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文刀袖阴沉着脸, 疾步小巷里穿梭,他的光脑开着,屏幕停几句话:
“我的地盘闯进来一个小朋友,他说认识你呢, 叫西戈。”
“如果想保住他的命的话, 过来, 当然——可不能带条子。”
那是斯托发来的话,他曾是一名s级通缉犯,原本应处以死刑, 却靠其广博的人脉被放了出来,盘桓执法空白的下町区内,俨然成为了连帝国宪兵都极为忌惮的地头蛇。
斯托屡次想拉文刀袖入伙, 皆被他拒绝了, 但此人十沉得住气, 目前手没有能握住文刀袖的把柄, 干脆不和他接触, 偶尔会通过巫西成打探他的消息,两人的关系处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如今, 这个平衡要被打破了。
文刀袖低头,发了条短讯:“位置我。”
“三区破斧路,靠近黑天鹅广场那条道,”斯托道, “可别让我们等太久, 你那叫西戈的朋友好像有点撑不住了呢。”
看到那字, 文刀袖的手指一紧,狠狠关光脑,路过两个人注意到他的作, 不禁看了过来,其中一人“咦”了一声:“那人是……”
文刀袖反应过来,掉下来的兜帽重新拉,遮住了大半张脸,才径直往前走去。
他不知道西戈怎么会和斯托牵扯一,可万一他真的落入斯托手中,那果简直不堪设想,毕竟……罪犯云集,治安混乱的下町区,要想随意抹去一人的性命,实是太容易了。
他终来到破斧路,那是斯托团伙的据点,早有一群人围那里,见他出现,一个刺青臂的男人走前——斯托哼声笑道:“以前见你一面这么难,现为了个朋友,肯出来了?”
文刀袖不理会他,径直道:“西戈哪里?”
“小子!注意你的口气!”一旁的小弟立即瞪眼。
“妨,”斯托抬手,示意他噤声,“去把那孩子带出来。”
闻言,立即有两人离开,过了不久,拖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走了出来。
西戈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面色苍白,四肢微微颤抖,他半垂着头,几乎是靠着旁人的拖拽才能往前走几步。
文刀袖微怔:“西戈?”扭过头,声音瞬间沉了下去,“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斯托举手喊冤:“拜托,他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幅德了,可不能把什么错都往我们头推啊!”
文刀袖看西戈,但他视线下低,完全不往自己的方看。
他是……又发病了?
文刀袖惊疑地看着西戈,他也仅从夜鹰那里听说过,却没有真实见西戈情绪失控的模样,一时不能肯定,只能对斯托道:“你们想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先把西戈保下来。
斯托微微一笑,却不接他的茬,反而指着西戈道:“别急啊,这位小兄弟说有话要问你。”
文刀袖的目光下意识转回到西戈身,此时者也抬头,两人的目光空中相撞。
错愕,疑虑,是文刀袖。
冰冷,凝执,是西戈。
文刀袖微怔:“西戈……?”
“你知道吗?”西戈却先打断他,“我见了巫西成。”
毫伏的音调落文刀袖的耳中,他的瞳孔一缩,手一下收紧了。
而这一切尽数落西戈的眼中,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直勾勾地盯着文刀袖的脸,似乎能从面找到答案似的:“我问你——”
文刀袖意识到什么,身体陡然绷直了,他不再看西戈,扭头转斯托,急急道:“你有什么条件?放了他,我……”
他的脸绷得死死的,似乎抗拒着什么。
“文刀袖,”西戈却不受干扰,兀自道,“南是你的父亲吗?”
文刀袖的声音戛然而止。
西戈的视线里,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僵住了,缓慢回头,嘴里发出一个毫意义的单词:“什么……”
“南是你的父亲吗?”西戈像是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惊慌,又重复了一遍,“或者说,你的父亲……是当年人体实验案的罪犯吗?”
闻言,斯托吹了声口哨:“哦豁?”
他嬉笑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朝文刀袖射来,明明兜帽没有掉下来,他却像是痉挛般地抬手,用力扣住兜帽,挡住脸。
没事,没事,他里默念,他们都是下町区的人,算他的身份暴|露了……
“文刀袖,”西戈道,“你不回答吗?”
西戈声音入耳的一刹那,文刀袖的胸口忽然涌一股以言述的痛意,整个人一抖,手下意识捂住胸口。
不……还有西戈。
西戈望他的眼神,一下文刀袖拉回了那段黑暗的过去。
“不许过来!你是杀人犯的儿子!”
“别带坏我家孩子!儿子,我们走!”
“你父亲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们还有脸活这世?!”
“……咳!”文刀袖的脸血色尽失,像是不堪重负似地跪倒地,从喉咙处翻涌一股呕意,他捂住嘴,用力干呕来。
“这是怎么了?”
斯托走到他身侧,怜悯地望着跪地的文刀袖:“见到老朋友太激了吗?还是说——”
他蹲下身,凑到文刀袖耳边,意味深长道:“害怕他把你的身份抖出去?”
文刀袖一抖,抬头,惊愕而迷惘地看斯托。
哼,钩了。
斯托一笑,眼中闪过邪光,音调放低到只有他和文刀袖能听见:“你们母子俩,是为了躲避外界的舆论才来到下町区吧?”
不然下町区鱼目混杂,一对没有自保能力的母子又何苦来到这里?
当然是——町区待不下去了。
文刀袖不吭声,斯托也不意,兀自道:“也是呢,你父亲干了那丧尽天良的事情,败露直接被帝国处以死刑,民众的愤怒得不到发现,……”只能往他和母亲的身倾泻。
文刀袖低声道:“闭嘴。”
斯托继续说:“放,我不会这件事说出去……”
“……闭嘴。”
斯托的面容一僵,但想到什么,笑容又舒展开来:“,那我不说了,”他投降似地举手,却站身的一瞬,一样东西塞入文刀袖手中,“你应该会需要这个吧?”
那是一把左轮手木仓,夜色的映衬下泛着冷色的光。
文刀袖的视线凝固了。
肩一沉——斯托按住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但作为过来人,斯托叔要提醒你一件事。”
“我可以让我的手下守住口风,可那小兄弟呢?他会对其他人保持沉默吗?”
“我理解你关朋友的情,但你看他的眼神,恕我直言,那可不像是对朋友的眼神啊。”
文刀袖下意识抬头,他的对面,西戈冷冷盯着他,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尽的黑暗。
那是……他曾数痛恨他们的人脸看到过的表情。
“阿袖啊,”斯托语重长道,“别怪叔冷漠,但是有一个道理你必须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你。”
他弯下腰,手按木仓,只听“咔嗒”一声,木仓,了膛。
“这世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叔跟你明码交易——你成为我的专属机甲师,叔不把你的身份漏出去,当然,你那小朋友也可以全须全尾地带走。”
斯托短促地笑了一声:“不过……你当真要放过他吗?”
他抓住文刀袖的肩膀,他从地提了来,又拉他的手臂,抬,木仓口与西戈的脑袋持平。
期间,文刀袖一直没有作,如同个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
“杀了他,”低沉的声音宛若恶魔的耳语,“这样不会有人再知晓你的身份了。”
斯托等了几秒,见文刀袖没有推开他,胜券握地笑了。
像文刀袖这人,算现短暂让他屈服了,日也肯定想找机会离开,唯有让他的手沾鲜血,有了法抹去的污点,即使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投靠自己。
这样,相当斯托送了锁住自己的圈套。
此时,西戈也望了过来。
“你要杀了我吗?”
即使被人用木仓指着,他的脸却不见半点惊慌,细碎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落,露出小半截耳垂,面有个隐约可见的数字9的刺青。
但文刀袖没有注意,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斯托的话。
如果……杀了西戈的话,他和母亲的身份不会再暴露了。
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摆脱了过去的身份,重新下町区定居,三年前那所破烂的小屋,如今也被打理成了一个温馨的家。
“阿袖,”刚搬入下町区的第一天,母亲拉住他的手,温柔道,“一重新生活吧。”
没有会的排挤,没有人群的唾骂,他们摆脱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一天。
文刀袖的手一紧。
如果这一切,都被西戈毁掉的话……
他的手指缓缓扣住扳机,身体不再颤抖,文刀袖抬头,迎西戈的目光。
“西戈,对不。”他轻声道。
下一秒,扣扳|机。
***
“嘭——!”
木仓响的一瞬,有两个人从角落里跑出,但众人都没顾得,他们怒吼着,尖叫着,冲文刀袖扬拳头:“臭小子!你搞什么?!”
——文刀袖那一木仓,击中了扣住西戈的喽啰肩。
那人惨叫一声,扶着肩膀倒下了,捆住西戈的绳索被松开,文刀袖大吼:“快跑!”
哪里用得着他提醒?西戈一脚踢翻冲来的另一名喽啰,如同一只飞出牢笼的白鹰般越出人群,朝远处奔去。
文刀袖松了口气,却被赶来的斯托一拳击倒地:“妈逼,你这狗娘养的!”
他实气不过,又狠狠踢了文刀袖两脚,挥手道:“我揍!”
一群人蜂拥来,拳头雨点般朝文刀袖落下,者被按地,只能闷哼出声。
有人走到斯托身旁,恭敬道:“老大,那逃掉的小子该怎么办?”
斯托没看他,思索片刻道:“抓回来,处理干净。”万一他去宪兵通风报信,他这里也不好弄。
那人道:“好。”
斯托原本看着文刀袖,神一听,发现这人的声音比寻常男人要细许多,不免疑惑回头:“等等,你怎么……”
他的身,一名黑发蓝眼的少女正静静注视着他。
斯托惊呆了:“你……你是什么人?从哪来的?!”
“唔,”夜鹰道,“你可以叫我正义的使者。”
没等斯托反应过来,她直接一拳揍他的脸,趁对方还力还手,一步前,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利落背摔,人狠狠撞对面的墙壁。
听到静,才有人反应过来,一回头,发现他们老大被ko了。
众人:“?!”
“他妈的!”斯托抹了一把脸,手黏糊糊的——鼻血都出来了,气得大吼,“都我!”
“夜鹰,小,”裘德护夜鹰身前,“他们有武器……”
“让开,”夜鹰按住他,简短道,“你挡住我了。”
裘德:“……”
他默默往旁边挪开半步,把舞台让夜鹰。
斯托被气笑了,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敢不把他放眼里,恶狠狠道:“都别我手软,弄死了我担着。”
有他这句话,几个喽啰当即抽出各武器,虎视眈眈围住两人,夜鹰晃了一眼,有管制木仓。
“我挡住,你带文刀袖走。”她留裘德一句话,直接冲了出去。
裘德急急叫了一声:“夜鹰!”
但她已与几人缠斗一,裘德只能抽身,往文刀袖的方跑。
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守着文刀袖的小喽啰,把他架来:“你没事吧”
“裘……裘德?”文刀袖吐出一口血,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怎么你也……”
“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了,”裘德直截道,“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文刀袖回头,看到夜鹰的身影,急切道:“不!你们都走……咳!那些人……”
正说着,只见和夜鹰交手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柄电棍,电棍周身泛着浅亮的蓝光,他怒吼一声,直接往夜鹰头砸去。
文刀袖:“夜鹰!”
而夜鹰被其他几人缠住手脚,一时法躲避,眼见那电棍要挨她的脖颈,突然,从旁横冲出一抹白影,一个利落回踢,电棍飞了出去,那人痛呼出声,捂住手——白影一脚踢他的手腕,似乎是直接把他的手骨踢断了。
白影——西戈收回腿,横眼看气喘吁吁的夜鹰:“差劲。”
夜鹰:“你没走?”
闻言,西戈神情一僵,迅速扭头:“关你什么事?”
夜鹰默默往他出来的方瞥了一眼,那里处众人的视线死角,西戈刚才冲出去怕是个幌子,实际又折回来,躲角落里偷窥他们。
夜鹰回过头,发现文刀袖也往他们的方看,犹豫了下,道:“你不恨他吗?”
西戈沉默了一瞬,忽然道:“你觉得他刚才为什么不杀我?”
见夜鹰要张口,西戈立即补充了一句:“别狡辩,我知道你和裘德都看到了。”
夜鹰:“……”怪不得被人用木仓指着也不见他怕。
她叹了口气,直身。
“他不杀你的理由,和你不走的原因——难道不是同一个吗?”
闻言,西戈一怔,刚想说什么,却见身侧人影一晃——夜鹰迎着敌人,再度冲了去。
“不!太危险了!”远处,文刀袖奋力想甩开裘德的搀扶,“那些人可都是帝国悬赏的通缉犯,下手根本不知轻重——他们会死的!”
像是证实他的说法,那厢斯托大声命令着众人,片刻,几人抬出一架巨型激光炮。
他们居然还掌握着走|私武器?!文刀袖的瞳孔一缩,愈发剧烈地挣扎:“放手!”
“你别,”裘德不敢用力拉扯文刀袖,他一,身的伤口便迸出血来,“你走了,夜鹰他们才好……”
“轰!”
突然,一道巨响打断他的话。
两人的纠缠一停,同时抬头,错愕看夜鹰的方。
一台黑色中型机甲出现空地,机壳覆盖着细密的蛇形花纹,它打开驾驶舱,让夜鹰登去。
文刀袖喃喃道:“千蛇……”
“草,居然是单兵系的学生?”斯托暗骂了一句,冲众人吼,“还不赶紧开炮?!”
有人道:“但不会引来宪兵吗?”
“他妈叫你开炮!”斯托怒吼,宪兵算什么?对方可是机甲,如果不赶紧把她遏住,到时候完蛋的可是他们!
众人不敢再犹豫,忙调转激光炮的方,对准千蛇直接是一炮!
“轰——!”
如此近的距离,激光炮的射速又快,照理来说夜鹰根本躲不过去,但炮声响的一刹那,千蛇以一个灵敏到极致的速度侧过身,激光擦着机身而过,轰入身的墙壁。
斯托几乎尖嚎:“继续!”
“是……是!!”
炮手手忙脚乱地重新填弹,正想对准夜鹰,却发现原地的机甲消失了。
与之同时,头落下一片阴影——千蛇自空中落下,抓小鸡似地扣住炮手,用力他贯到地,者的脑袋重重磕地,直接昏了过去。
见状,所有人都转移了目标,齐齐朝夜鹰攻过去,但她丝毫没有那些流窜的子|弹放眼里,机甲抬双臂,狠劲捶激光炮,只听“砰砰”几声,那架大炮直接被砸成两段。
裘德道:“趁现快走!”
他与西戈汇合,两人一人各一边架文刀袖,朝小巷的出口跑去,但跑了没几步,身传来轰隆巨响,斯托猖狂的笑声夹其中:“机甲有什么了不?我们也有!”
三人俱是一惊,不约而同回头。
一旁的仓库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三道巨大身影——三个重型机甲出列,夜鹰团团围住。
斯托得意道:“把这台机甲我拆了!”
不是单兵系的学生吗?管你学校的成绩有多优异,这三名驾驶员都是役赏金猎人,可是正儿八经用机甲杀过晶兽的,他不信一个没出校门的小丫头,能敌得过……
“嘭——!”
正得意,却见一台重型机甲从斯托的面前飞了过去。
也不知夜鹰是如何做到的,她拽住那架重型机甲的胳膊,以右腿为支点,身子一个灵巧旋身,巧妙运用惯性把足有千蛇两倍重的机甲摔了出去。
那机甲落地的点刚好另一台机甲,两台机甲撞一,还没等他们爬来,夜鹰拾刚才断掉的激光炮,开启蓄能,塞入他们怀中。
驾驶员:“!!!”
“等……”
但还是晚了一步,激光炮瞬间爆炸,一下炸穿机甲中枢,两台机甲直接报废,瘫地不了。
滚滚黑烟中,千蛇转过身,机甲眼中闪着危险的红光,定定看仅剩的一台机甲。
那名驾驶员:可怜,弱小又助.jpg。
他下意识退了半步,身斯托怒吼:“草!你怂个屁?!还不赶紧我?!”
一边骂,一边惊怒望夜鹰——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对三名赏金猎人还占风?!
但他们不,夜鹰可不会客气,她操控千蛇弯下腰,从一架机甲腰间抽出光子剑,甩了甩,如同离弦之箭般冲最一台机甲!
斯托大吼:“白痴!快防御!”
那名驾驶员怎么可能不懂?但他的等离子屏障刚展开一半,夜鹰竟已逼近眼前,光子剑一划,等离子屏障被生生砍断,她从断口里伸入手,扣住对方机甲的肩膀。
沉声道:“出来。”
“嘭!”
那驾驶员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头顶忽然一凉——机甲竟自打开驾驶舱,把他吐了出来。
驾驶员:一脸懵逼.jpg。
众人:啊这……?!
夜鹰站身,光子剑收,居临下地望着他们,充满威胁感:“还打吗?”
众人作鹌鹑状,齐齐摇头。
斯托不甘看三台弹不得的机甲,却也计可施,正咬牙切齿,远处忽然鸣警笛:“那里的!都不许!”
一群宪兵涌入小巷,为首一名军官大吼:“我们接到举报,有人挟持人质!场所有人,都我放下武器……”他看到夜鹰的机甲,滑稽地打了个磕绊。
擦?!怎么回事?没听说敌方还有操控机甲的驾驶员啊?!
这时,黑色机甲驾驶舱开了,跳下来一个穿校服的少女,她举手道:“您好,我是举报者兼人质。”
军官:“???”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那三台报废的机甲,以及一群可怜挤角落里的斯托团伙,瞪着夜鹰,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模样。
军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这他妈也好意思叫自己人质?!
他的大脑宕机了片刻,随即回过神,见夜鹰还开着机甲,登时怒了:“未经允许,不得帝都范围内驾驶机甲!你还不快我收来?!”
夜鹰:“抱歉,他们有木仓,我害怕。”
军官望了眼被夜鹰尽数折断的短木仓:“……”
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这次是特殊情况,放你一马,但记住,不许有下次!”
夜鹰点了点头。
此时早有随的医护人员前,受伤严重的西戈和文刀袖看护来,夜鹰稍微放松警惕,才千蛇收了来。
但谁知,异变突。
不远处忽然响几声木仓,随即是宪兵痛呼倒地的声音。
众人回头,竟是斯托团伙中的几人还藏了武器,趁宪兵不备,连开几木仓放倒数人,斯托的声音掺杂其中:“都走!”
一群亡命之徒四下逃窜,场面一片混乱,那名军官的命令接二连三的木仓声中显得极为嘶声力竭:“拦住他们!”
斯托被几个小弟护着,早已跑到安全距离,但他有不甘,回过头,见夜鹰背对而立,立即恶从,掏出木仓对准她的背:“嘭——!”
木仓响了,子|弹却没有射中夜鹰,而是没入了突然出现的白影体内。
——西戈撺了出来,身体完全夜鹰挡住,替她吃了一记子|弹。
夜鹰一怔:“西戈?”
西戈张了下嘴,黑曜石般的眼中有着呼之欲出的话语,但没等他出声,身子却力倒下,夜鹰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他。
他的身体颤抖,有什么潺潺流了出来,带着甜腻腥气的味道,沾了夜鹰一手,她低下头,看到满手的鲜红。
“我……”西戈轻声道,“其实我很兴。”
夜鹰:“等等,先别说话!”
她作势要扛西戈,却被他拦住了:“不,”他低声道,“现必须说出来。”
夜鹰低头,西戈的手按她的衣襟,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她眼神微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托住西戈的身体:“……你说。”
西戈侧过头,一双乌黑的眼从凌乱的发丝中露出来,亮亮的,像是倒映出漫天的光。
他说:“我是真的很兴。”
因为那个时候,文刀袖没有选择杀他。
即使原因不同,西戈也体会过被所有人排斥的孤立感。
“元帅想什么呀?这么危险的孩子怎么能随便放身边”
“听说他身留有实验的副作用啊,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异化成晶兽?”
“真可怕……万一他发病来,连自己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但这些话语,落十三岁的西戈耳中却不懂。
他没有乱发脾气,只是因神经敏弱而控制不住身体。
他不想攻击其他人,他们却总是尖叫着退。
——他的手中不曾握有尖刀,武器放入他手中的,却是那些人。
所以……不管是罪犯的儿子,亦或是危险的实验体,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只是同样因外界施加其身的伤害而不停挣扎罢了。
“夜鹰……”西戈感到意识逐渐离开身体,一股熟悉的躁感正取而之,“你……咳……答应过我的。”
他奋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夜鹰,手指却使不力,徒劳地从她的袖子滑落。
“如果……如果我再暴走了……”
夜鹰意识到什么:“……西戈?”
但她没有再得到回应,西戈的头垂了下去。
夜鹰想之前斯托的话:“那小子来的时候状态很不对,脸白得像个鬼,身子还软绵绵的。”
难道……她反应过来,抬头,对一旁的宪兵吼道:“都让开!”
军官:“什么?这孩子需要治疗……”
“疗”字还没出来,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军官的帽檐落了下来,面有一道整齐的切面。
他瞠目结舌,正想弯腰去捡,视线里忽然多出一双脚,军官缓缓移,对一双猩红的眼。
方才还力倒地的白衣少年正居临下地站他的面前,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缓缓绽开一个扭曲的笑容。
军官下意识道:“你……”
突然,从旁撺出一个人影,夜鹰一把扑开军官,又飞速从地拾一把短刀,反手护住头部——
“噹!”
她的短刀与西戈的脚空中碰撞,发出沉重一击闷响。
军官被甩得地连翻几个滚,才堪堪停下,刚抬头看见这一幕,简直惊呆了:“这……他是怎么回事?!”
却见西戈一击不成,立即撤,他像是明白夜鹰是个硬点子,果断丢下她,朝远处奔去。
夜鹰凝神望去,他跑去的方……是斯托!
那厢,斯托也发觉不对,立即招呼小弟:“快走!”
但西戈已经朝他奔了过来,他看也不看周围人掏出的木仓棍,脚下一个用力,如同白狼般跃至空中,躲过那些人的攻击,双手成爪,直接把斯托从层层保护下拖了出来。
斯托倒地,迅速翻身躲过,从他的袖中露出一段木仓口,对着西戈连放数木仓,前几下都被西戈躲了过去,但最一击命中他的右臂,爆出一团血花。
可西戈根本没意,手臂尚流血,他已经举拳头,对准斯托揍了下去。
“搞什么?那小子是怎么回事?”一侧,军官站身,惊愕地瞪着西戈,他怎么突然这么勇猛?
但看了会,随即发现不对劲。
西戈狂风暴雨的攻击下,斯托早没了反抗的力气,出气比进气还少,但西戈的攻击却越来越猛——照这样下去,他会被活生生打死!
军官立即道:“快去把他拉开!”
但一有人去,那少年怒吼出声,他的意识像是退化成了野兽一般,朝众人龇牙,死死拖着斯托的身体,不让人靠近。
宪兵为难之际,一人开人群,走了来:“西戈。”
文刀袖扶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虽步履艰难,却一步一步执着地走了过来,他身还跟着个着急的宪兵:“这位同学!我还没包扎好呢!”
文刀袖摆了下手,示意碍,他走到西戈面前,低下头:“不能再打了。”
西戈和他不同,他是罪犯的儿子,理应和下町区的渣滓们混一,可西戈却是干干净净的,西戈不该……为像他这人而让双手染鲜血。
听到文刀袖的声音,西戈顿住了,抬头,猩红的眼中反射出他的面庞。
像是被刺激到似的,忽然,他噌地站身,朝文刀袖扑了过来!
军官大惊:“同学!”
文刀袖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西戈按倒地,他刚抬视线,对一双狂怒的眼:“咳……西戈?!”
西戈充耳不闻,手指如同一根圈套般,紧紧卡住文刀袖的脖子。
“死……啊……”
文刀袖的作冻住了:“……什么?”
“你……”断断续续的话从西戈嘴中落下,文刀袖的耳畔炸一片惊雷。
“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