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行感叹道:“想不到这位大才女,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游秀妍也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陆天行取过琴书,将其轻轻合上,笑道:“咱们不说这些伤感的故事了,不知圣上所赐的那盒龙涎香,对你的病情可有助益?”
游秀妍道:“三妹说龙涎香虽然名贵无比且颇具药性,但对秀妍却并无益处,因此我便想将其转赠给三妹,日后她治病救人时,想来也用得到。”说到这里,游秀妍不禁面现难色,又问道“只是此乃御赐之物,不知是否妥帖?”
陆天行沉吟片刻,笑道:“无妨,圣上日后倘若当真问起,我只说用完了便是。”
游秀妍微微一笑,斟了杯热茶,温言道:“天气转凉了,天哥快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陆天行一只手接过茶杯,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了游秀妍温软的手掌。
游秀妍则温顺的如一只小猫,甜甜的一笑,任由陆天行握着。
陆天行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便笑着起身将房中烛火逐个吹灭,游秀妍大羞,心跳不禁加剧,心中暗感纠结:若天哥当真要……我是否应当拒绝……小姑娘一时间委实好生难以决断,当真是柔肠百转。
就在游秀妍在心中与自己暗暗交战之时,忽感眼前一亮,月白色的光芒弥漫在房中,原来,陆天行已取出了那颗夜明珠。
游秀妍惊讶道:“这……这是夜明珠,怎会有如此之大?”
陆天行笑着拉过她的小手,将夜明珠轻轻放在其掌上,笑道:“正是,秀妍出身于官宦之家,还请你看看此物值多少银子?”
游秀妍轻咬嘴唇,摇头道:“夜明珠乃是浑然天成之物,眼前这颗成色极佳,光芒温和且明亮,更难的是竟如此巨大,恐是价值连城之物,秀妍实是难以估量。”
陆天行道:“《战国策》上称夜明珠为悬黎,价值连城,可比和氏璧。”说着摇了摇头,笑道:“这些人出手还真是大方,先是将和氏璧制成的玉玺呈给了皇上,随后又将这夜明珠送给了我,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游秀妍奇道:“不知天哥说的是甚么人?”
陆天行笑道:“自然是有求于我之人。”说完轻轻一扳她纤细的手指,将夜明珠握住,才笑道:“既然此物如此贵重,就烦请秀妍替我收着吧。”
见游秀妍欲摇头拒却,陆天行握着她的手笑道:“你才是最珍贵的,这些身外之物我又怎会放在眼里?”
游秀妍温柔的一笑,慢慢依偎在他的怀里,粉嫩的小脸在陆天行胸膛上轻轻地摩挲着。
陆天行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温香软玉在怀,不禁渐渐的起了反应,但他知道游秀妍是个很传统的女子,不愿在大婚前失身,当下轻轻将她轻轻推开,温言道:“秀妍,我要出去几日,你在府中要好好照顾自己。”
游秀妍闻言不由一怔,关切之情见于颜色,问道:“天哥又要去何处,有没有凶险?”
陆天行笑道:“皇上命我去山东查一下科考舞弊案,秀妍放心,此行并没有甚么凶险,几日便可回来。”
游秀妍这才点了点头,乖巧地说道:“天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打理好府中的一切,静待天哥平安归来。”
陆天行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笑道:“你说话的口气,倒是越来越像我陆府的夫人了。”
游秀妍俏脸一红,垂首不语,心中却感到阵阵甜意。
红木八仙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菜品虽然很精致,但都是些寻常菜肴,萧基虽然已官至工部左侍郎,但他并不是一个讲究吃穿用度的人,因为还有太多的事需要萧侍郎费心。
萧基端起饭碗,正要用晚膳,管家却匆匆跑了进来,躬身禀道:“老爷,赵大人前来拜访。”
萧基皱眉问道:“哪位赵大人?”
管家禀道:“吏部尚书,赵南星赵大人。”
萧基闻言一把撇下饭碗,竟连斗篷都不披,便在这深秋的寒夜中冲了出去。
萧府门外,赵南星正负手等候,萧基见了,赶忙上前躬身行礼道:“晚生萧基,见过赵大人。”
赵南星上前将他扶起,笑道:“萧侍郎不必客气,怎么,不请老夫进府一叙吗?”
萧基忙道:“是,大人请。”说完将赵南星引入了府中大厅,双方分宾主坐定,自有仆役奉上茶点。
萧基笑道:“夜深风凉,大人请用杯热茶,压压寒气。”
赵南星端起茶盏笑道:“多谢萧老弟。”
萧基站起身来,拱手道:“大人年长晚生近二十岁,晚生万万不敢与您老平辈论交,而且已故的冯尚书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待晚生宽厚更胜师父,冯尚书生前一直对您推崇备至,敬仰有加,晚生只恨之前无缘与大人结交,加入东林士子的行列,因此,还请大人切不要折煞晚生。”
赵南星笑道:“萧侍郎言重了,老夫愧不敢当,而且如今的东林,已是日渐式微,萧侍郎年轻尚轻,为了仕途考虑,即便不愿加入声名狼藉的阉党,也应当去投靠陆天行为首的新帝党啊。”
萧基正色道:“晚生虽然不才,却也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不敢有辱先贤之道,为了加官进爵便去助纣为虐,投靠那阉党。”
赵南星颔首道:“萧侍郎之言,确是说出了我辈中人的心声。”
萧基又道:“至于陆天行……”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了。
赵南星注意到了对方面上的厉色,问道:“陆天行如何?”
萧基恨恨道:“此人外表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大伪似真,大奸似忠,表面上尽心于国事,对天子忠心耿耿,以此谋得了圣上的信任,背地里却做下那贪赃枉法,构陷忠良之事。”
赵南星皱眉道:“构陷忠良自然是指冯尚书之事,不知那贪赃枉法说的又是甚么?”
萧基道:“此人实是无财不取,无宝不收,而且胆大包天,竟敢在修建皇陵之事上谋财。”接着将陆天行收受矿石商人程启阳贿赂并提拔其子程谦之事简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