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夹了好几张纸的那页,正好有提到齐家的地方,但写手札的人只写简单的一句话——齐家齐铁嘴迎娶狼蛛。
我无奈的抓头。
简略到省去过程只写结果的写法,前后也没写上任何的补充,想推测也推不出什么来,倒是夹在这页的几张纸,笔迹跟写手札的不是同个人,写法则是将事情写成像篇故事似的,写手札的人似乎也挺能接受有人在这本里东添西补,因为除了夹这几张纸,还有好几处地方被直接添写上去。
我将纸上讲述的那些字先看过一次,上头出现的人名都是那九家里要紧的名字,我就知道,这回我翻出这本也算是值得了。
原来,当时会有九家之称,主要是被张家的大爷找来,同时也同意跟大妖怪结契的家族,只是含上张家,也只有八家的人来接受这事。
主因是,一些力量大的几家跟结契的妖,还能来个平等的关系,但也没办法跟张家那样会是上下关系,力量小的几家,人跟妖的关系也是上下,只是是被妖给踩在头上。
似乎妖都能为家族带来不少好处,只是力量小的几家,就必须多听点踩在头上的妖多一点的任性。
而齐家正好就是力量较弱的那一边,所以没法子选择用怎样的形式来结契。
那时的齐铁嘴已成亲,对他的夫人在外人看来也是挺重视在意,但偏偏他与妖结契的方式,是要将妖迎娶进门。
齐铁嘴的夫人听到这事差点没晕过去,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的身份,她似乎也不好说什么,想说虽然没办法跟那新迎进来的真做姐妹,不过供奉着它就当神佛来拜,这倒还能做到,如果只是这样,她反复想又觉得日子能再过下去,所以才对来跟她讨商量的齐铁嘴说就应下张家的这事。
说服了还在犹豫的齐铁嘴,让他将是蜘蛛精的狼蛛给迎娶进门。
‘张家让那么多家人跟妖怪结契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自问自己时,就想起齐羽那时带我去的地方,走在那条看起来危险的石道,脚下是一大片的黑暗,我却觉得在那黑暗深处有什么存在。
既然代表九家的石林压在那片黑暗上,是不是就表示九家其实就是压制那片黑暗的存在?不能让黑暗里的东西出来的原因之一,或许是因为我们所住的城就建在那之上。
那听起来对大家都好,但齐羽说过那是诅咒,就算当初心甘情愿的接下,时间久了,但到了下一代,那想法或许就会变了。
这种以少换多,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想法,的确很像张家人会做的事…
…尤其这又是张大爷做的决定的话。
我读不下去的往后躺下,胸口郁闷着,有种难言的情绪正哽着。
‘小爷。’
我移开遮住双眼的手臂,就马上看到近在眼前的白色小脸,是又害我吓得小跳一下,但没有再想刚起来时那样整个弹起来。
‘心情差了的话,可以去杏花坡那边走走散心。’白色小童很恰巧的说出这提议。
‘你是可以读心吗?’
‘不、是小爷的表情太明显。’
我抹抹脸,翻身坐起,浅勾起嘴角的笑道:‘好吧。’得在油瓶醒来前恢复情绪。
虽说白色小童要我来这散心,但看到这景致,感觉心情也很难转好。
种满杏花树的路上,因为花期未到,树都光凸凸的,连片叶子也没有,埋在厚厚的白雪中,显得有些凄凉、冰冷。
我将衣襟拉紧,走离步道,往林间走去,一个不小心被凸出的东西给绊到脚,重心不稳的往前扑倒,好在附近没有人在走动,没看到我这副窘状。
‘哔——噗!’
听起来实在很像被压爆的声音,我连忙翻正躺平,一只黄色毛球就从我衣襟冲出来,撞在我脸上后,小小尖尖的鸟嘴就猛戳我的脸颊。
‘痛、对不起、对不起!’我左闪右躲的,最后捂住脸,闷着声音的对小毕方说抱歉。
‘哔!’
我从指缝看出去,见到小毕方还气澎澎的样子,我闪过个主意,就双手捉住它,用掌心来回搓揉几下,还故意的将雪拨到它身上,想帮它降降火气。
看它挣扎的模样,我揉着一团雪球堆到小毕方的头顶,看起来像个一白一黄的小雪人。
‘哈哈——等等、小毕方别动、别动!再让我堆一球就好!’
突然,小毕方吸了口气,小小的面颊鼓起来,我心头一惊,在看到有火花冒出,我赶忙的收回手往地上趴,一大窜的火蛇从我头顶烧过去。
直到现在我才自觉有点玩过头,因为小毕方的怒火反应在它喷出来的火焰上,火烤得我冒汗,我周围的雪还以很快的速度在融解。
实在热得受不了,就往旁滚开,感到又热又累又想笑,最后不太想动的躺平在雪地上,等小毕方消火肯靠过来,我才敢又伸手过去逗它。
‘真糟,又想睡了。’我伸展拉着四肢,睡意又一次的涌现,揉眼将小毕方捞过来,看了看四周,仍是没看到有人的踪影,让我更加放肆的躺在雪地上。
在闭眼前,我听到小毕方朝我叫着,听起来像在要我别睡在这,而我只当它是只会叫的抱枕。
"老头、喂——死老头、这里躺了个人耶!″
"哈啊?″
我被有些尖锐的老妇笑声给吵醒,身体跟眼睛不知为何动不了也睁不开。
还有个老人的声音,说的话是要老妇别在意这点事,我想他们大概只是散步到这附近的一对老夫妻,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感到奇怪。
"怎会不在意?这可是个人类!″
"那不然老太婆你想怎样?″
"杀了?″
我不禁一颤,因为那老妇问的很自然,像只要老人说好,她就会毫不犹豫,脸上甚至会带笑的就动手。
有点想像过头,让我浑身僵硬的想挪动身体,但老妇的一句疑惑,就害我没了想动的念头,全身绷得死紧。
"老头、老头、这人类是不是醒了?″老妇拉高声嗓的喊着,像要把老人给招过来,同时还拉扯着我的衣服,卷起的布料夹到皮肉,猛然这样一下,我无声的嘶喊了句痛。
"别管那个人类了!″老人受不了的说。"快来帮忙挖这,这里埋了个杏花儿,咯咯、快来看看今年的杏花儿生得如何。″
"喔!对、对!快来挖杏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