,品质不算高的燃料烧出黑乎乎的气体,扑到高桥的脸上,刺鼻的气味让这新上任的二航司令涕流满面。
“咳咳!咳咳咳!”剧烈咳嗽着,高桥躲到跑道一旁,指着正在加速离开的扶桑吼道“等你回来我不好好教育你!”
“风太大!我没听见!”敞开的座舱内,扶桑把长发坐在身下,向飞机后嚷嚷道。
“嘻~”看着跑道上不断挥手的高桥,还有其他不明真相摇着帽子送行的地勤人员,扶桑一脸满足地伸出双手,把这架零战二二型的座舱往前推上。
随着扶桑的起飞,其他战机也在一段时间后离开跑道,总共是十六架战机,十二架零战二二,四架一式陆攻,目标是年前丢失的瓜岛。
“呵呵,高桥,你的女秘书居然会开飞机,真是不简单呢!”白色军服的身影出现在机场的一隅,众人肃然起敬。
“司令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高桥向山本敬了一个海军礼。
山本微笑着点头致意,拿下自己的帽子,向着跑道方向挥动,目送着那里的四架陆攻挂载着二百五公斤的炸弹向天空飞去。
“司令……敢问,这是去瓜岛吗?”
“……没错……轰炸米军的机场和补给线,就算是丢失了岛屿,也不能停止!”
“可是……拉包尔到瓜岛……”
“十不存一。”一旁的首席参谋,黑岛说道。
“明明知道如此!为什么……”高桥的心情有点激动,但山本早就走开了。
“高桥君,作为新上任的二航司令,沉溺于女色……总司令可是很担心啊……”黑岛身旁的另一个参谋压着嗓子,说出的话甚是刺耳。
“混蛋!”攥在手中的帽子眼中变形,高桥怒气冲冲地往机库跑去,那里还停着几架老旧的零战二一。
“高桥!”
“不用拦他,他不会开飞机……而且,不出击的零,是没有燃料的……”
黑岛拦住想要去拉高桥的参谋,淡淡说道。
歪着身子钻进零战的机舱,高桥看着完全不同于战舰的仪表,脑袋直冒汗。
“燃油计……0!该死!”愤怒的锤击在座舱玻璃上,深感无力的高桥独自趴在座舱内,茫然无措。
……
“司令,这样……这样真的好吗……”看着在机库内黯然消沉的高桥少将,黑岛感觉有点不安。
“无妨……那个女人是阻止他上进的一个大因素,留着不是好事。”山本盯着光秃秃的将棋棋盘,把棋子一个个放上去。
“但我还是感觉不放心……”
“别想太多,高桥的秉性,我还是清楚的,他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莽夫。”
“嗯……”黑岛低着头,仔细品味着山本的话。
“来吧!有时间,就来一盘……”山本摆好棋局,示意黑岛坐下。
“嗨!”
……
正午12:00整。
南洋的烈日,即使在所谓的一月,也是照样炙烤着。
“呼……”伴随护航的零战飞行员在座舱盖旁打开一条小缝,贪婪地去汲取有限的凉爽,他们已经在空中飞行两个多小时了,但连瓜岛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底下到处都是蓝得发绿的海水,时不时会有一些软骨鱼在海面上露出它们的背鳍。
“高度4300”扶桑的零战独立于其他编队之外,飞行在那些陆攻的六点正上方------一个十分具有侵略性的位置。扶桑的出现,对于那些飞行员,完全就是一个“惊喜”,不止一次地,陆攻的后舱炮手在昏昏欲睡中被扶桑的吓醒,然后每次把笨拙的20毫米机炮对准后,才发现扶桑飞机下的红色日之丸。
“真是日了!又是你!”陆攻的炮手骂骂咧咧地把机炮放下,转而继续和睡魔拔河,连续几次虚惊过后,他已经对六点出现的战机彻底麻木了。
飞行时间:三小时二十分钟;零战的燃料计:60。瓜岛海域已经近在眼前。
“还真是…..有点累了呢……”过于远离本体的扶桑如同损坏的全息投影,握着操纵杆和扳机的左右手,变得似乎有点虚无缥缈。
前方四个零战编队在陆攻周围摆开阵线,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打起精神!注意上方!保护好攻击机!”机载的无线电内,传来不算很清晰的声音。
“上方?”
扶桑抬头,座舱外除了朵朵白色的云朵,就是蓝到无聊的天空,而且正午,太阳的光线实在是太过刺眼了。
“真刺眼……咦?那是太阳黑子吗?”扶桑眯着眼,无法看清脑袋顶上的光景。
“敌机!!!散开!!!”
无线电内的吼叫声无比凄厉。子弹划过的声音,就算是隔着有机玻璃也清晰可闻。
“呯!”蛛网状的裂隙在驾驶舱上绽放,一发点五零穿透了玻璃,进入座舱,然后穿过扶桑半透明的身体,磕在椅背的防弹钢板上。
“什么?”扶桑发出疑惑的声音,四处张望。
“嗡!!!”倒海鸥翼的战机尖啸着从零战旁俯冲而过,很快地从低空拉起,消失在扶桑的视野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