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现在身子本来就难受,没心思和雪利福瞎咧咧,不耐烦的对他挥了一下手。
“知道我病的不轻那就甭扯没用的了,雪利福二班,我刚到家你就过来了,都没差十分钟吧?这么着急的等着我,总不至于是来和我扯闲话的,你是为了城外那块地的事?”
雪利福叹了口气,拉开忠国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他也不客气,看到忠国手边上放着一碗水,拿过去就喝。
“哟,甜甜的,还挺好喝!”
旁边的柳萱看到雪利福把自己为忠国弄的糖水喝了,没好气的看着他。
“这是给病人喝的,你生病了没有?没有就吐出来。”
雪利福笑了两声,看着柳萱连忙道歉。
“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是小跑过来的,本来我打算坐车来着,可是今天路上没有车子了,这一路跑可把我累坏了,我实在是太渴了,对不起。”
忠国对柳萱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打岔,又看向雪利福。
“雪利福二班,你还是说正事吧,别回头我又睡着了。”
雪利福摇摇头。
“华买办,咱们多少也是有交情的,平心而论,我还帮过你不少忙吧?你怎么能够把我想得这冷酷无情呢?我的确是很想见你,所以有人在城里看到你并告诉了我之后我就立刻赶了过来,而且我也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但是你现在这幅样子,不是能够好好谈话的状态,既然如此,我今天就不打扰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把病养好了,我们再谈,告辞。”
说完,雪利福就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
临出门之前,他又转过头。
“对了,华买办,你烧得可不轻,这幅样子就靠你们国家的药汁可没法一下子好起来,回头我给你送点儿我们国家的特效药,再见。”
对着忠国和柳萱个点了一下头之后,雪利福就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忠国虽然对他突然来又突然走的架势感到很不愉快,但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计较了。
跟柳萱叮嘱了两句之后,忠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床上休息。
晚上醒来,忠国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再摸自己的额头,似乎也不像先前那么烫了。
一扭头,看到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黄褐色的小塑料瓶,里头装这些药丸,边上还有半碗水。
忠国想起来雪利福临走前似乎说了什么特效药之类的话,猜测着大概是他给送来的。
他的身体能够这么快好转,应该也是柳萱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喂了药的缘故。
想到这儿,忠国叹了口气。
穿越到底还是有风险啊,这么个时代,一场暴雨几乎就要了他的命。
要是没有雪利福的药,他保不准就要烧坏脑袋了。
透过窗子,忠国看到屋外是漆黑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应该是深夜了。
他点了蜡烛,起身到屋外看了看,柳萱躺在大厅的桌子上,盖着她房间里的被子。
看她睡在这么不讲究的地方还给知道给自己盖被子,忠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丫头多半是怕他半夜身体不舒服,睡在卧室里的话,两人又相隔太远,她听不到这边的声音,所以才在大厅里睡了下来。
忠国叫醒了柳萱,模模糊糊的,柳萱看到忠国清醒了,又见忠国精神好转,便听忠国的劝告老老实实回了卧室睡觉。
忠国也回到自己屋子里,他现在倒是不困了,可身体还明显的透着虚弱劲,手脚都使不上多少力气。
从柳萱口中得知自己吃药是下午,忠国想了想,又从药瓶里到处了几枚药片就着凉水吞了下去,然后整个人闷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醒来,忠国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他不由感叹雪利福的药片的确效力强大。
早上柳萱熬了粥,两人就在桌子边上捧着碗喝粥。
一边喝粥,忠国一半把那天晚上的情况问了一遍。
那天半夜他什么也顾不上,把柳萱和郑大留在了屋子里,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城外河堤上,现在想起来,那天柳萱在城里恐怕也过得很艰难。
柳萱一边喝粥,一边给他说了下当时的情况。
“那天晚上吓死我了,雨到后半夜下得越来越大,院子里的水都快漫到屋子里头来了,郑大叔叔顶着雨从院子里挖了不少土填在门口,才挡住了雨水。”
“还好早上的时候雨停了,不然的话屋子都要被淹,郑大叔叔说我们这里的地方比城里其他地方位置要高点儿,所以没出什么大事。”
忠国放下了心,暗暗感激郑大。
“那郑大人呢?我回来怎么没见着他?”
“郑大叔叔第二天去车行了,说是看看车,昨天夜晚的时候过来给我带了咸菜,看你还在睡觉,就没让我叫醒你,晚上又过去车行了。”
“辛苦他了,回头我要好好谢谢他,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吃的是咸菜?”
“嗯。”
忠国笑了一下。
柳萱跟着他以来把嘴巴养刁了不少,不过看起来还没有到不懂事的地步。
车行那边忠国已经做好了有所损失的准备,心里也没有太着急,倒是想起来昨天雪利福过来的事情,他觉得那个二班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小事。
最坏的结果,可能洋行会放弃在那块荒地上建厂。
这样虽然洋行会亏损一小笔购置土地的钱,但是可以避免日后江水泛滥的时候工厂被冲坏的糟糕事态。
本来对于洋行而言那块地皮也只是用了极低的价钱才拿下来的,就算暂时搁置不用损失也并不大。
但是对忠国而言,这就意味着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要飘走了。
喝着粥,忠国暗暗的给自己鼓劲。
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雪利福放弃在城外盖厂的决定。
忽然,忠国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视线,一抬头,他发现柳萱正捧着碗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快吃饭。”
柳萱奇怪的把头一歪。
“你怎么不问我船运公司的事情?下了那么大的暴雨,你就不担心公司的情况吗?”
忠国惊讶的看着他。
“你去船运公司了?”
柳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去了啊,雨停之后我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