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听了这和尚的话,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看来这普度众生的菩萨,也要看人下菜碟,不然为什么要分在大殿内烧香和在院子里烧香两种呢?
反正今天来是为了让柳萱高兴一点,忠国也不吝惜花钱,便对那胖和尚点了点头,带着柳萱走进了大殿内。
忠国本来是不信神佛的,但是刚一进大殿内,他就被殿内恢宏肃静的气氛给惊到了。
和院中不同,大殿内少了游客们纷杂的声音,只有几个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和尚在旁边闭目诵经,手上敲着木鱼,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尊足有五六米高,遍体金光的佛像。
光是这份威严的气息,就足够让人心生敬重之意了。
忠国摇了摇头,心说怪不得古时候人们迷信神佛,在这种环境中,就连他在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都感觉心情震荡。
与面前高大的金光佛像相比,跪伏在其面前的凡人自然而然会显得渺小卑微。
柳萱的鼻子抽了一下,大殿内的景象,对她而言更是有着十分的冲击力。
忠国带着柳萱走到佛像跟前,自取了几根香,点燃后递给柳萱,两人一同跪在蒲团上闭上眼许愿,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中。
香炉后边,佛像前方,放着一只大大的功德箱,忠国看了心里又忍不住感慨,看来这凡人和佛教之间的隔阂,除了香炉,还有这黄白之物。
等柳萱也站起来,忠国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元,隔着两米多远丢了过去。
银元撞在功德箱顶上的木网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缝隙掉入了箱中。
一听这声音,忠国就在心中赞了一句,好木头!
凡是能够进大殿烧香的,都不是出手吝啬的人,但是忠国一不求解惑,二不为还愿,他和柳萱两人也只是烧了香,并未显出有多悲苦的神色,却随随便便就丢出了一枚银元来,这手笔也不算小了。
功德箱的边上一直站着一个眉毛胡须都发白的老和尚,手中始终捻着一串佛珠,每有人往功德箱里扔钱,他就单手在胸前竖掌,缓慢沉稳的说上一句“善哉!善哉!”。
忠国丢出银元之后,老和尚一直阖着的眼缓缓睁开,看向忠国和柳萱,躬身说了一句“善哉!善哉!”。
忠国对他点了点头,鞠了个躬,以示回礼,柳萱也有样学样的照做了。
等到忠国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除了“善哉!善哉!”之外便不说别的话的老和尚忽然开口了。
“这位施主,请留步,但听老衲一言。”
忠国心中觉得奇怪,这和尚叫住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嫌自己给的钱少?
别开玩笑了,一枚白花花的银元哪!可不少了!
那就是自己礼节上没到位?这弥陀是看起来是个当地有名的大寺庙,莫非有些个自己的规矩?
忠国转过了身去,微笑着看向那个老和尚,等着对方讲话。
“大师有何指教?”
话一出口,连忠国自己都觉得古怪。
怎么被这老和尚一口文绉绉的话一带,连他说的话都跟电视剧台词一样了?
此刻这大殿内除了寺庙的僧人和忠国两人以外,就没有别的香客了。
忠国也看出来了,这弥陀寺名气大是大,但是来烧香的大多都是些普通人家,花不起钱进这大殿。
而那些舍得花钱的,又不愿意在这种人多的时候过来挤,因此眼下进大殿烧香的人很少。
“施主,贫僧乃本寺方丈,法号济灵,敢问施主可是外地而来的商人?莫非也是听说了本寺灵验,而特地前来的?”
忠国心里一惊,暗道这和尚好厉害!
他和柳萱进大殿之后,既没有多的言语,也未曾乱动过手脚,这老和尚竟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他是外地来的,还瞧出来他是商人?这份眼力价,实乃忠国生平所见之首!
而且这济灵和尚说自己是这寺庙里的方丈,这可不得了!
忠国虽然不信神佛,但是前世的时候时常去各国各地出差,有时候为了和当地的人谈生意,便学习了一点当地的文化风俗,对很多事情都稍微有些了解。
他以前碰到过一位信仰佛教的客户,为了迎合对方,忠国特意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读各种能够搜集到的佛教资料,也算是对此稍有了解。
方丈这个名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
但凡有寺庙,就必然有僧人,有僧人,那么就要有主事的人,僧人们的吃穿用度,精神修为,以及弘扬佛法的事情,都需要有人主持,这样的人,便是一座寺庙的首领,唤做住持。
身为住持,便可说是一座寺庙众僧的领导者,而方丈还要更在其上。
只要有寺庙,便必然有住持,然而却未必有方丈。
方丈的传承比住持要严格得多,而且都有卷宗可以考证,非德高望重者不能担当方丈之名。
一位方丈,往往有可能同时照应数座寺庙,即便是一些大点的寺庙,也未必会生出一名方丈来。
而但凡是从本寺庙的僧人之中生出了方丈的寺庙,方丈便同时也是其寺庙住持。
从这位济灵方丈的情况来看,他多半便是弥陀寺本寺的住持了。
对于这样厉害的人物忠国可不敢怠慢,连忙深深的朝对方鞠了一躬。
“方丈好慧眼,我们正是从外地而来的商人,听闻弥陀寺的护佑灵验,便前来烧香礼佛。”
忠国不敢说他是误打误撞才过来的,不过他这番话也不算撒谎。
济灵一听,顿时面露微笑。
“果然如此,施主不远万里前来,这份诚心必然能够感动佛祖。善哉,善哉!”
忠国心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不远万里了?佛祖要是知道我不过是迷了路才顺便过来烧香的,恐怕不会有多感动。
当着大殿内的金身佛像和这名眼力狠辣的方丈,忠国不敢乱说话,生怕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边向对方施礼作揖,忠国就一边在心里就嘀咕上了。
这老和尚,怎么偏偏就找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