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爸爸, 你当我没说。我刚刚忘记了, 你是可以变出很多衣服的人。”
“……”陆靖言轻轻地拍了拍他,“我们去看樱花。”
自从街心公园的樱花上了微博热搜以后, 灯会重新开放。
直升机载着他们离开了岛屿,不久后便盘旋在公园上方。
“好漂亮呀,是真的樱花。和妈妈的胸针一模一样。”
“那里还有颗圆月亮。”
迟樱顺着迟澄一瞬不瞬的目光, 也向一处望去。
只见一页花瓣的角落,缀着橙黄色的一大团。
迟樱忽然想起了她和迟澄玩笑话, 到时候不仅有樱花,还有一颗小橙子……
关于迟澄的愿景,她和陆靖言只是随口一提。
末了,她还补充说:“真的不用麻烦了,我们坐飞机去外市旅游就好。”
这也是她最初的打算。
她险些忘记陆靖言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迟澄想要颗星星,他也有能力给他摘来。
毕竟时间紧凑,如果想在原有的樱花基础上再绘制一颗香橙, 且不说搭配诡谲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技术上的实现也是很困难的。
因此,香橙只是初具雏形, 效果逊色了些。
陆靖言目不转睛地驾驶, 视线并没有转向下方。
他纠正道:“不是月亮, 是香橙。”
迟澄没反应过来:“香橙?”
迟樱言笑晏晏:“就是橙子。”
迟澄好像也想起了妈妈当时说的话,眼睛亮闪闪:“真的,迟澄的澄。”
迟澄不认字,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他把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鼻子都压塌了:“好像还少了一个爸爸。”
“爸爸你叫什么名字?”
“陆靖言。”
迟澄也跟着念了一遍,一字一句,若有所思:“陆,靖,言。”
“那爸爸,下次你再画只小鹿。”
“……”
气质差得有点远。
陆靖言沉声说道:“我看着你们就可以了。”
迟澄尽兴以后,直升机重新停稳在欧时大厦的顶楼。
比起白天里所见的蔚蓝如洗的天空,耀眼澄澈的阳光,夜晚所见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深邃的夜幕下,是闪烁的万家灯火。
这里不比海岛,还没入夏,晚上有点凉。
好在陆靖言给迟澄准备的衣服很多,迟樱自然地给他穿上,直到迟澄被裹成球形粽子,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因为嘴巴也裹在衣领中,迟澄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妈妈,你也多穿点。”
然后,他跑向陆靖言:“爸爸,你有衣服给妈妈穿吗?”
“澄澄。”迟樱喊住他。
迟澄可能把陆靖言当成一个能变出任何东西的移动金库和仓库了。但陆靖言获得这一切也付出了对等的汗水,习惯性索取不好。
迟樱拉住迟澄的小手,“妈妈不冷,不需要。”
话音未落,陆靖言的外套已经搭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上衣,领口微敞,隐约可见匀称的肌理。
眼眸深邃而迷人,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迟樱错开他的视线,微微垂下了眼睫。
……
迟樱的车停在地下室。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迟樱没有让陆靖言送他们。
陆靖言淡淡点头,浓烈的目光落在她和迟澄身上:“注意安全。”
“你也一样,注意休息。”
“嗯。”
“爸爸再见。”
“再见。”
迟澄跟随着妈妈坐上车后,敞开心扉:“妈妈,我真的有爸爸了。”
他的声线稚嫩而可爱:“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
“你喜欢爸爸吗?”
“喜欢,爸爸对我好。只是,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要怪爸爸,是妈妈的原因让爸爸走丢了这么多年,妈妈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爸爸已经回来了。而且和妈妈在一起,澄澄就已经很快乐了。”
回到家后,迟澄轻声轻步地趁着迟樱温习剧本的时候,跑到了景征的跟前。
妈妈说劳动节后,一部新剧就要开拍了。
迟澄高兴地说道:“外婆,我今天找到爸爸了,是爸爸妈妈一起给我过的生日。”
景征抬起头来,惊讶地问:“澄澄说什么?”
迟澄在景征的怀抱里蹭了蹭:“我说我找到爸爸了。”
景征没有当真,刮了刮他的鼻子:“乱说话鼻子会变长的噢。”
迟澄急急忙忙地说道:“外婆,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你爸爸是谁?”
“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很高的……”
迟澄想说叔叔,又觉得不对,于是说道:“大人。”
景征觉得迟澄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正色起来:“澄澄知道爸爸的名字吗?”
迟澄鸡啄米般点头:“知道的。”
他刚准备回答,又发现记忆有些模糊了。
“鹿……”
“鹿……”
“鹿什么言,外婆。”
陆什么言?景征眼睛眯了眯,从头发丝儿开始打量眼前小小的外孙。
新闻报刊浏览不少,她不是没发现过陆氏长孙、现任继承人的长相和迟澄有相似之处,但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大胆如斯的假设。
陆靖言的身份过于显贵,性情又过于薄凉。
眼前迟澄仍有几分稚嫩的眉眼,却好像是凿凿之证。景征暗暗心惊,但语气平缓依旧:“你爸爸是不是叫陆靖言?”
迟澄惊喜,从瘫软在怀的姿势噌地一下坐了起来,童音清脆:“对,就是这个名字,外婆你也认识他?”
景征扶稳他,神色微动,几不可查:“陆靖言真的是你爸爸?”
迟澄重重点头:“嗯嗯,爸爸亲口告诉我他叫鹿……靖言的。”
景征目光飘走,陷入沉默。
夜风吹晃窗帘,帘尾的水晶珠时不时地曳向墙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房间里忽然没有了话语声,显出几分诡异。
迟澄见景征心神不属,不禁用手去抚她眉间的皱纹:“外婆,怎么了?”
白软的小手触上来,暖乎乎的。景征笑了笑,眉间舒开,微微失神的瞳孔中重新亮起慈爱:“你爸爸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是吗?”迟澄一脸天真懵懂。但听见景征这样说,没由来地开心。
景征先是背靠在椅,迟澄的重量压下来,让她的腰有些酸痛。
坐的时间也有些久了,她便抱着迟澄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踱着步。
迟澄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笑眯眯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景征笑着应他。
同一层楼,转角处,迟樱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熟练着剧本。
节后《刺己》便要开机,这是她前世今生所接触到的最大机会,说没有激动和期待,都是假的。
她将要饰演的角色娇软羸弱,虽然不至于每时每刻都泫然欲泣,但也经常红眼眶。
小说她仔细读过一遍,说女二自卑也好,矫情也罢,但人物性格其实是复杂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