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听到这话,余有才的面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我要是不打算卖车子给你,严老板还打算对我的鱼市下手?呵呵,严老板,可真不是我说话难听,自打我打拼下这片鱼市一来,已经有三十多个念头了,这汗口市里想要我这块宝地的人多着呢,你不是头一个,可是你看见没有?这么多年来,这鱼市还是姓余!”
严逸文连忙摆手。
“说什么呢余老板,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对你的鱼市动手?”
开玩笑,他也不愿意招惹这个老头。
何况鱼市的买卖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福星车行的事情还没有弄稳当呢,吃饱了撑的来对这块鱼市下手?
别回头把余有才这个老头给惹急了,对方要是动了真格,自己恐怕还真的会吃亏。
余有才见严逸文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哼,我料你也不会,你严老板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做得,什么事情做不得,你来找我商量买车的事情,那咱们好好说话,大不了来他个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你要是胆敢招惹我的这片市场,我与某人必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看我上了年纪,就觉得我好对付!”
严逸文连忙赔礼道歉,说些好听的话安抚对方。
“那是,那是,余老板还年轻着呢,我哪儿敢上您的场子里来惹事?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您手上那些车,您的鱼市我可是从来就没有动过一丁点儿念头。”
余有才哼了一声。
“算你严老板识相,可是你刚才那话又是怎么个意思?我为什么要担心我鱼市的买卖?”
严逸文笑了一下,缓和缓和了气氛。
“嗨,怪我话说得不够明白,叫余老板产生了误会。我呀,是这么个意思,余老板,您知道我是开车行的,也知道我福星车行这段时间不好过,是吧?”
余有才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
严逸文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
“余老板,您看,因为您们那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开张的缘故,我那福星车行的买卖现在可是差的不行,一天一毛钱的车份,唉......再这么闹下去,我过不了几个月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余有才哼着笑了一声。
“哼,严老板,这你可怨不得我,降车份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吗?再说了,你要降车份,干嘛要降那么多?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降到个两毛三毛钱的,大家都能够有一条活路走,不好吗?”
严逸文摇了摇头,一脸的悔恨表情。
“余老板,您可别调侃我了,这不是前段时间涨车份涨得太过分了,车夫们都恨上我了吗?我跟您说,我要是敢和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收一样的车份,那些车夫他们就宁愿排着队去您们那公司等空车,也不会过来我这边租车子,这些人,一根筋,脑袋不会转弯!”
余有才继续笑他。
“严老板的脑袋倒是会转弯,直接转到我这里来了。”
严逸文现在有求于他,也不好跟他发脾气,被他调侃了也只能够摆出笑脸。
“余老板是明白人,肯定知道我不会就这么看着手上的产业衰败了,为了开福星车行,我把我上半辈子的积蓄都扔进去了,我不想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把这些年辛辛苦苦挣下来的钱都打了水漂,车份降到一毛钱,不过只是为了吸引那些车夫们过来拉车的法子而已,这个办法长久不了。”
余有才点了点头。
“嗯,这还差不多,要是你严老板老这么下去,那我们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也有些压力,况且打价格战这种下作的手法,涌出来也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你严老板不会蠢到把自己吊死在这上头。”
严逸文见余有才赞同了自己的说法,增添了许多信心。
“对吧,余老板看得明白,都不用我多说,我这个福星车行,眼下虽然碰上了事,情况不太好,但是我一定会拼上我严某人的全部精力把它振兴起来,余老板,恕我直言,相比之下,你怕是不会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上头吧?”
余有才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严逸文回以一个笑容,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便不说,两人也都十分清楚。
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说,余老板,我接下来会好好地在车行的买卖上面花功夫,自然,我们现在也算是同行,以后摩擦肯定是少不了的,说不得,我们两人有那么一天,彼此都会再也容不下对方,你说,这对你来讲,是好事吗?”
余有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当然不是好事,我要顾着鱼市的生意,就没有太多精力可以放在人力车的买卖上面,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严老板刚才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严逸文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一回事,余老板,回头我为了保住我福星车行的利润,恐怕会在这城市里的人力车市场上掀起一浪接一浪的事来,到时候你余老板便不得不接招,白白消耗不小精力,先不论今后咱们谁胜谁败,在福星车行和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争夺市场的时候,你那鱼市的生意,恐怕也会有麻烦上门。”
余有才沉默了。
严逸文说得不错。
如今他虽然占据了汗口市最大的这一片鱼市,但并非就没有对手,有不少人也对鱼市的买卖眼红,他们虽然单打独斗赢不了余有才,但是联合起来还是可以给他造成不少麻烦的。
以往严逸文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鱼市的生意上面,还可以应付那些人,可是今后......按照严逸文的说法,福星车行和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必然会为了汗口市的人力车市场而大动干戈,但时候他的精力就会被分散。
这样一来,别说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的买卖了,到最后他搞不好连自己花了几十年功夫打拼维持下来的鱼市买卖都要给弄丢。
就算回头真的保住了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的生意,这桩买卖也太不划算。
严逸文问他在不在乎鱼市的生意,正是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