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徐的话，楚向宇依旧没精打采，说：“我当然知道有问题，可没人愿意说，咱也没辙啊。”

老徐没在意他的抱怨，自顾说道：“你刚才共计询问了17名孤儿，来来回回问了几十个问题，但归根结底，你所有问题的主题都只有两点：一、圣水，一种奇怪的、给孤儿们喝的圣水；二、人员失踪，这些孤儿身边是不是经常有人失踪，他们知不知道所谓教会学校的存在。很可惜，所有问题都没有明确答案。”

“你提出这些问题的根据，都是那个叫做媛媛的女孩告诉你的吧？你想一下，你和媛媛才初识一天，就可以从她口中了解到这么多，陈院长和杨院长可是跟媛媛朝夕相处的，这些事他们会不知道？”

“而且陈院长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别小看能当上牧师的人，他们都是高学历，熟读一本圣经并充分了解不比考公务员省劲。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假设媛媛的死真跟他有关，他岂能不预作防范？他可能让你在他的地盘上得到对他不利的情报吗？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这次讯问的结果。”

楚向宇脸色有些难看，他倒没想这么深，心里也有些抱怨：既然你能想到这么多，为啥一开始不提醒我？

老徐话音一转：“但也不是完全没用，警察讯问，有时候目的并不是寻求答案，而是通过当事者的状态、反应、情绪等表现，得到一些其他有用的线索，所以你在问话时，我着重观察了一下那些孤儿们的表现，然后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楚向宇疑道：“什么现象？”

“对于你提出的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太整齐划一了，同样一个问题，意思雷同还情有可原，但连回答问题的用词都一样，这显然不太正常了。我觉得他们的答案都是早准备好了的。”

楚向宇沉默，他记忆力很好，老徐这么一说，他马上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果然如此。

老徐继续说：“也就是你所有提出的问题，有人已经预料到了，而且提前准备好了答案，不过他们能准备的这么充分，确实有些让人不可思议……”老徐也捏着下巴开始思考。

楚向宇提问时当然会采用一些技巧，虽然这些技巧运用的不如老刑警那么熟练，但旁敲侧击、糊弄糊弄小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此时回想起来，他也有种诡异的感觉，那些被提问的孤儿们似乎每次回答问题都能够抓住重点，并直接给出早就预备好的答案，好像回答他的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楚向想了一会儿，扭头就想回去，他说：“不行，我得回去再找人问问。”

老徐拦住他：“再问也白搭，想别的办法吧。”

楚向宇问：“什么办法？”

“其实你想查的事并不难，圣水这玩意咱没法查，但孤儿失踪的或是出国之类的，去主管单位查一下就知道了。”

老刑警办法就是比生瓜蛋子多，两人立马赶往民政局，表明身份后一名工作人员开始帮他们查询，一查之下果然查出了问题。

孤儿院确实每月都有孤儿被领养，而且让人惊讶的是，领养人士大多来自港澳台和东南亚，甚至有不少米国人！外籍人士收养比例最起码占了一半以上，而且每次领养的都是15、6岁的少年，数量也是固定的，不多不少，每月两个！

这也让楚向宇认定，媛媛所谓的送往美国教会学校确有此事，但恐怕这也不过是个幌子，一个欺骗孤儿听从安排的幌子！

这让本来还打算混日子的老徐也感到了一丝惊讶，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高的外籍人士领养比例，要说没有猫腻，恐怕谁都不会信！

每月都有两名少年被领养，民政局的电子档案上已经持续了十多年，算上原来的纸质档案只会更多，真要如同楚向宇所说的，这些人全部都失踪了，那最起码涉及到几百人，几百人的失踪案，恐怕就是惊天的大案了，不由得老徐不慎重！

他马上给李西河打电话，汇报了这一情况。

李西河也有点蒙圈，人员失踪不是啥大案，每年这种事儿不在少数，因为不是死人，所以即便立了案，也没人重视，但这种事儿也得有个度。

像现在这种情况，任谁的第一判断都是孤儿院在有计划有组织的向国外贩卖儿童，而且涉及人数巨大，一旦查实，那就是跨国大案，尤其是还涉及到宗教和慈善，更是极其敏感的社会话题。

慎重起见，李西河赶忙召回两人，了解完情况之后，他说：“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儿就大了。不过这事儿虽然有些反常，但毕竟表面上的程序都是合法的，所以我们也不能妄下结论。这样，老徐，我再派给你两组人，你该咋查咋查，仙拿到证据再说。”

李西河和老徐在那儿讨论案情，楚向宇搭不上话，于是坐到李西河办公桌上开始翻报纸，最上面的是河东日报，头版头条是《世界500强企业正式落户河东！》，内容正是长云集团已经与河东市政府达成意向，计划投资数十亿，在河东打造全国最大、世界一流的高科技产业园。

过了一会儿，李西河和老徐商量完毕，李西河打算跟主管局长汇报一下，楚向宇叫住他：“这事儿最好别和上面说。”

“怎么了？”李西河有些惊讶，虽说现在还是查无实据，但根据他的经验，这事有猫腻的可能性极大，只要查，没个查不出问题的，鉴于案情巨大，上报也是必然的。

楚向宇举了举手中的报纸，说：“这事儿涉及到顾长云，人家正打算往咱这扔钱呢，你觉得领导会在这关口让咱们查他？报上去估计也是被压住吧？十有八Ж九不了了之。”

李西河疑道：“不至于吧，孤儿院怎么又扯到顾长云身上去了？顾长云会干这种倒卖人口的事？我看是你想太多了。”

如果不是陈院长的魂名和顾长云一样，楚向宇也不会相信，不过他也觉得不会是倒卖人口这么简单，一切有待于验证。

既然楚向宇有这个疑虑，李西河考虑了一下，说：“反正现在汇报也是捕风捉影，那就这样，就按刚才商量的，我再给你们加两组人，继续秘密调查，等有了结论再决定是否上报。”

之后的几天，他们采纳老徐的建议，交替监视陈院长，打算在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