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在空中划出一道夺目的金色火线, 金光灿烂,符文朴旧,带着一股可怕的力量, 烙在了那不金身塑像之上。
“八威神, 普高九天, 斩妖伏邪, 度人万千。”
金色纹路从符文之中钻出,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金身塑像, 明明者都是金色, 可符文里蔓延出的纹路却分外明显。
白昭乾抬起, 凌空一握, 那金色纹路立刻如同收紧的绳索一般瞬间绷直,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声响起, 封弑蹙眉看着前,突然注意那金身塑像后闪出一道黑影。
“阿乾!”
白昭乾自然也注意了那边, 只是他正想要出的时候, 魏母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后往后一栽, 晕了过去。
几人下意识地去扶,也是这短短的一瞬间,那黑影已经消失在了神龛后。
封弑上前搭了把, 代替白昭乾和魏启鸣一起将急晕过去的魏母扶住。
白昭乾走神龛后头, 那底下有个小洞, 地上的土有被刨过的痕迹,显然那东西逃窜时动作分仓皇。
转身走回殿,封弑白昭乾出来了,问道:“如何?”
“跑了。”白昭乾摇摇头, “不过我概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着,白昭乾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
他这动作太过明显,魏启鸣看了个一头雾水,下意识地去看一旁的封弑。
封弑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魏启鸣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原来白生没和封总说啊,怪不得他心情那么差。
此时,白昭乾的肩头正坐着一个小人,眼睛都哭得肿兮兮,秃脑袋麻子脸,招风耳小眼,一只脚丫子还是歪的,驼着背,不像孩子反像个身形萎缩的老人,是个丑娃娃。
不过白昭乾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一点嫌弃,反伸,轻轻揉了揉那丑娃娃的脑袋。
丑娃娃的脸上挤出一个有难看的笑容,抱着白昭乾的蹭了蹭。
这个封弑和魏启鸣看不的丑娃娃,正是原应该坐在香案前神龛内的“不”。
白昭乾伸出一根指,不立刻抱着他的指头,将自己的眉心贴上了白昭乾的指尖。
场景在脑海中复刻,白昭乾消化了一下里的信息量,一挑眉。
“果然啊……”
这时,晕过去的魏母发出了一声哼哼,似乎是要醒了。
此时殿神龛里的金身塑像还在,只不过那夺目的灿金色已经完褪去,变成了一座黑漆漆的塑像,显得死气沉沉的。
魏母估计是看了这一幕,受的刺激太,急火攻心才一口气没续上,晕了过去。
眼着要醒了,白昭乾抬轻轻一挥,坐在他肩头的小娃娃不蹦了出去,魂体进入塑像之中,盘腿坐下。
“哎哟哟。”魏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都有嘶哑,“小鸣……”
“我在呢妈。”魏启鸣赶紧应道。
魏母逐渐醒转过来后,立刻又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挣扎着站起来往神龛那边扑。
“施老爷啊!!”
只是魏母刚刚哀嚎完,扒着香案愣了。
“阿姨,您怎么了?”白昭乾带着一脸不解上前,伸把魏母搀扶了起来。
魏母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不敢置信地抬揉了揉眼睛。
“哎?这神像……”
此时神龛里的塑像依旧表情平静,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端坐着,目视前。
白昭乾抬头看了一眼,道:“神像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
“不是啊,刚刚神像不是变成了黑色的?”魏母一头雾水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儿子魏启鸣,“小鸣你看了吗?”
魏启鸣呃了一声,余光里看白昭乾给他使眼色,于是摇摇头:“没有啊,一直都这样啊,妈你眼睛花了吧。”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魏母抓了抓头,显然分不解。
这时白昭乾开口道:“哎魏生你不是要拜一下吗?”
“哦对。”经白昭乾一提醒,魏母也想起来了,“小鸣快来拜拜,请求施老爷保佑你的腿早点恢复。”
魏启鸣犹豫转头,白昭乾肯地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上前走蒲团前跪下,虔诚地拜了两拜。
这种事魏启鸣从小被魏母带着做了数次了,此时此刻,他切身体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便的那条腿上有一热热的,似乎血液正往那里灌,连脚掌踩着地的触感都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起来。
魏启鸣抬起头时,有震惊地看向白昭乾。
白昭乾看他的表情知道情况应该是不错了,来事情也该如此,他所知道的不庇佑下的村庄,基人人都是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现在那个鸠占鹊巢的那个家伙被赶走,不归位,估计用不了多久村民能恢复健康了。
魏启鸣给不上完香后,魏母仍然在一旁睁眼睛观察那金身塑像。
“哎,这神像的金色是不是比之前淡了啊?”
白昭乾抬起头朝神像望去。
神像里坐着的小娃娃不闻言是一个激灵,连忙握紧小拳头开始发力。
只是他被占据了神位后实在是饿得太久了,要不是刚刚魏启鸣给他上了两炷香,连勉强维持神像发光都做不了。
眼魏母的表情越来越怀疑,不脸上的害怕和担忧之色也越来越明显,小小的五官都皱了一起。
白昭乾失笑,上前两步拿起香案上的打火机,“是长明灯灭了,所以阿姨你才觉得暗了吧。”
烛火摇摇晃晃地升起,明黄色的火光投映出一片亮色,白昭乾转头朝魏母一笑,“这不一样了吗?”
“噢!还真是。”魏母点点头,魏启鸣已经拜完了,于是道,“那走吧。”
毕竟年纪也有了,何况刚刚神像的事情刺激有过,此时甚至都不记得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直庆幸还好刚刚“幻觉”里的事情是假的,神像没有真的变成黑色的硬石头。
下午,白昭乾又跟着封疆的部队在村子里逛了逛,时不时地去看一眼位于整个村子正中央的神祠。
天空明澈,万里云,整片蓝天仿佛被清水洗了个透彻,再灰暗压抑之感。
一层淡淡的金光由神祠起,笼罩住了整个村子,虽然还有微弱,却分稳。
白昭乾挑起嘴角笑了笑,在和其他人一起逛村子的时候,悄悄地在不同地放置了几枚符箓。
傍晚,走了一天的白昭乾回租住的别墅里,疲倦地往沙发上一载。
封弑给他和自己倒了杯水,坐白昭乾身旁的沙发上,将杯子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
白昭乾从臂弯中露出半张脸,抬眼看他。
封弑端着杯子优雅地喝着水,衣袖翻折挽小臂,露出一截精实修长的臂,捏着杯沿的指修长有力,骨骼清晰,一举一动带着贵气,实在是赏心悦目。
只是看他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是有话要说。
白昭乾其实知道封弑要问什么,可他不主动开口,笑吟吟地看着封弑,一句话也不说。
杯底轻轻落在桌,封弑清了清嗓子,“阿乾。”
“我在呢。”白昭乾趴在沙发上晃着腿,声音懒洋洋的,脸上带着笑。
两人一个趴一个坐,隔着一点距离相互对视了片刻,封弑伸。
“哎哎哎!”白昭乾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护着脖子,有不满地扁扁嘴。
这人可真是,明明好奇又不开口,还玩儿赖的!
“你想问不的事儿,对吧?”白昭乾盘着腿在沙发上坐好,伸拿过一个枕头抱着当盾牌。
封弑点了点头,因为后来白昭乾是没有替他开天眼的,所以很多东西他都看不。
白昭乾组织了一下语言,概地把事情给封弑讲了一下。
“所以当时你看着肩膀,是因为不坐在上?”封弑听完后显然也很惊讶,没想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白昭乾点头,现在不回归了位,会逐渐发挥自己的能力,随着他吃的香火增加,力量逐渐强,会将村民身体上的疾病一点一点取走,估计过上个几年,那村民的身体缺陷能够好了。
“那今天逃走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封弑问。
当时白昭乾一枚符箓打过去,那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在场的人可都听得一清楚,其他人忘了,封弑却记得实在。
“喔,你说那个黑影啊。”白昭乾想起来了,“那东西不是别的,是只黄鼠狼。”
“黄鼠狼?”封弑一愣。
按照封弑的猜测,白昭乾或许会回答是怨灵、恶鬼什么的,结果居然是黄鼠狼?
“对呀,还是一只修炼出道行的黄鼠狼。”白昭乾点点头道。
封弑更加惊讶了,黄鼠狼还能修炼?
“当然啊,《礼记·祭法》里说过:‘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怪物,皆曰神’,间万物皆有灵性,也有修炼成神仙的能力,只是各自根基不同,天赋不一。”
封弑听着耳边白昭乾悦耳的嗓音,思维跟着他说的内容走。
“所以今天那只黄鼠狼,已经成神了?”
“哪儿能啊,它要是成神了,不用抢不的神祇在那儿作威作福,吸取村民的生命力来修炼了,估计是个修炼天赋不怎么样,又心比天高的。”白昭乾摆了摆,“且,黄鼠狼一般也修不成神。”
所谓一流神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人总说神仙神仙,总是神在前,仙在后。
诸如土地神、不之流,哪怕地位再低也是神;黄鼠狼这样的动物,哪怕修炼得再厉害,也只是“地仙”那一级别已,远远算不上神。
连平时人说话的习惯也是“黄仙”,不是“黄神”,这足以得者的区别,所以白昭乾才说它心比天高,把主意打不头上去了。
“地仙是在地上跑的动物修炼成仙,部分属于保家仙一脉,和我明天要去的碧霞元君祠也有关系,不过里的东西太复杂了。”白昭乾简单地和封弑解释了一句。
封弑点点头,表示自己概听懂了。
不过,那黄鼠狼难道不管它了?
“它?”白昭乾笑了一声,“不用担心,它自己会找上门来的。”
封弑微愣,自己找上门?
只是正想询问时,白昭乾的下一句话,让封弑把想说的话都抛脑后去了。
“走吧,洗澡睡觉了,今晚我睡你那屋。”
封弑起身跟着白昭乾上楼的脚步一顿。
白昭乾站在拐角,撑着楼梯扶笑吟吟看他,“怎么,嫌弃我啊?那你来我屋睡?”
他站的位置高,此时恰好和男人脸对着脸。
封弑看着前带着可爱笑意的脸,喉结滚动了两下,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发出声音。
“好啦不逗你了,也没办法的,你忍忍吧。”白昭乾伸拍了拍封弑的肩膀,“你的体质特殊,又是普通人,那黄鼠狼是有道行的,我担心他偷偷附你的体,忍过今晚被他抓了好了。”
说完,白昭乾收回,转身哒哒哒地上楼。
“不嫌弃。”
“唔?”白昭乾没听清,回过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封弑长腿一迈,走白昭乾身边,伸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把脸都蹭红了。”
“真的啊?”白昭乾伸摸了摸脸,难道刚刚撑着脸说话说太久了?
回去各自洗漱了一下,封弑刚围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卧室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白昭乾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哒哒哒跑了进来,经过浴室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男人一眼,赞了句“身材不错”,然后转头轻轻松松地跑走了。
留下封弑一个人站在原地,抓着毛巾擦头发的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白昭乾一路溜床边,伸将封弑的被子往另一边一推,弯下的腰肢显出一条纤细的曲线。
将枕头摆好被子放好,白昭乾往里一钻,笑眯眯地伸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朝依旧驻足不动的封弑笑眯眯:“好啦,快来睡。”
他也是刚从浴室里出来没多久,脸蛋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那样子……
“我吹头发。”封弑有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走镜子前拿出吹风机。
白昭乾喔了一声,也没注意封弑的表情有僵硬,自顾自地钻进了被窝里,开始刷机。
封弑站在镜子前,耳朵旁风声呜呜直响,他的心思却不在这儿。
视线没有规律地胡乱飘着,直盯着镜里倒映出的床上的那小小一团,此格。
直热风吹得太久烫了,封弑才猛地回过神,沉默地拔了插头,将吹风机收好,走了床边。
白昭乾闻声翻了个身,封弑站在床头正扣睡衣扣子,高的身形遮蔽了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结实漂亮的腹肌逐渐隐没在布料里。
穿好睡衣,封弑掀开被子上床。
白昭乾睁着眼睛看着他,封弑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后闭上眼睛。
“睡吧。”
“好喔,晚安。”
“嗯,晚安。”
……
高楼厦的灯火渐灭,夜幕由浅灰转浓,别墅花园里一阵寒风掠过,吹得光秃秃的树枝摇动晃荡。
白昭乾是被胸口挂着的骨戒给烫醒的。
这熟悉的感觉,他以为是小黑饿了,结果一睁开眼却没有看那熟悉的身影。
窗外的月亮已经被乌云挡住了,一片黑漆漆的。白昭乾坐起来扫了四周一圈,发现窗台上有个小小的影子。
那是一只橘猫,肥的要命,肚子垂在地上,像个装满水的气球,显然满肚子的油水。
果然不愧是橘为重!
那只橘猫趴在窗台上,只用两只后脚站立着,前的两只爪爪高高抬起,一直在扒拉窗户玻璃,肉垫拍出砰砰的响声。
白昭乾正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猫抓玻璃突然变得分外有趣。
看了一会儿,白昭乾突然觉得哪里好像有不对,只是他还没想明白,那橘抓挠的速度更快了,白昭乾缓慢地眨了眨眼,又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突然间,在桌上的机震了一下。
明明只是一点点震动声,可此时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脑海中想起。
白昭乾下意识地回过头却没有屏幕亮起,正疑惑,一个黑影从机挂着的小黑猫挂坠里窜了出来,直冲窗外。
小黑猫钻出窗户追着那橘猫又咬又打,橘猫惨叫了一声转身想逃,却被小黑直接堵着了。
天上的乌云被风吹远,光线照亮了窗台。
橘猫身上的黄白条纹已经消失了,变成了完的深黄色,原圆圆胖胖的脸也变了个模样,耳朵小嘴巴尖。
白昭乾这才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书里有说过,黄鼠狼有的时候会伪装成猫咪,混进农户的家里讨吃,或者是偷鸡!
看着那豆豆眼里透着仓皇,想要找机会逃窜的黄鼠狼,白昭乾冷笑一声,甩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符箓。
一道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如一条灵蛇般在空中扭动了两下,嗖地一声蹿了出去。
封弑醒来时,看的是白昭乾翘着郎腿坐在沙发上,里拿着一条金色的鞭子,臂弯里窝着那只他收养的小黑猫魂魄,一副官老爷的架势。
一人一猫对的沙发上,绑着一只黄鼠狼。
像被拷问的犯人。
“啊,你醒啦!”白昭乾封弑从床上坐起,笑眯眯地转头。
封弑看着那黄鼠狼还有迷茫。
这是抓了?
“对啊,抓了。”白昭乾抓着鞭子一指,“这家伙,装成猫咪想来害我,幸亏小黑猫机敏。”
黄鼠狼双合对人作揖,看上去像是人类在鞠躬行礼,实则是在作法下咒。
何况它还伪装成了橘猫的样子,加上刚刚天色黑漆漆一片,白昭乾之前也是只翻书时扫了一眼,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一个疏忽着了这家伙的道。
小黑猫喵呜了一声,骄傲仰头。什么黄皮耗子狼,一身臊味儿还扮猫。
你猫爷身上可干净得很!
天天舔爪子洗脸的好不?
“那现在怎么办?”封弑起身走白昭乾身边坐下,端详起那只黄鼠狼来。
果然是这年吃的香火太多,日子太安逸了,这黄鼠狼修炼得毛皮油光水滑的,一身的肥肉被绳子一绑,跟只粽子似的。
白昭乾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家伙为祸乡里,祸害百姓,还试图抢占神祇,一会儿我毁了他的道行,再带回去让村民乱棍打死。”
他语气难得地恶声恶气,表情也分凶残——虽然在封弑眼里还是偏可爱居多——那黄鼠狼显然听得懂人话,立刻瑟瑟发抖起来。
封弑这架势,分默契地配合道:“这样的确解气,不过它的魂魄会不会回来报复?”
“这简单。”白昭乾在心里暗赞了封弑一声机敏,咧咧一摆,“我把它的魂魄抓了,炼成怨枷行了。”
“怨枷,那是什么?”封弑问。
那黄鼠狼显然也没听过怨枷是个什么东西,睁圆了一双绿豆眼,小尖的双耳竖得老高。
白昭乾朝它咧嘴笑了一下,“简单来说,是锁住它的魂魄,然后日夜折磨,它心里怨气逐渐增长,吞食了灵智,最后会变成一团具有毁灭性的怨气,威力可了,嘿嘿……”
封弑一挑眉,这听着,似乎不像是正派会使用的。
他正有疑惑,一旁的黄鼠狼忍不住了,在沙发上疯狂地挣扎起来。
“喂!我说你这个道士,长的白白净净,原来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那黄鼠狼突然扯开嗓子骂了一句,连封弑都有震惊地看向它。
会说话的?
“白受了这么多年的香火,再不会说话可真是没悟性极点了。”白昭乾说着,用里的软鞭戳了戳黄鼠狼肥嘟嘟的肚皮。
那黄鼠狼气鼓鼓地用脚踢白昭乾里的软鞭,可惜腿实在太短,是在做用功,且因为吃的太胖,没几下喘上了。
黄鼠狼不停地喘,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是恶狠狠地叫:“你这个人兽心的坏蛋!居然,居然要用那么恶毒的法来欺负我!”
白昭乾表情自然地点点头:“是啊,我是坏蛋,你能怎么办?”
“你要是真敢那样对我!”黄鼠狼一双豆豆眼闪烁,“那,那我求你!”
黄鼠狼:“求求你,放过我吧qaq”
白昭乾:“……噗。”
封弑在一旁听了也有语,这家伙……色厉内荏。
在黄鼠狼凄凄惨惨戚戚的注视下,白昭乾抱着小黑猫站了起来,走它身边,语调慢悠悠地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占据不的神祇?”
黄鼠狼低着头,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尾巴左右晃动。
白昭乾一眯眼,吓唬道:“敢骗我弄死你!”
“不要!”黄鼠狼惊叫一声,瑟瑟发抖,“我,我是想成仙嘛!”
“想成仙,自己不会去修炼?”白昭乾冷冷地道。
黄鼠狼似乎被戳了痛点,甩着尾巴拍打沙发,呜呜地哭道:“我要是能修炼,我还用这样嘛!小的时候,山上的爷爷奶奶都说我是所有小辈里最蠢的!呜呜呜呜……”
“天赋不够,笨鸟飞是了,鸠占鹊巢算什么事。”白昭乾严厉地叱了一句,来还想卖惨的黄鼠狼立刻耷拉下了脑袋。
白昭乾道:“我问你,你占了不的神祇后,没人管吗?”
黄鼠狼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其实一开始还是有人发现了。”
“然后呢?”白昭乾一挑眉。
“那个道士也是个半吊子,我做了点脚,让村民以为他是骗子,乱棍打出去了……”黄鼠狼越说越小声,毕竟前的人也是天师,它怕白昭乾替那道士出头什么的。
白昭乾才没这个想法呢,那道士又没给他打钱。
他这么问自然是有别的目的。
“那个道士没管,其他的呢?”白昭乾又追问。
黄鼠狼小眼睛里透出几分迷茫,其他的,比如?
“你这么嚣张,又是庙会又是祭祀的,路过的阴差没发现?”白昭乾道。
黄鼠狼老老实实地答道,“那我毕竟占了不的位置嘛,能力还是有一点的,那村民虽然为我所害,我也努力让他身体还算健康,让他活的长寿一,人死的少,阴差来的也少……”
白昭乾嗬了一声,“可以啊,你还会搞可持续发展,这不是不蠢么。”
黄鼠狼傻呵呵地笑了一下。
“是心思没花在正途,净搞邪门歪道去了。”白昭乾一句话,让黄鼠狼刚昂起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封弑在一旁听着,莫名觉得白昭乾像训学生的班主任。
倒也挺有意思。
白昭乾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事,“今天不是不的诞礼,阴差没有来么?”
说直白,这整个鲁省都在地府的庇护之下,那阴差来来去去忙的要死,稍稍捞点油水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地府向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的庙离泰山那么近,香火又足,绝对是个肥差,怎么可能没人来。
黄鼠狼思索了一会儿,“阴差啊……他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没时间管这边。”
“忙?”白昭乾立刻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重点,追问道,“阴差在忙什么?”
话一出口,黄鼠狼似乎想了什么,赶紧闭嘴摇头,“我,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白昭乾充满威胁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箓。
黄鼠狼又要哭了,可它的性命现在拿捏在白昭乾里,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它还是选择了屈服。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是听说前两天地府动荡了一下,似乎是地震了……”
“地震?!”这下白昭乾也震惊了,“罗酆山吗?”
黄鼠狼点点头,“听说是的。”
“地府那帮人在搞什么……”白昭乾也有迷惑了,罗酆山地震,难道地府要搞什么动作吗?
白昭乾又详细询问了一下黄鼠狼占据不神祇的这年的事,毕竟不虽然主司健康,人的死亡是不可干预的,阳寿尽了,该死的还是得死。
不过一番询问过后,白昭乾并没有问出类似于李霜和宁程芳那样的事情发生,去了不村子的阴差都是勾了魂走,论死者是富贵还是清贫。
“天师人,您问这个是……”
白昭乾扫了黄鼠狼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哎是是是。”黄鼠狼忙不迭地点头,后又苦着脸哭哭啼啼起来,“那个,我知道的都和您一五一地说了,您绕我一命吧,求您了……”
白昭乾看着泪眼婆娑的黄鼠狼,眼睛一转。
“可以啊,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鼠狼看着坏笑的白昭乾,豆豆眼里透出几分对未知命运的迷茫。
半个小时后。
黄鼠狼依旧被捆在沙发上,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他原毛丰蓬松,油光水滑的尾巴……已经秃了。
“哎呀,刚好我说哪儿都买不合适的狼毫笔,这下可好,有这么多原材料,够做一堆的了。”白昭乾将剃下来的黄鼠狼尾毛收好,突然转过头,“哎你是东北的么,听说那边的黄鼠狼尾毛做出来的狼毫笔最好,叫‘关东辽毫’,对吧?”
黄鼠狼:…………
做个人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啪嗒啪嗒的眼泪,黄鼠狼一边打嗝一边抽泣道:“现,现在能放我走了吧!”
白昭乾眨眨眼:“为什么放你走?”
黄鼠狼:!!!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黄鼠狼声哔哔。
“我只说饶你一命,又没说放你走。”白昭乾信息也问了毛也剪了,心满意足地提着黄鼠狼光秃秃的尾巴出了门,把它丢了楼下的沙发上。
拍了拍,白昭乾哼了一声。
这家伙害了村民那么多年,这点儿教训算轻的了。
明天去碧霞元君祠的时候把它带上,时候自有人教训它。
黄鼠狼幽怨地盯着楼上的白昭乾,下意识地蜷起身子,想用毛绒绒的尾巴挡住自己的脸。
然后看了光秃秃的一条。
黄鼠狼:呜呜呜呜呜tvt
白昭乾回房间里,封弑真看着自己。
“怎么啦?”
“没。”封弑轻声,看着白昭乾,“只是没想你还有这样一。”
白昭乾的表情一瞬间怪异,看着男人欲言又止。
那样子……似乎是在憋笑?
封弑一挑眉,“嗯?”
“没什么。”白昭乾移开视线,走床边把想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收好,现在那黄鼠狼也抓了,他不用担心封弑的安,可以回自己的卧室睡觉了。
封弑伸一按被子,“笑什么?”
“你想多了,我想说早点睡嘛。”白昭乾望天,“我可没笑。”
封弑表情,“你笑了。”
“没有!”白昭乾道。
封弑一眯眼,伸。
“哎哎哎!”白昭乾干净丢了里的东西要跑,却被封弑轻轻松松地逮了回来。
脚发软地被按回了床上,白昭乾一边嘤嘤嘤一边可怜兮兮地扭着,仰着脸表情分辜。
因为刚刚下意识的动作,此时白昭乾几乎是整个人靠在封弑的臂弯里,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对比之下,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小了一。
封弑盯着怀里的人,有呼吸不稳,尤其是白昭乾又撑着他胸口扑腾了两下,原宽松的睡衣领口更加松垮了后,更是连眼睛都有泛红了。
“说不说?”封弑比常人还要更加幽深的黑瞳此时布满了侵略性,他捏着白昭乾后颈软肉的微微收紧,话语不受控制地脱口出,“否则一会儿有你受的。”
白昭乾扁扁嘴,“好,好嘛,说说,你起来呀,压得我呼吸不过来了。”
封弑闻言微微一愣,理智重新掌控脑,他深呼吸了一会,撑着床坐起,弓着腰翻了个身,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
白昭乾虽然觉得封弑起身的动作有奇怪,也没多想,因为他想说的话,实在是有……
封弑等自己平复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白昭乾。
“其实,其实……”白昭乾话说的磕磕绊绊,明显还是很犹豫。
“说。”
白昭乾悄悄往床边挪了一点点,两条腿在被子的遮挡下,偷偷伸出床穿好了鞋子,一只抓着枕头一只抓着被子。
“其实我刚刚说话都是学你平时的语气。”
白昭乾说完,扯着被子和枕头,嗖地一下溜出了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床上的封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