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想了想,若是真发了瘟疫,横尸千里,苏家也不能独善其身,便答应下来:“好,我就走一趟!”
张县令此时恨不得给她作个揖!
瘟疫不等人,张县令立刻就给苏乔派了二十个亲兵供她调遣,收拾准备一通,第二天田刚亮就出发,前往付村。
苏乔本想把周仁、陈鹤两个徒弟带上,但转念一想,他们俩年纪大了,抵抗力差,那瘟疫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让老人家冒险,便作罢,只是传了口信给两个徒弟,让他们的药铺多备一些瘟疫可能用得上的药材。
高映玉和高崎心姐弟担心苏乔,另派了高家的护卫首领高福随行。
此时洪峰已退,苏乔一行人坐船,两个时辰后便抵达付村。
下了船,岸边遍地狼籍,即将成熟的庄稼被洪水冲的东倒西歪,大半烂在田地里;一路上时不时能看见死去动物的尸体;村里大部分的房屋都被冲走,有的只剩半边砖墙,孤零零的连个屋顶都没有。
往付村的方向没走多远,便见到一队衙门的人。
苏乔问道:“你们是张县令派来的先遣队,怎么在村口徘徊,却不进村?”
那小队长畏畏缩缩:“村里有瘟疫,好多人染了病,眼睛都是红的,然后突然大口大口的吐血,很快就死了!村里面、太可怕了,我们、我们不敢进去!”
高福气的一把揪起那小队长的衣襟:“县令大人派你是来赈灾的,你怎地如此贪生怕死!”
苏乔摆摆手:“算了,放了他吧,他们毫无防护,贸然进去也是送死。”
高福哼了一声,这才松手。
苏乔道:“你们所有人,把村子的出入口守好,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高福大惊:“苏姑娘,你要一个人进去?这怎么行!?”
苏乔摇头:“里头若是传染病,进去的人多反而坏事。你们记住,千万守好出入口,不能让瘟疫扩散出去。”
高福坚持:“衙门的人守着就够了,还是让我跟着姑娘吧!”
苏乔想了想,同意高福跟着自己。
走了几步,苏乔从空间里掏出手套、口罩,高福虽然觉得奇怪,但没说什么,便戴上了。
“高福,你记住,不要乱摸任何东西,更不要用手接触自己。”
“是,苏姑娘!”
进了村子,高福首先找到村长,出示了自己的官府文书。
村长一见是衙门的人,哭诉道:“青天大老爷总算管我们了,这下有救了!”
苏乔仔细的询问了村长关于怪病的事,得知这种怪病是在洪水之后发生的,得病的人最初会眼睛有红血丝,很快整个眼睛就会充血,一般在一天之内,病人会吐血,一开始是小口小口的吐,到后面就开始大口吐血,甚至喷血,然后很快就会死去。
最初村子里只有两三个人得病,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病,已经死了七八个了,搞的整个村子人心惶惶。
很多村民想逃离村子,但村长怕疫病扩散,硬是不让村民离开村子。
村长道:“大人,我见过瘟疫,懂得不能让疫病扩散,所以拼了命的拦人。你们再来晚点,我这把老骨头就拦不住他们了呀!”
村长话刚落音,就见一个大婶血红着眼睛,怀里抱着个孩子,一路朝村口狂奔,身后还追着几个村民。
但那些村民忌惮瘟疫,不敢追的太近,只是不停在喊:“春根娘,你快回来,村长不让咱们出村子!”
春根娘跑的直喘气:“放他娘的屁!凭啥村长不让出就不出,我偏要带我儿子回娘家省亲,看你们谁敢拦我!”
村长一拍大腿,喊道:“春根娘,你快把春根放下,你身上有病,会传染给你儿子!”
春根娘把儿子搂的更紧了:“我身体好好的,哪来的病,我看你才有病!龟老子,村长了不起?一天天管的闲事多!咱村遭了洪水,房子塌了,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带我儿子上我娘家住去,碍着你啥事了?你说你这个人心咋那么坏,非要硬拉着所有人跟你吃苦你才高兴!?”
春根娘骂的唾沫星子乱飞,喷了她儿子一脸,怀里的小男孩打了个喷嚏,眼睛开始泛红。
春根娘见状,更凶了,指着村长骂:“看见没有,再在这里吹西北风,我家春根要得风寒了!你们这群胆小鬼,怕村长这老匹夫,被他几句话就唬住了,我可不傻,糊弄不了我!”
村长急的直上火:“我咋糊弄你了?村里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全是得怪病死的,你不知道?”
春根娘一脸满不在乎:“哪个村里不死人,我才不管他们咋死的,死几个人,日子还不过了?反正我就是要带儿子回娘家!”
村长几乎是吼出来:“春根娘,你糊涂啊!你也得病了,你乱跑会把瘟疫传染给其他人,你咋就听不懂呢!?”
春根娘指着村子鼻子骂道:“又在这编瞎话骗人!我看根本就没有啥瘟疫,是你这个死老头子,为了邀功,编的谎话!
你给官老爷说咱们村有瘟疫,再把洪水淹死的村民说成是得了瘟疫死的,到时候官老爷一来,发现瘟疫没了,你便可说你消灭了瘟疫,全是你的功劳,就可以当上你心心念念的里长!”
村长嗓子都喊哑了:“真的有瘟疫哇,你咋就不信我呢!”
春根娘脖子一横:“别废话了,老娘压根不信,就要回娘家!”
说着,抱着儿子就跑。
苏乔皱眉:“她染了病,不能让她出去,快拦住她!”
“是,苏姑娘!”
高福折了根长长的棍子,拦住了春根娘的去路:“衙门有令,任何人不许出村,快回去!”
高福武艺高强,手里的长棍拦着,春根娘就是过不去。
春根娘气急败坏,扯着嗓子撒泼:“官老爷大人啦,欺负老百姓啦!”
一边嚷嚷,还一边撕扯自己的衣领,往高福身上扑,大喊:“你不要过来啊!大家快看,官老爷非礼我,耍流氓啦!”
高福哪里见过这等泼妇,见春根娘朝自己扑过来,本能的后退,却被春根娘钻了空子,钻了过去:“哼,老娘就是要跑,谁也拦不住!”
忽然,一柳条鞭抽过来,绳子一般捆住了春根娘,她尖叫着摔了个狗啃泥:“官老爷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
春根娘转身抬头,看见一个蒙面的少女站在不远处,手执柳条,眼神冷冽如刀:“愚昧无知的泼妇,你自己想死随便你,但别害了别人!你不信有疫病是吧?好,一会你发病的时候,别来求我救你!”
春根娘挣扎狂怒:“呸,你当老娘是吓大的?有本事别捆我,放开老娘,看老娘给你几个大耳刮子!你们骗得别人骗不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疫病,我要是求你,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