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黎羽带着哭腔,声音里的颤抖遮掩不住,眼睛通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亲近的人死在面前,那种感觉有如从天堂掉入地狱,冷的可怕。
飞宁已经出手和华俊贤与王云海缠斗起来,无数的黑影向他靠拢。
吸了吸鼻子,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些人如此残忍无情,若是不杀了他们给老人报仇,她也枉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飞宁靠到我这边来!”
一道身影迅速落在她身边,两人后背贴在一起。
“你是不是害怕了?”飞宁冷静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黎羽。
“怕?为什么要怕?”
被反问了的飞宁突然梗住了,一时竟说不出其他的来。
“?上面有命,灭口。”
华俊贤说了一声,随着黑影一起冲了上来。
“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们也配和我动手?”飞宁语气傲慢。
他是魔族的将军,就这些小虾米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就如捏死蚂蚁般简单。
黎羽不愿废话,她现在心中积蓄着怒气,周身的气息也凌厉起来,充满杀意。
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与空气的碰撞中竟摩擦出了火星燃烧起了雾气。
“又想使用同样的招式,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们还会犯第二次吗?”
华俊贤手中握着一把银刀,在黑夜中令人生寒。
王云海也如此。
“呵呵,同样的招式?你以为我会用第二次?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敏锐还是愚蠢。”
飞宁指尖一闪,蕴含灵力的风刃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周围的黑影,不断的切割他们的身体,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已经连肉带骨成了一堆烂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黑影显得不堪一击。
果然人往往都是向着弱者发难。
“还磨蹭什么?赶紧杀了黎羽。”黑夜中的声音又下达了命令。
“得罪了,以后每年的今日,我都会给你烧些纸钱。”王云海发出狰狞的笑。
飞宁很少拿出他的武器,但是今晚他格外不高兴。
他的世界很简单,不顺眼的人就该死,还要死的彻底。
本来他可以好好的吃一顿肉,却被人搅了局,还当着他的面想要黎羽的命,这是对他的挑衅。
偏偏眼前的要被杀的人还格外镇定,仿佛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起风了,挂在这个没有人行走的带着血腥气的小巷,有一丝悲凉。
“?嘘……不要吵,让我看着你们一点一点的裂开吧。”
黎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事情未曾发生,只不过是正在和人交谈,在夜风里像一缕幽灵。
“什,什么?”华俊宇和王云海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二人冲过来还没有站稳,便又直直的跌了下去。
“啊……啊……”惨叫声带着血腥味儿漂泊在空气中。
飞宁有些吃惊,地上的人身体里居然长出了绿芽,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只见那人的血肉在迅速的干枯,不多会儿干成了树皮,却还有一口气在,发不出叫声。
黎羽轻轻的落在地上,仿佛上帝一般慢慢的走到他们身旁,带着怜悯,还带着笑意。
“这是我炼制的一种……植物,唯一的不同是它只生长在人体内,只要有血液有骨骼有肉体,它就能慢慢长大。没有这些提供给它又会慢慢的枯萎直到死亡,变成一缕灰尘……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惊鸿一现哦......”
已经干枯的两个人已经有气进没气出,眼睛却仍直直的盯着黎羽。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王云海想说点什么,在张开嘴的那一瞬间,传来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要说的话,身体便变成了一阵烟雾消散了。
飞宁也飞了下来,落在黎羽身边,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身影。
“你到底是谁?”
黑暗中那个人隐藏着自己,一时他也摸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他的修为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可以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竟然失败了啊……”
那声音带着愉快,完全没有任务失败的难过与失望。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们有缘再见。”
小巷里安安静静,血腥弥漫。
黎羽站在酒馆的尸体当中,慢慢的回过神来。
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前一秒还在温暖包裹着,下一秒就被丢进了冰雪中。
酒馆外面的那盏灯笼依旧艳丽,随着风轻轻的摇曳着。原本不起眼的小酒馆,仍旧不起眼。
闭着眼睛,感受着眼前的一切。
飞宁从刚刚就一直跟在身后,生怕这个人一直想不开。
他从未见过这么阴狠的手段,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这么看来,魔尊没有看错人。
杀人的方式多种多样,只是杀的好人还是坏人仅此而已。
“飞宁,帮我把他们埋了吧。”像是油枯灯尽的老人沙哑着嗓子,诉说着沧桑。
“好。”
不多会儿,小酒馆里连地上的血迹也干干净净,只那血腥气提醒着他她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条小巷一个人都没有再经过,那老人家为什么要把酒馆开在这么一个地方?还是他本就不愿意参与纷争,又不得不养家糊口?
没想到依然落得个如此下场。
黎羽突然想起来,在离开医馆的时候,那位老人和她说的话。
她催动着从没使用过的轻功,飞向医馆。
飞宁赶到的时候,就见到黎羽坐在那门口哈哈大笑。
医馆已不是早上来时那样,大门紧闭连门口的牌匾都消失了。
只听见黎羽重复着一句话:“我真是应该见识一下人心呢……”
天气很好,多日来的阴雨被阳光驱散了,空气也不那么凉。日光穿透窗子静静泼洒到马车上,能看到浮动的粉尘。
一大早一辆马车迅速穿过江荫城的城门向西驶去。
车上坐着一个黑衣的少年,鞭子甩得很高,在空中打了一个响。
黎羽又做梦了。
就如同昨晚那个梦一样。
遍地都是鲜血,老人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眼睛直直的瞪着她。
就连那小男孩都是一样的眼神。
突然惊醒。
马蹄踏踏,带着马车车轮咿咿呀呀的响着,安宁又和谐。
“又做梦了吗?”飞宁问。
黎羽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