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守望没能出去。
他刚刚准备跃出窗台的一瞬间刺耳的警报就拉响了,下面很快便人山人海,举着枪支大声的喊着:“守、守望大人,请您不要轻举妄动,目前的局势有些紧张,希望您不要随意的出门!”
说的好听,还不是在囚禁他。
守望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冰冷的仿佛能刺穿他们的灵魂。他在那里看着很久,直到那些警察们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之后才回到了屋里。
失物门的形势很不好。
至战争开始以来,失物门不但没有将王族打退,反而损失越发的惨重,在双方僵持着并且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人们中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多。神谕趁机开始掌权,掌控风声,煽动舆论。
一切的情况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外忧内患,国将亡矣。”
也偏偏就是这种时候,王族又送来了一封信。
一封——
……停战协议。
夜晚的失物门, 宛若一个繁华的大城市。
街上面是川流不息的人海,马路上没有汽车,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人们谈笑着互相经过,都用平等的眼光看着对方,各种色彩鲜艳到绚丽的霓虹灯在四面八方的闪烁着,似乎这才应该是所谓的未来,而不是身在末世的荒土中,在死人缝间寻找着那星星点点腐烂的食物。
人们只能绝望的哭泣,而不能开心的笑。
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几个身影不起眼的混入,往失物门总部西侧的方向移动着。
那边是神谕,神谕的总部。
“欢迎光临。”身穿和服的美艳侍女在门口轻声的问候着每一位悄然到来的贵客,今天在神谕,将开一场召集所有高层的核心会议。
灯光暗淡的会议室里,几人围着圆桌依次坐好,白袍老人坐在首座,整个脸一半在光中一半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深蓝色的合金墙壁看起来极其奢华,他们虽然名义上是神仆,但……事实上是怎么样呢?
“白老头,今天把我找来是什么事啊?”一个人问道。
老人笑了,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沙哑的说,“各位,看看这信上的内容吧。”
每个人看过之后,反应都不一样。但几乎所有的人,握着纸的手都僵硬了一下。
所有人看完,这张纸又被放回了白袍老人的手中,被他小心的贴身放好。
“这上面的内容是真的吗?”一个人问。
“自然是真的,那上面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只是……”另一个人反驳道,眉头轻皱。
“上面的条件有些荒谬呢,说得好听是商量,说得不好听就是威胁了,我们只有照做与不照做的两个选择,问题在于到底做不做,如果做的话,争取到的时间能否扭转局面才是关键。”第三个人说出了真相,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信上面只是一个用毫无生气的死板句子描述了一个交易……不,或者说选择更恰当一点。
王族让失物门的人选择……
他们送来了一封嘲讽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他们会让王族中最强的人老先知在荒野之原东边的无人之境等待,而失物门可以派一个人过去,如果赢了,那么停战协议就可以生效。
“派谁过去?”一个人冷笑道,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在隐晦的点名道姓的说守望罢了,普通的人类简直不堪一击,哪怕是他们雪藏的那些‘真知’们,与守望比起来也是脆弱的可怕。
“没人能够比上那个怪物。只是,我们还需要搞清楚几点重要的事情。”之前发过言的第三人再次说道,并且竖起了一根粗壮的手指,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灿灿生辉,显得深邃而透彻。
“请说,怪力。”老先知点头,嘴角是一抹隐隐约约的笑。
“哈哈,都说了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了,听起来那么狂躁的样子真是死难听……”
“……”
“咳咳,玩笑也就到此为止了。首先我想问的是,你要如何让守望接受这个挑战呢?”
这个疑问,没有人反驳。所有人都看向了白袍老人。
确实,守望在几天前才刚刚刺杀老先知失败重伤逃了回来,有消息称他杀光了王族四万的精兵战士。而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这次的停战协议提出的要求几乎必然是个陷阱。
“首先声明,我对守望这个人并没有好感,毕竟太强大的人会成为我们统治的阻碍,而且……”
“行了,不要窝窝囊囊的涨了敌人的士气,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一个角落里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但你不能否认他的强大,毒蛇,你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白老头你有什么办法去让守望自愿踏入这个陷阱呢?”第三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晃悠着,让白袍老人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这些核心的神谕成员都不是好忽悠的,但这个家伙尤其麻烦!
“我自有办法。”白袍老人轻描淡写的越过了这个话题,顿了一下,随机又接着说道,“好了,差不多快到会议结束的时间了,直奔主题吧,还有什么事都说出来。”
“停战协议是多久?”第三人说。
“五十年。”
……这是死一般的寂静。
气氛鸦雀无声的同时又有一股压抑感在所有人的心头逐渐凝重,在一瞬间,却又仿佛过了数年。
一声在烟圈中弥漫的轻叹声。
“如果……有五十年的话。”
十几个人在黑暗中起身,互相看看对方的位置,昏暗的灯光下,明明只有模糊的轮廓……
却都仿佛看到了那眼中的坚定。
“你怎么知道的?”
“王族派来的使者,这是他们亲口许诺的承诺,并且写了口供。”白袍老人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纸卷,摊开在桌面上,上面是一些看起来十分奇异的文字,但十分的优美,并且几人都知道那就是王族语。
“我代表王族在此承诺……”他们凑到纸张上,大致看了一下,便知道这是真的。
“散会吧。”
这是新历六年九月的中秋。
守望靠在窗台上,端着一壶酒,在那里赏着银白色的月亮,狭小的窗框让他非常的不适应。
他望向远处,灯火兴隆的街头上亮着温暖人心的红光,似乎……在开着庆典。他呆呆的望着那里,目不转睛,手一仰,将酒壶一饮而尽。
“庆典……吗?”
想去。
可是他总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这次不去的话……
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