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父子原本被晋亲王的冷喝、还有钱天佑的大帽子压得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心中也很有几分后悔不应该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就算太后不是真得待晋亲王好,就算晋亲王真得没有了遗诏在手,他倒底也是亲王,正经的皇家,和他萧家一样份属君臣。
但是看到紫萱居然要进屋,他们虽然没有问过但也猜到晋亲王等人都在这里,自然儿子就应该在屋里——男女授受不亲啊,朱紫萱怎么可以在儿子病卧之时进他的房里?
他们萧家的嫡长子当然要迎娶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姑娘,岂能和一个被弃的九黎恶女混在一起?而紫萱的所为在他们的眼中当然就是十恶不赦,就是为了要缠住水慕霞,因而他们父子的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再听到紫萱那番带着责备之意的话,还有最后一句形同问罪的话,萧家父子是忍无可忍的大吼:“你不要脸,我们萧家还要脸!慕霞的房岂能是你能进的,我们萧家的门你休想进。”
紫萱缓缓的回身:“萧家的门没有人想进,当然我说你们也听不进去;不过,还有一样你们可能忘了,慕霞他也不并不想进萧家的门呢;他现在姓水不姓萧。”
“看在慕霞的份儿上我不想和你们计较,今天我也累了没有心思和你们计较,请回吧。”她说过完转过身去。
萧家老太爷却把手腕上的佛珠抖断,一颗接一颗掷向紫萱:都是掷向太阳穴这样的要命的地方,他显然还是不欲紫萱活着。
晋亲王和墨随风出手,佛珠被拦了下来;两人都是大怒,晋亲王一袖子抽在萧停香的身上:“滚出去!如果不是水慕霞,你们今天岂能平安离开晋王府。”
紫萱也没有料到萧老太爷还会对自己下杀手,她猛得转身抓过墨随风和晋亲王手中的佛珠,用力掷向萧家老太爷和萧停香:“你们是来看病人的?闯府伤人不说,儿子的病情一句不问,倒是接二连三的想动手杀人。”
“慕霞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却不是什么也听不到!你们在这里如此大发威风,可有想过慕霞的感受?你们当真是来看他的?你们当真是他的祖父和父亲吗?”
萧家父子微微一窒:“我们只是在向王爷陪罪还没有来得及问慕霞的情形,慕霞他……”
紫萱毫不容情的把珠子又掷了过去,虽然打不中萧家父子但也能出口恶气:“这就是你们的赔罪?现在,滚!”
萧老爷子须发皆张:“你说什么?!”喝声如钟震得人耳朵都些疼。
紫萱看着他:“我说,让你们滚。”
萧老爷子喝道:“拼着老夫一条老命不要,今天也要杀了你这个妖妇。”他却没有冲上去,因为被萧停香拉住了:“放手,你做什么?我今天定要除去这一害。”
萧停香看看左右:“父亲,这里是晋亲王府。”王府的护卫已经把他们父子团团围住,如果他们真得再动手绝不会讨了便宜。
现在当真把朱紫萱格杀在当场,晋亲王定会让人把他们父子也杀掉:双拳难敌四手啊。
萧老爷子看看那些护卫,想到自己闯府与伤到晋亲王怎么也算是理亏的,便抱拳:“臣等只是想见见慕霞,并把他带回府中调养。”
“不必了。”晋亲王盯着他们父子:“最后一次,滚。”
萧老爷子看到护卫步步紧逼上来,在儿子的劝阻之下终于一甩袖子离开:“如果慕霞有个万一,哼!”他最后这话是对紫萱说得。
萧家父子离开后之后,太皇太妃打发人来:“其实让他们见一见水公子,说不定误会就能解开……”
晋亲王淡淡的道:“请母妃安心,这里的事情本王自会安排。”打发太皇太妃的人离开后,他和墨随风等人回到屋里落座。
碧珠忍不住道:“为什么王爷不明言呢,此时水公子病得形容枯槁、口不能言,让萧家的人看到后,只会对紫萱更加痛恨;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生出来,还不如不让他们见,等到水公子能说话的时候,萧家的再来自然不会有拦着。”
“王爷不说,太皇太妃说不定误会了什么,且也让世上那等愚笨之人误会王爷。”
晋亲王淡淡的道:“问心无愧有何好解释的。”
墨随风摇摇头:“肯相信的不说他们也会理解,不肯相信你的就算说得再多也只是废话罢了;他们总能在你的话中找到新得借口,曲解你的意思使得更多的人生出误会来。”
晋亲王看一眼墨随风:“萧家忽然间如此,其中有些古怪。”
“会不会和王爷有关?”墨随风想了想很小心的道“必竟某样东西并没有让人到手,可能有些生恼迁怒也说不定。”
晋亲王想了想:“不太可能。”看向紫萱他轻声道:“那三家,如何了?”
“就算没有反目成仇,也各自有了心结才对。”紫萱叹气:“至少我们接下来会好做不少,只是没有捉到丁家的半点把柄,而丁阳现在养伤更是见不到人影。我想,我们要等几天了,正好歇一歇。”
三天一晃这去,水慕霞终于可以说三两句话,只是元气大伤之下想正经说话是不成的,因而晋亲王依然以恼怒萧家的不敬为由,把萧家太夫人和萧夫人挡在了大门外,不让她们见水慕霞。
水慕霞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现在不想见家人。”在他快要的死得时候,除了紫萱这些朋友外,他当然想见一见家人了;无论有多少的怨,那也是他的生身父母,那也是他骨肉相连的亲人。
但是亲人们对他果然就是那个样子,他不是不失望且伤心的;而且萧家的人必除紫萱而后快,也让他极生恼。
又是几天过去,紫萱带了一些汤来瞧水慕霞。
水慕霞已经能坐起来,他不提家人的事情自然无人在他面前提及;再者萧家也无人再来,晋亲王当然不会再去请他们。
看到紫萱他笑了笑:“倒是有劳紫萱你了。”他不能开口之时知道紫萱曾为他落泪,自他醒来后看到紫萱,尤其是两人独处时,他反而是诸多的放不开;开口闭口都极为客气,如果不是深知他的为人,会让人以为他生了紫萱的气。
“慕霞你倒真得客气了。”紫萱给他把汤水倒在碗上递给他:“今天的气色很好。”现在水慕霞已经不用她亲自喂汤。
水慕霞伸手去接汤,却不小心碰到了紫萱的手指,他心一慌差点把碗扔出去,嘴巴却不听使唤道:“如果是随风那小子,定会高兴坏的。”
原本紫萱没有什么的,却被水慕霞一句话说红了脸瞪他:“还不吃汤。”
水慕霞就如同是个听话的孩子,说让吃汤就低头吃汤,三两口就把一碗汤吃了个底朝天:“谢谢紫萱。”说完感觉这话多少有点别扭,刚刚接汤的时候没有道谢现在却来道谢:“汤很好。”
紫萱便又盛了一碗给他:“那就多吃点儿。”
接过汤碗来的时候,他很小心不要碰触到紫萱的手;可是当真把碗接过来后,他心中多少有点失落:居然真得没有碰到紫萱的手。
他当然不会如墨随风一样把失望挂在脸上,再次听话的把汤吃了下去;抬头时正好和紫萱的目光相撞,忽然间有些心虚生怕紫萱已经看透他心里的想法,飞快的说了一句:“真得很好喝。”
紫萱闻言又盛了一碗:“就余一碗了,下次多熬些给你。”她很抱歉,没有想到今天水慕霞的胃口这么好;在今天之前他也就能吃下一碗汤去,何曾连吃过三碗。
多出的两碗原本是准备给晋亲王的,因为晋亲王的伤也不轻呢,她总不能厚此而薄彼的;可是她今天料错了,汤只够水慕霞一个人吃得。
“都是我想得不周到。”紫萱说着话伸手把碗递向水慕霞。
水慕霞接过汤来,手指再次碰到了紫萱的手指:“汤很好。”说完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便马上改一句话:“不,是人很好。”
这次他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向来伶牙利齿的他居然会连番说错话,他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拿汤做掩饰,一口气就把汤喝完了。
喝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好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但是也不能当着紫萱的面儿说啊,只能稍稍的动一动让自己的肚子能舒服一点点,鬼使神差的又说了一句:“好喝。”
看到水慕霞吃了这么多紫萱极为高兴:“吃得下是好事儿,明儿我给你弄四碗过来。”她说着话站起身来,扶了水慕霞躺下:“现在你睡一会儿吧,我去瞧瞧晋亲王。”
听到四碗汤慕霞嘴里有点苦,但是因为心里有些甜所以他没有说出实情来,目送紫萱离开了。
他发觉,紫萱待他和原来很大的不同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微笑着他合了双眼,现在的日子他感觉真得不错。
想到自己的家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为了不想他们再和紫萱、晋亲王等人过不去,是时候要见见他们了——他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紫萱刚坐下问晋亲王的伤势如何,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到文昭和璞玉急慌慌的进来:“不好了,平君死在了我们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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