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今天把《药方》抄写十遍，再把下山的台阶打扫干净，明天早上我来查验！”
“是师傅……”
老头看着台阶下不争气的小徒弟，胡子有些歪。
看着很机灵的小姑娘怎么学起东西来这么愚钝呢？刚收来的时候明明是一点就透资质上乘的好苗子啊……
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门派弟子衣服的男子，也同样看着台阶下抱着扫帚低着头的女孩，脸上有些担心。
“师傅，看这天要下雨了，小师妹淋了雨生了病就不好了，不如……”
“下雨怎么了？下雨也得扫，扫不完不许吃饭！安逸你不许帮她，和我回去看看你那套剑法学得怎么样了。”
“……是。”
黎羽抬头看着已经消失了师徒俩，肩膀耷拉下来。
八年了，穿书八年了，她依然还是个扫地的。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赶上灾荒，差点饿死在外面。是她的师傅白老头救了她给她吃喝，还带她回了青霞派，收做了弟子。
她的师兄就是书中的男主赵安逸，为人儒雅随和，对她也很好，她却不喜欢这个人，甚至很讨厌，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厌倦了修炼。
天有些阴沉沉的，隐隐地起了风，小雨被刮的斜斜地落下来，看着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雨。
“赶紧扫赶紧扫，扫完去抄书！还得看看我家小花……”
黎羽撸起袖子，把头发挽起来，抱着扫帚，一点一点地打扫台阶。
黎羽赶回自己住的小破屋的时候，已是深夜，被暴雨浇得浑身已经湿透。
屋子里透着照明石的光芒，黎羽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推开门。
白老头就坐在桌子旁，桌上放着一个大食盒。
“怎么就是个傻的？下大雨也不知道避一避，去里面换身衣服出来吃饭。”白老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徒弟，胡子越发歪了。
黎羽咧嘴一笑：“好的师傅！谢谢师傅！”
忍着疼匆匆换好衣服跑出来，食物都摆在了桌子上，还带着热气。
黎羽眼眶有些红，她师傅虽然表面对她严厉，对她也是真的好。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白老头是个剑药双修，他的药修能力远远在剑修之上。
只是这个崇尚武力的修仙界，药修大多过得极其凄惨。
黎羽迅速吃完，把盘子洗刷干净，规规矩矩的放回食盒里盖好。
白老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手指敲着桌面，在思忖着什么。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白老头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内心不由得唏嘘。
当年带她回来不过是觉得这孩子根基不错，资质上乘在药理上也颇有天赋，好好培养将来定能继承自己衣钵。
药修本不受重视，但不见得他百年之后还是不受重视。
“许如梅又欺负你了吧？”
“没有师傅，梅师姐向来待人和气，怎么会……”
“你不用替她狡辩，师傅是老了，但是没糊涂。”白老头拉过黎羽的胳膊，袖子往上推了推，一条血痕布在胳膊上，有些狰狞。
今天在打扫的时候，许如梅带着其他的同门师姐来找她麻烦，她都习以为常了。
不得不说，许如梅作为书中的女主确实很让人惊艳。
同样穿着门派弟子的衣服，她却能穿得顾盼生姿，眉眼之间的狠也能有别样的风采。
黎羽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到底是个不安分的，没事就往安逸哥哥身边贴，不就是打扫个台阶，让安逸哥哥那么担心，看来平时对你还是宽容了些！”
许如梅因为赵安逸没少找她的麻烦，无论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她讨厌赵安逸，就是因为赵安逸的性子，对谁都好还不懂得避嫌，甚至前一秒和许如梅亲在一起，下一秒也可能因为某个女弟子摔倒，贴心地被人家回去。
鞭子打在身上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骂了赵安逸的祖宗十八代，第二反应就是真疼啊。
她不是不想躲，她一个刚刚筑基期的小菜鸟如何躲得过元婴期的鞭子。
许如梅知道她不敢告状，就算告状，她师傅是青霞派掌门，她是内门弟子，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况且她那个师傅是整个门派最不受重视的，好在安逸哥哥也要成为门派祖师爷的关门弟子了。
“再警告你一次，离安逸哥哥远一点！”
便领着人扬长而去。
“师傅有时候恨自己地位地下，连着下面的徒弟跟着受欺负，不能好好修炼，唉……”
白老头拿着小瓷瓶轻轻地把药粉撒在伤口上，很是自责。
黎羽红了眼眶，在青霞派这么多年只有她师傅是真的待她好的，处处维护她，嘴上说着罚她，后悔的也是他。
“您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您，我如何能长这么大，早在当年的灾荒里……”
竟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泪眼朦胧中，黎羽看到了角落里自己的那盆小花，正轻轻摇摆着，隐约有要开花的趋势。
这花是黎羽刚来青霞派那年在青霞山下发现的，看到的时候已经叶片枯黄，萎的要死掉了。
黎羽不知道怎么突然善心大发，央求着师傅找了个小花盆，把花移进去，带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为了让花快点回复，把师傅辛苦炼制出来的养魂丹磨碎了兑着灵液给花浇下去，还因此被师傅关了禁闭。
好在小花恢复了生机。只是这八年也只是长得高了一点，没有开花的迹象。
之后黎羽也想过为什么自己那时候那么想救活它，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天不要碰水，很快就好了。”白老头帮黎羽拉好了袖子，又拍了拍黎羽的脑袋，“我想了很久为什么我的徒儿曾经那么聪明，怎么突然愚钝起来了。今天安逸找我说要拜祖师爷为师，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年我错的离谱。”
“师傅……”黎羽有些懵。
“你师傅还是更喜欢做个药修，刀剑这类东西始终是不得精髓。阿羽啊，你……”
“师傅，我就只是你的徒弟，从前是，以后也是！”黎羽直直地盯着白老头，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