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之不知暗卫首领与延景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觉得奇怪。
猪老大这么一个称呼,但凡是个常人都不可能接受的称呼,暗卫首领怎么就欣然纳了。
亏他还办法为暗卫首领应付过此事,着阿猪的叫法与猪老大必, 总没有那么令人觉得难堪, 谁暗卫首领自己都不太介意, 看来还是他白担心了。
温慎之叹了口气,看向暗卫首领, 道:“你喜欢就。”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心痛如刀绞,却也能勉强同温慎之露出微,道:“殿下放心,属下很喜欢的。”
延景明分满意。
他挽着温慎之, 让暗卫首领在前领路, 一路硬生生温慎之拽到了秦卫征禁足的屋外,还特意按着温慎之的手令温慎之亲自敲了门,而后方才开口,道:“右蟋蟀,殿下来看泥了。”
屋内一阵仓促响动,像是有人匆匆起身,赶忙穿衣, 片刻之后,秦卫征一把拉开房门, 又觉得自己的举止似乎过于激动,着实不符合理发,惊慌退后数步礼,道:“属下——”
延景明从兜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秦卫征, 道:“免啦免啦,泥吃瓜子吗?”
秦卫征一怔:“……”
温慎之微微蹙眉,道:“太子妃的意,接了就。”
秦卫征这才伸手接过,心中局促不安,退到一旁,等温慎之与延景明了屋,暗卫首领在后关上房门,他方垂首随温慎之走到屋中,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话才。
延景明搬了把椅子坐,而后认真观察秦卫征而今的模样。
秦卫征衣衫齐整,不过头发略有散乱,看来是在床上躺了许久,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才匆匆起身的,整理了衣服,却忘了自己的头发。
对一贯一丝不苟的秦卫征而言,这幅失礼模样着实罕见,延景明觉得有趣,忍不住开口:“右蟋蟀,泥第一次放这么长的假吧。”
秦卫征回答:“……是。”
自他来了太子东宫,便几乎没有一日歇息,连年节也不得归家,此番被罚禁足,的确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头一回休息。
可他虽然禁足不去上值,心中可没有半点休息的痛快,他每日胡思乱,担心殿下要他软禁一辈子,却又觉得他犯下如此罪过,殿下若软禁他一辈子,未免也太过于便宜他了。
这几日来,温慎之越是不理他,不让人来讯他,他便越发担忧,到了今日,他已有些自暴自弃,连起身都已懒了,在床上躺了一日,脑子混沌不堪,谁入夜之后,殿下竟会亲自来此处见他。
延景明可懒得理会他们两人的伤春悲秋微妙绪,他巴不得立即开口,转头去暗卫首领的,道:“猪老大,事都已经查清楚了吧?”
暗卫首领极力忽视延景明对他的称谓,道:“回太子妃,已经全部查明了。”
延景明又:“那右蟋蟀还废不废对殿下不利哇?”
暗卫首领一顿,道:“这……属下不敢妄言。”
他能做自己职责分内的工作,尽力为温慎之排除风险,减少温慎之遇害的可能,至于秦卫征心中究竟怎么,是否仍在对他们说谎,说实话,他是不可能真的彻底摸清楚的。
不过他,他们已经发现了秦卫征有此前科,那接下来他必然会亲自盯着秦卫征,以他多年来盯人的经验,就算秦卫征另有异心,他也不信秦卫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再耍心机。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他可不敢对这种事打包票,否则来有个什么意外都得算是他的题,至少在口头上,他得谨慎一些。
是他一谨慎,延景明就忍不住皱眉,一面忍不住嘟囔,道:“泥自己的工作,泥都弄不清楚。”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新开口,自己方才所的顾虑告诉他们。
“据属下彻查,秦右卫率所说的应当都是实话。”暗卫首领道,“若殿下放了他,也并无大碍,属下令人盯着他便是。”
延景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转头看向温慎之,:“既然不废,那就把人放了吧?”
温慎之:“……”
温慎之并不回答,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延景明一看他的表,就知道这他那该死的臭毛病又犯了,延景明不由挑眉,看向秦卫征,要让秦卫征自己同温慎之求一求,可在死板这件事上,秦卫征同温慎之相比还要胜一筹,他一言不发,被延景明的目光盯得急了,也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道:“不。”
延景明:“……”
延景明简直要气死了。
温慎之听秦卫征如此说,不由稍稍一怔,而后跟着开口,语调之中略有缓和愧意,似乎是同秦卫征和,道:“孤——”
延景明气呼呼一拍桌,大声喊道:“咕呱什么咕呱,快放!”
温慎之:“……”
秦卫征:“……”
暗卫首领:“……”
延景明又一拍桌:“还不快放!”
温慎之猛然回神,立即顺着他的话道:“放放放。”
暗卫首领也咳嗽一声,道:“属下立即去传令。”
秦卫征恍惚回神,左右一看,目光从温慎之和延景明面上晃过,一时声哽,道:“殿下大恩——”
延景明干脆打断他:“谢什么谢!不要废话啦!泥要是再哭了丢不丢人啊!”
秦卫征:“……是。”
延景明这才哼了一声,像略微松了口气,可他还未扭头从此处离开,忽而看见秦卫征恭恭敬敬捧着他方才塞过去的那一把瓜子,为难不知该要如何礼谢恩,他心中的气恼噌地便又上来了,干脆又从兜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瓜子,硬生生塞入秦卫征手中,道:“今晚吃完!”
温慎之咳嗽一声,面上终于复了几分意,道:“太子妃的命令,听着便是。”
秦卫征又垂首回答,道:“是。”
延景明:“那还不快吃!”
秦卫征:“……”
他拿起一颗瓜子,却根尝不出这瓜子的味道。
他很清楚太子殿下的脾性,殿下拉不下面子,需要太子妃为他寻一个台阶,可那也是殿下真放他,才会同意太子妃的决定,否则今日无论太子妃如何去说……他,殿下总是能找到借口太子妃绕过去的。
他没到自己犯下如此大错,殿下与太子妃,还愿意再信任他。
秦卫征又拿起一颗瓜子,放入口中,缓缓抬首,看向温慎之与延景明。
温慎之并未看他,似也并不在意当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延景明却皱紧了眉头,摆出满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不是中原人不禁打,他怕已要对他和殿下动手了。
秦卫征终于尝得这瓜子香甜,连着这几日来的仿徨无措,似在这一刻,便已尽数烟消云散了。
他起当年自己初次遇见延景明,街边小摊,殿下与延景明二人躲在一块吃那便宜冰粉,他便觉得,今后需要自己头疼的惹祸精,又多了一个。
可如今再回当初……
他万分庆幸,来中原同殿下成亲的,是西羯王子。
是延景明。
……
第二日延景明起身,穿衣服,蹦蹦跳跳跑去找温慎之玩耍,一出门,便在门外看见了衣冠齐整的秦卫征。
秦卫征看上去同往日并无任何区别,依旧一经板着一张脸,见延景明出门,未等延景明发,便已躬身礼,道:“太子妃,殿下去听国师讲经了。”
延景明忍不住嘟囔:“臭国师。”
暗卫首领坐在屋檐之上,听到下边声响,往下探出头来,道:“太子妃,您不是见一见那山中的江湖人吗?”
延景明一怔,:“知州把他请来了?”
暗卫首领同他,道:“刚刚城,现在去门前,也许能遇见他。”
延景明噌地蹿起身,拔腿便往门边跑。
江湖人!
他憧憬已久的中原江湖人!
秦卫征一怔,不由瞪了暗卫首领一眼,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暗卫首领也跳下屋檐,慢悠悠跟着延景明的方向走去。
反而今秦卫征官复原职,延景明总不会再起来使唤他,而以延景明的身手,他觉得延景明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就算真遇到什么危险,应当也是延景明来保护秦卫征。
真。
暗卫首领心中惬意,觉得这几日的艰辛,终于在今日秦卫征复职之后到了头。
……
延景明跑到知州府门边,巧撞见了出来迎接的知州与师爷。
人目光相对,知州不知道延景明为何会在此处,匆匆礼之后还有疑惑,不由开口:“太子妃,您……”
延景明:“天气!出来逛一逛!”
知州:“……”
延景明回头看向身后刚刚追上的秦卫征,道:“右蟋蟀,泥说是不是哇!”
他是随口一,根没有期待不会说谎的秦卫征回答,却不秦卫征被他得一愣,而后竟然跟着点了点头。
“晴空万里。”秦卫征说,“是个天气。”
知州还再同延景明客套,可外头他派去山中寻人的衙差已带着一人下了马,延景明立即探头看去,便见一名年轻男子,白衣负剑,俊逸潇洒,光是往哪儿一站,延景明便似已感觉到了一分快意恩仇的江湖气息。
知州快步上前相迎,一面与延景明介绍,道:“太子妃,这是下官从仙山之中请来的仙人——”
延景明眼神敏锐,一眼瞥见那年轻侠客手中隐有寒光现出,他猛地起暗卫首领为民除害的说法,不由一惊,要伸手去扯那知州的衣袖,却又见那侠客神色平缓,默默袖中兵刃藏了回去。
延景明觉得很奇怪。
他顺着这侠客的目光朝后看去,见暗卫首领慢悠悠赶来,不过一看,如同看见了什么灾星一般,扭头便要往回走,而那侠客挑眉开口,唤道:“阿诸,你要去哪儿?”
延景明:“……”
延景明觉得自己今日见到了同道中人。
这世上!终于有另一个人同他一般!唤暗卫首领作阿猪了!
暗卫首领硬着头皮回过头,朝他们一,尴尬唤道:“师兄,京中一别,已许久未见了。”
延景明:“师兄?”
暗卫首领勉强介绍,道:“太子妃,这是属下师兄,曾经也在大内供职。”
延景明:“哦……”
那侠客同延景明抱拳礼,道:“在下杨——”
延景明一顿,忍不住脱口而出:“羊?”
侠客被他打断这一句话,非常疑惑,道:“对,杨。”
延景明:“……”
延景明抬手,指了指侠客。
“羊老大?”延景明又看向暗卫首领,“猪老二?”
侠客:“?”
暗卫首领:“……”
延景明挠了挠头:“泥们中原人的姓氏……尊的很有意思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