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一时激愤难平,心和尊严被撕了粉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原来不是岁月无情,是自己瞎了眼睛。
李大强哪还有昔年意气风发之意,现在俨然是个肚子流油的咸鸭蛋……
“啊啊啊!为什么!你自己的悲惨为什么要加注在我身上!”
朱玲咬牙切齿的爆发出来,欲杀之而后快,可还是问了一句。
“加注?不都是你们乐意的?我做错什么了?女人终究要嫁人,你可以嫁给喜欢的人,我可以得到钱,有什么不好啊?!”
“你这畜生,怪不得你全家人死的早,就是被你克的!”
底线被触,朱玲恶狠狠的诅咒他全家,他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就是死她也要拉所有人下水,方解心头之恨。
是啊,可李大强说的对,都对,什么爱不爱的?爱算个什么东西!
陈诺有些吃痛,无力地捂着眼睛说:“够了,跟一个畜生浪费口舌做什么。”
说完。
李大强看见了原本世界的面目,没了,一切都没了!惊喜的以为自己安全了。
下一秒。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朝街道走去,一辆车目中无人的飞驶而来,主驾驶的人尖叫踩着刹车片。
李大强眼看自己命运被主宰,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有人要他也尝尝这其中千般滋味。
人瞬间被撞飞起来,被无形的傀儡用线操作般,飞得高远又马上落地,像极了他这辈子短暂的荣华。
“噗!”
一声爆裂,李大强的头掉地上了,血都比人还油腻,黏糊糊的喷得到处都是。
身体全身出现长度,大小不一的血痕。像被宰割的死猪,肉一块块往下掉,瞬间成了个血人。
这哪里是被撞死的人的样子?
分明是谋杀呀!
路人看到死人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嘴居然还在动,吓得昏了过去,他没听见死人头说的是:
“还是白费了……”
群众纷纷包围拍照上传网络时,陈诺反其道而行,暗自在汹涌人潮中离去……
———
陈诺跌跌撞撞的照着记忆走动,脚步漂浮,路人见状纷纷避开。
到了吗?到了吗?陈诺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浑身冷汗真的坚持不住了。
“哟,陈小姐做事都那么费劲吗?”
来人动作敏捷扶住她,嘴上是轻蔑,到底还是稳稳地把她抱住。
腰上的手不是展开的,好硌人……
陈诺双手攀附着温暖的皮肤,头晕眼花,四肢发麻,只觉得声音熟悉,居然真的倒了过去。
“唉…”
陈诺躺着床,声音暗哑,艰难的张开由于干燥紧闭的唇。
有个人坐在茶几上轻轻吹着热气腾腾的杯口,头轻轻地晃了晃,引得陈诺皱眉。
在别人的地盘如此闲情雅致,可不就是那周闻屿吗?
“陈小姐,拿了东西我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周闻屿语调轻快,眉梢带喜,大步走到床边,陈诺觉得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
“你怎么来的?你不是在…”
“陈小姐总是很多疑问。”
周闻屿打断陈诺说话。
把水杯轻放在床边的桌上,意思很明显,这是给陈诺的,陈诺想了想他刚刚是不是还给水吹凉了?
……别人嘴风吹过的水,她一点也不想喝。
“陈小姐倒是把委托人也一起干掉了,现在业内都传遍了,陈小姐不做个解释吗?”
周闻屿坐在椅子上要去扶陈诺起来,这人殷勤得很,陈诺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自己坐了起来。
“就他也配差使我?跟外人解释什么,周先生也是外人,难道想听我的解释?”
陈诺看他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陈小姐先我手杀了他,我当然要知道为什么。”
周闻屿口罩之下应该在笑,此时他的眼睛又细又长,像只得逞的狡猾狐狸。
而他又为什么要杀李大强,陈诺只知道他可不是为了什么表妹。
“哼,我问的你从来不答,你问的我就非要让你知晓了?”
陈诺挽唇嗤笑,别过脸去不想看他,不知为何,她看见周闻屿就心生不快,她不喜欢神秘。
可还是依照涉事家属有知情权的原则说:
“我之前去李大强家里调查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第一、老婆首饰丝毫没有踪影,问他居然说李莲节约惯了,可李莲本家可是做富贵生意的,从小内外处优,李大强是父母看好的女婿,父母怎么会让女儿跳火坑?
就算现在的李莲变老了变丑了,又怎么会一点金丝银线都没有?
只能说他们夫妻本身就不和睦,还是李大强把这些东西都变卖了,又或者送人了。
第二、现在的朱玲怎么回去的,而且李大强居然有妻子从不离手的玉镯,可不就是李大强把玉镯先给了朱玲,再让朱玲用完还给自己吗?
第三、他实在太蠢了,装狐狸连尾巴都懒得藏起来,我前脚不见,后脚他就要娶朱玲,真是视钱如命的狗东西。”
周闻屿觉赏脸拍了拍手,看陈诺的眼神有点意味不明,她像变出奇异的魔法,惊艳四座。
“这样你就能推测出来?会不会太断章取义,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那么心狠手辣?他大可以跟糟糠之妻离婚,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
而且这是他的脑子想得出来的吗?他又是怎么知道玉镯的作用的?”
还是疑点重重。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一点不少见,
李大强多年在名利场打滚,学了那么多不入流的伎俩,他不知道玉镯的作用,朱玲知道不就行了吗?
而且,你骗我,那时朱玲还没死呢,她也不是你的表妹。”
死人怎么会在李莲死后要跟李大强结婚呢?李大强死前看到的朱玲的,不过是陈诺耍了点小手段。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李大强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懂,可是,陈小姐的委托还是没完成。”
周闻屿这是什么意思?想让自己杀了朱玲吗?
她盯着周闻屿,眼下三白更明显,陈诺这一刻面相凌厉,眼神隐隐有剑气破空而出。
这人不像表面那样,字字斟酌,又谎话连篇,周闻屿口罩之下隐藏的真实面目是什么?
“最该死的已经死了,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我不想做李大强的棋子,无冤无仇我不想成日打杀。”
陈诺说完了,也累了,把玉镯子用红布包了起来,给了周闻屿,这是下逐客令了。
“陈小姐,后会无期。”
周闻屿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却不再问,转身离去。
陈诺没回答,继续躺在床上翻过身,不再看他。
看着桌上的水凉透了。
李大强为了钱,利用两个女人的情,纵然可恶至极,可他曾经也是个学习优秀,尊敬父母的好孩子。
朱玲为了自认为的爱,杀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无辜的女人,可她曾经也是个内敛含蓄的女孩,父母的心头肉。
李莲为了自己的傲气,居然进了朱玲的圈套,她曾经也是一朵热烈的玫瑰,只不过最爱的丈夫和生活蹉跎了她。
为什么朱玲变得如此这般惨无人道?用近乎残忍的方式,将李莲推下楼,还切断了她的头,让李大强亲自来给自己的老婆收尸。
至于为什么朱玲在杀了李莲之后,又用画回到过去让那时的自己先下手为强,是因为那时李大强急于示好,玉镯和画的结合,她误入了……
幻身是双重影响,那时的学生朱玲就算没伤没死,也还是落了“后遗症”。
影响延续至今,现在的朱玲是半个疯子,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过去了……也因为杀了个人,禁忌完全释放了内心的恶魔。
才会在回到过去时,写下那些疯魔话,才会在现在,杀了李莲。
到底疯了,也受到了惩罚,陈诺不想逼人太甚,李莲不是个作恶的人,泉下有知不会怪自己的……
一切都是为什么?
生活真的那么可怕吗,可以把一个人的心吞了,让一个有血与肉的人变得不人不鬼。
不知不觉,枕头湿了一块,床上的人眼角有滚烫无声流落。
唉,都是可怜人罢了……
执念太深,人世一遭,仿若痴梦,悔不自知。
下辈子就做自由自在的风,做专属蓝天的云,做永恒不枯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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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在家里偷了几天懒,上回连续“发功”的确让她身体不适。
照镜子觉得气色好了许多,不过她的眼球经上回还没恢复好,还是有点散。
像一张被撕过的纸,不同的是眼球会自己回去,纸可不能变回原样。
她扒拉着下眼睑咕噜转着眼睛,不疼不痒,戴上低调奢华的墨镜,这可不是耍酷,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睛会被吓死的。
“可以,觅食。”说完穿上衣服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觅食泛指鸟兽到处搜寻食物吃,不过她可不是说自己鸟人。
只是喜欢这样说,因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就是用来比喻作事积极,才能有收获吗?
虽然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拐来拐去陈诺走的路越来越窄小,头上的电缆线越来越密集,感觉随时要砸下来。
“老板,来一个。”
又是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