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邵婉回去后, 慕时清一个人走在回府的路上,嘴角一直上扬,将心事尽数展露在脸上。
还从来没有谁能让他这般失态和毛躁, 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想来也是,他至今过双十年纪啊。
冬日北风凛冽,慕时清拢好氅衣, 忽然发现领口系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婉”字。
小丫。
慕时清笑笑,将荷包放进袖管。这时, 他发现远处的巷口站着一名中年男, 男微眯一双眼, 看起来平易近人。
若是没记错,这人是太身边的宦官, 东宫总管太监徐贵。
敏锐如慕时清, 怎会他是冲着己来的。
提步走上前,稍稍颔首,“徐总管找在下有事?”
徐贵笑眯眯道:“慕先生还真是开门见山, 都跟咱家寒暄呢。”
慕时清淡笑, “徐总管案牍劳形,在下只是想浪费您的时间。”
“瞧先生说的,”徐贵捋了捋贴在脸上的假胡,问道,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无事登三宝殿,徐贵这样的大忙人绝会无缘无故来找己。慕时清心思百转,随他走进深巷。
徐贵背对他提醒道:“先生孑然一身,该眷恋红尘的。”
听出弦音,慕时清靠在矮墙上, 抱臂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徐总管有话妨直说,必拐弯抹角。”
徐贵转身,脸上还是堆着脸,“瞒先生,咱家闲暇时,拜读过先生的书籍,对先生十分敬仰,也是怜惜先生的一身才华,才冒失前来提醒。”
他走近步,小声道:“太对邵小姐倾慕已久,人是青梅竹马,先生横刀夺爱,对太而言,无疑是一种挑衅。说到这里,想必咱家再多言了。”
慕时清淡淡眨了一下眼眸,并诧异太对邵婉的感情,但还是道了一声谢。
“先生怕?”
慕时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在下的私事,就劳徐总管费心了,但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
言尽于此,徐贵好再劝,拱拱手,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慕时清敛眸,等人走远,也提步走出巷。
邵府。
傍晚,邵成熹从军营回来,直奔后罩房,急切问道:“妹妹,季姑娘怎么说?”
道兄长待季筱是真心的,邵婉捏捏指甲盖,将事情如实讲了一遍,见兄长陷入沉闷,劝道:“强扭的瓜甜,哥哥还是......”
“嗯,我懂了。”邵成熹打断她,笑呵呵地啃了一口手里的水,“就是没看上我么,有什么啊,以后,我也看上她了。”
“......”
道他在逞强,邵婉拍拍他肩膀,想劝该说些什么。
等兄长离开,邵婉坐在窗边,双手托腮,“为何季姐姐这么决绝呢?”
小兰一边拆掉邵婉鬓上的步摇,一边道:“那会儿在季府,奴婢和季小姐的侍女在面守着,从她嘴里套出一点话儿,当当讲。”
“快说。”
“季小姐心里有人。”
邵婉惊讶,“是谁呀?”
“这奴婢就道了。”
若是这样,那就好解释了。邵婉摇摇,想再去插手季筱的私事。
次日一早,邵夫人拿着帖走进来,说是皇后娘娘忽然邀请诰命夫人和嫡女们入宫赏腊梅。
邵婉最喜欢进宫,可府中只有她一个小姐,称病去会显得太过刻。
半个时辰后,邵婉随母亲坐上轿,去往大内皇宫。
即便是寒冬腊月,御花园内依旧百花争艳。
邵婉和季筱等贵女跟在皇后和诰命夫人的身后,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
季筱今日可谓盛装打扮,从里衣到披帛无一考究,连所的绢帕都是出名匠手。
比季筱的雍容华贵,邵婉的打扮就显得寡淡许多。人都是美人,走在一起免被人拿来比较,就连皇后都时时扭看向她们,眼里衔着味明的光。
众人来到阁楼旁,皇后怕贵女们觉得闷,让她们结伴在御花园游玩,己带着位夫人和宫侍走进阁楼。
没了束缚感,贵女们三三分游园,邵婉和季筱然是在一块的。
经过昨日的事,邵婉已经再想着撮合季筱和大哥了,可以说是想通了。
人手拉手绕着结冰的人工湖漫步,季筱提议道:“咱们去冰上走走。”
邵婉抓住她的小臂,“还是别去了,我怕摔跤。”
许是小就爱摔跤,邵婉很怕打滑的路面,可架住季筱的坚持。
原本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冰面上该有积雪的,可宫人们为了让帝后欣赏冰面下的游鱼,早已将积雪清理干净。
邵婉蹲在冰面上,看着厚厚冰面下的锦鲤,笑道:“宫里的鱼好肥啊。”
季筱刚要笑话她幼稚,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何时,太殿下和宫侍出现在了湖畔。
得见来人,季筱拉起还在欣赏锦鲤的邵婉,屈膝行礼。
“太殿下。”
人乎同时开口,一个声音刻放柔,一个声音刻疏离。
赵煜尧走过去,抬起手臂,虚扶了邵婉一下。
虽然赵煜尧的心,但邵婉还是选择了避嫌,毕竟已经把己定给了慕时清,她想同任何男牵扯清。
赵煜尧收回手,苟言笑的面庞露出一抹笑,“婉儿是从何时起,开始跟孤见了?以前,你可是这样。”
印象里,梳着个麻花辫的小丫总是屁颠屁颠跟在己身后,可己一个疏忽,就让觊觎小姑娘的饿狼将人叼走了。
想到此,掩在衣袂下的双手渐渐收紧,眼底浮现一抹狠厉。
怕吓到邵婉,赵煜尧放轻语气:“你许久进宫,对御花园这边更是了解,今日孤正好得闲,带你...你们逛逛园。”
季筱弯唇,“多谢殿下。”
邵婉左右看看,摇道:“殿下忙的话,快回宫休息吧,养精蓄锐。”
从没有一个女敢拒绝己,但也只因对方是她,赵煜尧没有丝毫悦,还故打趣道:“你是担心孤积劳成疾?”
哪里轮到她去担心殿下东宫太呀,邵婉有点吃瘪,但也好直接否认,惹人愉快。
气氛有些暧昧,她想留在此地,于是寻个借口:“臣女有些冷,想进阁楼避避风,先告辞了。”
说着拉住季筱手腕,季筱动声色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邵婉觉得诧异,但也没多心,己走向岸边,然而,脚底突然打滑,向后栽倒。
季筱惊呼:“婉儿小心!”
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整个人落入一抹冰凉的怀抱。
邵婉惊魂未定,在赵煜尧的怀里愣了一晌,等反应过来时,乎是弹跳起来,连连后退,“臣女失礼了,殿下勿怪。”
那抹温软的触感还在,赵煜尧暗摩挲指腹,摇摇,“你没摔到就好。”
邵婉道谢,也回地跑开。
闺友离开,季筱也好多留,冲赵煜尧福福身,娉娉婷婷地离去。
等人走远,赵煜尧再遮掩那抹爱恋,将触碰到邵婉肌肤的指腹放在鼻端轻嗅,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儿家的香气。
站在岸边的徐贵将太殿下的举动尽收眼底,小声叹了一口气。
回到府中,邵婉换下繁缛宫装,穿上一件简单素净的长裙,倚在露天挑廊上凝着府的小巷。
虽然是漫无目的地眺望,捕捉到一抹高挑身影。
二哥!
邵婉眸光一亮,想也没想,提着裙摆跑下楼,径去开后院的门。
护院愣住,被随后跑出来的小兰打发走。
巷中槐树旁,慕时清只是过来隔墙以解思,没想到见到了鲜活的人儿。
夜色浓郁,巷里除了慕时清再无其他人,邵婉直接扑进男人怀里。
抱个满怀,慕时清带着她转到树后,人的身影被墙壁和树干遮挡。
一抹热吻印在彼此的唇上,带着消融寒冷的热忱。
慕时清一手揽住姑娘的腰,另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将人圈在己怀里,管顾地将她吃拆入腹。
邵婉揽住男人肩膀,仰回吻,体温渐渐上升。
一吻结束,人额抵着额,呼吸交织纠缠。
“你怎么过来了?”邵婉羞涩地问道。
慕时清从前觉得情话很酸,但这会儿脑海里蹦出许多情绵绵的诗句,奈何都没有一句“想你”来得热切。
当听见男人这句“想你”后,邵婉眉眼弯弯,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下巴,“我也想二哥。”
慕时清淡笑,俯身搂住她,渐渐收紧双臂。
温存总是让爱的人觉得短暂,邵婉拉住慕时清的衣袖,瓮声瓮气地问:“你何时提亲呀?”
“嫂嫂非要选个日,我在等。”慕时清握住她的手,“我也想快点把你娶过门,这样......”
他俯身,刻放低声音:“偷偷摸摸。”
邵婉脸蛋刷一下红透,推他肩膀,“你坏。”
原来,一本正经的人也会说这样让人害臊的话。
邵婉转身背对他,哼道:“理你了。”
慕时清扣住她的肩膀,想让她转过来,可小丫就是顺他的。
“那我走了?”
一听他要走,邵婉跺跺脚,转身去拉他,可好巧巧,竟拉住了他的腰带。
葱的指尖还是勾住了腰带的玉扣。
这就尴尬了。
像是触碰到了沸水,邵婉缩回手,磕巴道:“我我我是故的。”
慕时清心口微漾,面上没有半分揶揄,点点,“你是故的,若是故的......”
他笑开,笑颜温煦,偏带着一丝坏。
被戏弄的行,邵婉气得扑过去,使劲儿捶他肩膀,“准再笑了。”
抓住她乱挥的小拳,慕时清满眼宠溺,拥着她回到树后,顾她的气性,低攥住她的唇。
香甜的唇,怎么也吻够。
邵婉发现,他吻她时,双手从来都规规矩矩的,哪怕是揽着她的腰,也是虚虚地撑着,敢使一点力气。
说他霸道吧,是。他动.情时,无论她是否呼吸畅快,都要配合他,准逃离。
就好比此刻,嘴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很想退开一些舔舔唇,被对方桎梏住,容她动弹。
舌尖快麻了。
邵婉发出一声颤音,有告饶的思。
慕时清这才松开她的唇,下巴抵在她肩缓和气息,而搭在她腰窝的手垂了下去。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邵婉撒娇道:“你亲我时,能能搂住我?”
俊脸浮现刻的羞涩,慕时清抱拳咳了下,“那我们再试试。”
“......”
被搂住时,邵婉惊讶地踮起脚,一双小手像鸟儿一样展开,完全招架住如此较真的男人。
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将她的细腰勒住,小心柔乱了那截腰肢上包拢的衣衫。
邵婉大气敢喘,感觉那双手钳制住了她的思绪,所有的识趋在腰间,被那双手支配。
“二哥......”
“别这么看我。”
慕时清再次吻住她,将她娇娇的语气吞没。
真要认真起来,邵婉哪里是慕时清的对手,这一次连腰上的肌肤都灼热起来了。
唇齿依,慕时清闻到一股暗香,是从女的脖颈传来的。
雪的脖颈似乎在向他“招手”。
理智被彻底击碎,他亲了一下邵婉的脖。
这里似乎比唇瓣还要敏感,邵婉感觉皮发麻。她缩缩脖,感觉脖疼了一下。
他嘬她。
“唔。”邵婉推开他,捂住被嘬的地方,可置信地看着他,发现昏暗灯光下,男人眸光如流淌过一弯醉泉。
交付了心的男,怎么这么禁逗啊,明明久前,他还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邵婉说在心里。
慕时清抹把脸,让己冷静下来,刚刚嘬的那一下,是故为,可说己是情难控,她会信吗?
这下好了,唐突了佳人,佳人会怎么看他?
正当他懊恼时,一只温热的小手抚上他的左脸,随传来一道调笑的声音:“二哥脸好烫。”
慕时清一时答上来,竟比姑娘家还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