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没有让人通禀,也没有扶着宫人,急匆匆的步入大殿,完全不见平常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说她是健步如飞都不能形容她现在的精气神,一双眼睛尤其亮得惊人。
她扫了一眼紫萱径直过去坐下:“皇后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有告诉皇帝?”
紫萱不知道也来做什么的,不过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来得很好;现在嘛,她只要少说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为好。一山不容二虎啊,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积怨可是由来已久。
太后不想太皇太后插手宫中的事情,眼下更是根本不能让太皇太后插手,绝不能让太皇太后知道皇帝不见了。她上前两步声音很轻可是语气坚决的道:“太皇太后,您现在养好身子最为重要。”
太皇太后看着她:“哀家倒是想好好的将养,可是看看宫中成什么样子了?皇后一夜未归无人知道,一大早上被人自御花园的角落里找到还衣衫不整!你是不是要让哀家做个聋子、哑巴,由着你们胡闹到被天下人看我们皇家的笑话!”
“哀家已经打发人去请皇帝了,还请了几位老王爷、王爷过来;皇后的事情,哀家定要查问个清楚明白。真是荒唐,真是胡闹,千百年来未闻的奇事!”太皇太后大大的发作起来,她可是太后的婆母,所以太后也只能躬身听着。
太后被骂得狗血淋头心头自然是有气,但是她却顾不得这个,因为太皇太后打发人去请皇帝:“太皇太后,皇帝他今天……”
话还没有说完,太皇太后打断了她的话,眼睛眯成一条线盯着太后:“皇帝他说什么了?不要说皇帝去宗庙,哀家打发人去过——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哀家的人都没有找到皇帝。”她拿眼看着太后轻轻的靠在大迎枕上:“现在,你能不能告诉哀家,皇帝在哪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紫萱目光就闪到一旁:“这宫里,倒底出了什么大事。哀家老了,可是没有老到呆痴;如果不是哀家听说皇后的事情而担心皇帝发作伤到身子,想去劝解皇帝几句的话,根本就不会知道哀家的孙儿居然找不到了。”
紫萱吃惊的“啊”一声惊叫出来,然后猛得惊醒过来:“太皇太后,太后,臣妾、臣妾告退。”她真得不适合再留在大殿上,同时在心里把太皇太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太后咬牙抬头:“皇上有事出宫,因为事关机密没有禀于太皇太后知道而已;让太皇太后受惊,是儿臣和皇帝的不孝。”她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这么快发现宫中的不对劲,且还把此事如此大声的当着紫萱这么一个外臣说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把太皇太后掐死;现在,她双眼冒火的盯着太皇太后,丝毫不掩饰她对太皇太后的恼恨。
太皇太后回视她,目光也是凝实的可怕:“出宫了?皇帝出宫可是大事,你也太过孟浪此事岂能允他呢?快点打发人把皇帝请回来是要紧的,真是把哀家吓了一跳。”她没有再纠结下去,反而相信太后的话。
紫萱已经退到了门边,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真得不想再留下来,却不想太后转身:“辅国郡主,你回来。”
太皇太后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也不想放她离开;而她刚刚把皇帝不在宫中的事情说出来,为得就是把紫萱留下——紫萱明白过来,抬头眼中闪过了寒光。
“皇帝倒底去了哪里,还不打发人去请。”太皇太后没有理会紫萱,追着太后又是一句“在皇帝回宫之前,我们要把皇后的事情查个清楚。真真是天下奇闻。”
紫萱缓缓的走回来,立到太后身边开口:“皇后的事情太后已经查到一半,皇帝当初有旨意凡事不能惊扰到太皇太后,要让您好好的静养;太皇太后,此事由太后在您大可以放心的。”
太后马上欠身:“请太皇太后回宫。”
太皇太后动也不动:“哀家在这里听听总可以吧?这么大的事情,哀家回去也安不下心来得;再说一会儿老王爷他们也就到了,是哀家叫他们过来的总要打个照面。”她绝不可能会放手。
“皇后驾到——!”殿外悠长的公鸭嗓子,又报了一个令人极为不喜的事情。
太后和太皇太后的眉头齐齐一皱,此时的皇后应该还软禁在坤宁宫里,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皇后却并没有马上出现,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马上看向身边的女官:“请皇后进来说话。”这个时候她可不想皇后和王妃等人有过多的来往,就是多说一两句话都是她不能容忍得。而且,她早就打发人去叫魏侯爷,直到现在辅国郡主都到了魏家的人还不见踪影。
魏家的人没有来,可是皇后来了。太后的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不过她就算是想破头也不会知道皇帝是在魏府之中,而且皇帝昨天晚上还和他泰山大人最宠爱的小妾春风一度。
皇后很快被请了进来,她的妆容很整齐,高高的凤冠、大红色的皇后服饰,自头到脚没有一样不合礼法规制的;现在,她还是高贵的、雍容华贵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自然要有皇后娘娘应有的样子。
如果不是脸上有些许的伤痕,青紫交错的话,她还真得和平常的样子没有太大的不同;那些青紫,当然就是紫萱的手掌造成的。
皇后冷冷的扫一眼紫萱,向太皇太后和太后欠身行礼请安:“儿臣想见见家里的人。”她知道自己完了,所以在临死前只想见见家人;怎么说,也是她连累了父母,别得现在做不了,一个头总是要磕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可以。”
“不行。”太后的话和太皇太后几乎是同时吐出,然后她很有些不满的看向太皇太后:“皇后现在是待罪之身,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她连坤宁宫都不能离开。你,给哀家回去。”
皇后看着太后半晌:“儿臣已经是难逃一死,母后就不能慈悲一点儿?”
太后盯着她:“你不把事情说个清楚,让哀家如何慈悲?”
皇后转过身子看向紫萱:“辅国郡主,你说呢?”她恨紫萱入骨,可是现在她能怎么办?说出昨天晚上她经历的一切,谁会相信她呢;再说,她又如何解释她离开坤宁宫的法子,如何解释她去寻良妃的做什么呢?
到时候宣了良妃上来,让良妃告诉太皇太后和太后,她皇后有心要把皇帝和她们两位都弄死,来个垂帘听政做天下第一人吗?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此时,她也只是想见见家人,相比而言仇恨被她放到了一旁。
紫萱听出了皇后话中的威胁,不过她并不怕,因为她知道皇后不敢说出来她昨天晚上去了良妃那里;至于她和良妃打了她——说出来谁信?可有人证吗?反倒是她和良妃都有人证的哦。
皇后没有那么傻,所以这个威胁一点力度都没有;或者说,皇后不是在威胁她。紫萱不怕皇后但是却不介意帮她一把,原因嘛:当然是要把宫里的水搅混它,混到伸手不见五指才好。
“皇后娘娘现在还是皇后娘娘,除了皇帝下旨之外,皇后娘娘永远都是皇后娘娘。”紫萱看着皇后的眼睛淡淡的答了一句。
废后可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不经朝臣们同意,不经皇室宗老们同意,皇帝一个人想废都废不成的;至于太皇太后和太后,她们下旨废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后的眼睛微微一亮,看着紫萱想到她无所顾忌的行事笑了笑,现在她还有什么可惧的?一个将死之人,还需要怕谁?就算是皇帝来了,他想在今天废后也是不成得,那些朝臣们需要一个理由,上唐的子民们需要一个理由——她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那些妃嫔。
她抬头看向太后:“儿臣要见家人。”她转过身去:“传本宫的旨意,宣魏侯爷、魏夫人进宫。”她,还是皇后。
太后气得身子乱颤:“你给哀家回坤宁宫,没有皇帝的旨意……”
“没有皇帝的旨意,本宫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本宫的家人。”皇后抬起了头来,看向太后:“本宫身犯何错,太后要软禁本宫还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呢。”她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皇帝不在宫中。
她在宫中多年自然有自己人,而太皇太后在宫中找不到皇帝、太后把秦妃带走、皇帝不上早朝这些事情,她当然知道了;就算是得到消息慢一点,可是她还是知道了;而现在,她能确定,皇帝真得不在宫中。
不然太皇太后和太后不会如斗鸡般红了眼睛,而她也不会自坤宁宫一路如此顺利的行到太后这里:皇帝如果在宫中,他肯定早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可是,皇帝去了哪里?
“魏侯爷到——!魏夫人到——!”总算,紫萱感觉太监的公鸭嗓子中听了一次。
魏家的人,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这宫中,真得要乱了,全乱了:紫萱在心中微微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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