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需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睡眠上, 不论人类还是鸟。

闻人酒缩在何醉翅膀底下睡着了，后者看着这比自己还要小的一团鸟，好像突然明白这小东西为什么如此之小——是按他的最小形态来算吗？

如果是现在的形态, 生出这么小的崽子倒是比较符合常理。

他视线在小鸟身上停留了许久，又用翅膀将它裹得紧了些, 忽听见翅膀拍动的声音，一抬头, 发现是那只赤雪草王幻化而成的小白鸟, 轻盈地落在鸟笼前，好奇地冲他们探头。

小白鸟的体型和现在的何醉差不多大，它看到两只“同类”都在鸟笼里，似乎觉得那里才应该是自己的去处，也学闻人酒试图往里钻，奈何体型所限, 钻不进去。

小白鸟急得啾啾叫，它围着鸟笼转来转去, 忽然身上泛起白光，重新将自己幻化成原形, 变成了一株植物。

这株通体洁白的植物努力将自己的叶片向鸟笼内部伸展，却遇到了无形的阻力, 闻人酌落下的禁制将它挡在外面，哪怕改换形态变得可以从缝隙间穿过，也依然进不来。

一株植物在眼前移动，这情形还是怪诡异的，何醉看它半晌，心头疑惑更甚——所以闻人酒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闻人酌的禁制对他无效吗？

这小东西, 或许真有通天的本事。

赤雪草王尝试无果，又变回鸟形，它在鸟笼附近上窜下跳，搞得何醉没法休息，正琢磨着采取什么手段让它安静下来，忽看到一只手撩开了纱帐，闻人酌看到笼子里互相依偎的两只鸟，以及在笼子外疯狂想进去的第三只鸟，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他伸出手指扒开笼门，小白鸟立刻发出欢快的“啾”，蹦蹦跳跳地钻进去和同类汇合了。

闻人酌：“……”

这不该。

明明是他专门给尊上打造的鸟笼，怎么会混进去一堆别的鸟？

“专属”失去了意义，闻人酌叹气道：“尊上，您还是出来吧。”

何醉掀起眼皮看他，又把爪子往肚皮底下缩了缩，完全不为所动。

他才刚把这里趴热，又让他出去？当他离惑魔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门都没有。

魔尊大人不肯自己出来，闻人酌只好伸手进去抓他，谁料他的手指还没碰到一根鸟毛，就被对方踹了出来——何醉伸出细细的鸟爪，一脚蹬在他手上，迫使他远离自己。

也因这一个动作，缩在他翅膀下睡觉的闻人酒滚了一滚，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啾”，变成了爪子朝上，任人揉搓的模样。

“尊上，”闻人酌眼中流露出无奈和委屈，“您出来吧。”

何醉瞥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怎么，现在让我出去，不怕我再消失？”

听到“消失”二字，闻人酌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情绪略显低落道：“属下不会再允许那种事发生。”

何醉心说这种事根本不在你允不允许的范畴内，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系统把他拉走，你又能决定得了什么。

不过这是个没有意义的话题，因为被系统拉走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他不紧不慢地从鸟笼里挪了出来，重新化为人形：“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也不知是他已经生完了崽，还是幽荧血脉逐渐消散的原因，他现在已能自如地在人形和鸟形之间切换，化形不再需要消耗大量魔气，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完成。

闻人酌将他蜷在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低声道：“去给各大仙门传了信，告诉他们我不会再次造访。”

“那几个上门挑事的弟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过不几日，这消息自然会传开，何必告知？”何醉诧异道，“还是说，你不信我？”

“没有，属下自然是信尊上的，”闻人酌别开视线，稍显心虚的语气表明他正在撒谎，“只是觉得还是传信正式通知一下比较好，没有别的意思。”

“正式通知……我们魔族从什么时候开始干事这么规矩了？左护法，你这不对。”

何醉其实听出了对方确实不信自己，却并未多言，让差点痛失所爱的小护法重新对他建立起信任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他垂眼抿了一口茶水：“改天我们去药王谷转转，许久未见沉万春，本尊还有些想念。”

闻人酌警惕起来：“尊上想念他做什么？”

何醉：“找他讨些药给你治治伤，你这新伤叠旧伤的，就算你魔体自愈能力再强，三年下来也难免伤势淤积，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当然，重点还是要让他看看能不能治这“安全感缺乏症”。

闻人酌听罢不疑有他，不禁心头一暖，目光柔和下来，他将对方圈得更紧了些：“属下没事的，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那可由不得你，内伤淤积之苦本尊再清楚不过，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闻人酌一抿唇，终是妥协了：“都听尊上的。”

他落在何醉腰间的手轻轻解开了束带，温热的掌心缓缓摩擦过他的皮肤，何醉浑身一顿，心道这小护法真是长进了，白日宣淫之事干得愈发熟练。

好像当时那个因为和他双修而羞窘到要自宫的人不是他一样。

何醉失笑，并没打算阻拦他，他把茶桌挪到一边，免得打碎茶具，或惊醒鸟笼里睡着的小鸟。

幽荧血脉虽散，身体对于这种事却依然是亲和的，除去闻人酌把他弄疼的几次，其他时候还是享受为多。

半透明的床帐上隐约映出两个互相纠缠的影子，时而传来低低的喘息声，以及一些不太可以描述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细微声响。

闻人酌从背后环着他，紧紧将失而复得的尊上锁在怀中，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他身体里，好像只有这样，那个人才算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他曾经不敢肖想的尊上。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低贱的魔，终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终于能将那高悬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据为己有。

作者有话要说：　　能随意在鸟形和人形之间切换后会发生什么？

做到一半突然变成鸟。

何醉：啾。

闻人酌：……

完结收尾中，最近更新时间和字数可能会变得不太稳定，大家见谅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