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呼喊,红儿的身后出现一只浑身毛绒绒的庞然大物,模样可爱一脸憨厚,却拥有凶残力量的妖怪,当初蛟龙待的那湖,就是让它给一击劈开的。
只是刚现形的山引,眨了眨一对小眼珠,一副还没理解为何要突然现身的反应,就愣在原地动也不动,最后是红儿温和的轻喊,反应迟顿的山引才看向红儿。
随即山引就露出很单纯的憨笑,巨大的掌在自身毛毛的身躯摸了几下,黑色的尖爪就夹了几粒果实的凑到红儿面前。
红儿没有丝毫的错愕,接过后还是回以微笑的表情,好看的笑容让山引高兴的抖了抖尖锥般的耳朵。
这种充满温馨画面,让刚才彷佛要打起来的氛围消散无踪,我傻愣的看着,还戒备著的只剩我身前的油瓶,在山引出现时,他的手已经握上刀把,到现在都还没松开过。
油瓶会不会有些太过戒备?
‘我见过它。’
‘是在蛟龙那见过没错。’我愣了下点头。
但油瓶给的回应却是摇头。
‘呃?’难到在其他地方也有遇过?
‘在之前采货时遇过。’
油瓶所谓的采货就是上街去买当晚或一两天要吃的菜。
而现在说山引出现在那人来人往,满是小贩叫卖鸡鸭鱼肉等吆喝声的大街上!?
我光想面无表情提菜的油瓶,淡然的望着占路还一脸无辜的山引,还真为当时在场的大叔大婶感到心惊!
但这样的事我却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也就是说,山引当时是隐身的混在街上………买菜?那能看到它的油瓶,是不是表示油瓶能看到的比自己认知的还要多?
‘那你们有怎样吗?’我倾身探前,想看油瓶的表情。
油瓶只是皱眉,口气平淡但能听出不悦的说:‘抢了你想吃的东西,最后一份。’
我瞥了山引一眼,看到山引脸上的憨笑在看到油瓶后就僵化,然后浑身的毛跟尖锥耳在那一刻全数竖起,非常像猫咪发怒的前兆。
‘小哥你又对它做了什么!?’
‘只是砍了爪子。’油瓶不觉有什么不对的说,但之后还是回头补了句:‘你说想吃的。’
糟糕!自己还真的感动不起来!
山引豆子般的眼珠闪过一抹红,咧开笑的嘴咧的更开,根本平常的憨笑完全不同,露出的牙虽然不是尖的,但被那排牙咬著肯定也是会被碎骨!而它两条毛臂上长的三根黑爪子,还真的有一边的爪子全平了。
我忽然觉得那黑爪子可怕的眼熟啊!
‘那个……我忽然想问,你之前送我,现在挂在墙上那大得有些夸张的黑勾玉是。’
‘它的爪子。’
我狠狠的倒抽口气,闪过现在归还黏回去还有救的念头,山引的身后就刮起强风,它庞大的身躯受风劲一推,加上它本身用力蹬地往前一跃,让它看起来沉重的身体,已超越常理的速度冲撞过来。
‘操——’等我惊呼,那一大片柔软的肚毛就逼近到眼前。
我的后颈跟衣领,立刻被油瓶一压一拉的整个人扑在地上,在感受到背上有东西冲过去,惊吓到背是一片凉!
山引的冲劲在撞上墙后才停,但发出唉鸣的却是墙碎的声音,那肚皮果然是凶器,绝对没有看的那样柔软!
‘轻点,我没打算向死人问话。’站在安全地方的红儿,漫不经心的提醒。
为了躲过山引,被油瓶很用力的一推,虽说没被撞飞,整个人还是扑地一样的趴在地上,下巴撞著后,牙关一咬,咬痛的舌头差点就要哀叫出声。
但也马上尝到血的腥味。
咽了点唾液后,我吐出还有些在痛的舌,拇指去碰舌头咬伤的地方,不止舔湿了手指,上头也沾到一些的血色。
我无奈的咧嘴,吮掉指腹上的血,才刚要爬起身,仰头就看到油瓶已经站起身,而那表情……只能说带著气场放著杀气!
油瓶已经快一步的冲向山引,不闪不躲的山引正面迎击,豆大的眼睛睁的老大,咧开嘴的笑像僵住一样,却在油瓶逼近到彼此都可攻击到对方时,被动的山引突然挥起巨臂,带著狠劲要将人给拍飞。
我见油瓶就要被挥中,紧张的要喊出声,油瓶前冲的身形,前踏的一脚却在这时顿住,整个人突然没了力的往前倒,正巧就让毛茸茸的巨臂从背上扫过。
压低身体的油瓶,刚顿住停住离地有点距离的脚,重重的踩踏地面站稳住,左手顺势拔出绑在腰后的黑金古刀,借着扭腰旋身的劲,把刀锋往山引突出的毛肚子飞快一抹。
但看似柔软的地方,却出乎预料的难以攻破。
油瓶的刀砍到毛肚子像砍到墙似,刀身一震,握刀的手被弹开,差点连刀也要握不住的样子,对此,山引低望着油瓶,得意的咧嘴一笑。
山引立刻两条毛臂交叠,高举过头,往油瓶的头挥下槌击,力劲大到扫起阵风向四边吹散,油瓶却没有退开闪躲,他只是小动作的侧身闪躲,然后脚尖一蹬,就翻身跃起,这种从下突然翻到上的动作,快到从旁来看,油瓶的身体就像条蛇,随著山引攻击他的手臂,顺势欺近到对方的眼前。
并且双手握刀,像要用上全身的气劲,横扫出带著杀意的挥砍,这回,山引没在用身体去硬挡,而是感到危险的退后闪避。
‘别动。’跟着这声在我耳后响起的警告,咽喉的地方抵了个利器。‘在吴家的东西来之前,能跟我走吗,吴邪?’
撇去抵在脖子上的威胁,红儿这声轻问可以说温和有礼。
我没开口,红儿也有耐起性的等著。
倒是随时注意这的油瓶,见到我这的状况,立刻没了跟山引打的念头,为了回跑,他也毫不犹豫的就转身背对山引。
反让山引抓到机会,比张脸还大的爪子在油瓶的背后一挠。
我紧张的倒抽口气,但身子刚移动,就感觉到脖子一阵刺痛,然后有血在皮肤上滑落的黏湿感,所以我止住所有动作,回眸瞥了红儿仍是漠然的表情。
‘如果……’回想山引刚刚的一抓,没看到有血喷出来,油瓶也挺住没倒下,我强忍下担心的情绪来面对红儿。‘你在知道之后,打算做什么?’
红儿的表情一愣,随即苦笑了下:‘你可以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以友人的身份……他是自信过头的人,大概不会想让我插手介入。’
我不了解红儿实际上是怎样的人,但他在说到友人时,表情却透露出遗憾跟伤感,让我想相信他所说的。
‘那如果家主他——’我说的话嘎然止住,声音怎样也发不出口,而且还有一个可怕的感觉,就是在体内流动的血,我觉得在我想开口想说时,全像停止了流动,身体也因此发寒麻木无法动弹。
我也因此想起已经淡忘掉的一件事。
曾经跟人按拇指印做了约定,对方的声音在这时回响在我的脑子中。
"吴邪,就用你的血起誓。″
起、起什么誓?
"不能说。″
‘他怎样!?’红儿少见的紧张,甚至冲动把扳回过身,激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盼。
我心头一痛,没办法说出想说出口的话,能说的却是:‘他死了。’
红儿的表情一滞,双眼微泛红,随即低头撇开目光似乎想回避我的回答,好久才听到他回了句是吗。
在我僵住的身体能动,甚至感觉到血又开始流动时,突然就被条手臂给揽住往后一勾,我后倒在一个正在发烫的胸膛,听到油瓶喘了口气,很无奈的道:‘回去我再训练你。’
‘唉?’是因为我被红儿拿利器威胁,却没自救的意思惹恼了油瓶吗?
我一片空白的脑子,想到自家院子里那一根根被打烂的木桩。‘我会跟那些木桩一样吗?’
跟油瓶对视几秒后,我当机立断就是想从油瓶揽抱的手臂挣脱出,油瓶眉头一皱,直接抱紧我跟着他一起弯下身。
太突如其来,我都以为腰要因油瓶的动作折断,哀叫的声音全被猎猎作响的风声给盖过,我看到护在我身上的油瓶黑色的长发被吹扬,大半都被风里无形的利刃给割断,散落在我身上跟身旁。
我歪身往前瞧看,石砖的地面留有兽抓过的深痕,一直延伸到红儿的位置,却因精确的控制,完全没有伤害到红儿。
看向另一边,山引在看到自己挥出爪形的风刃,成功的把油瓶及腰的长发给削去一半,正开心的高举两条毛臂,模样跟表情像欢呼成功报了砍爪子之仇。
‘嗯?…山引!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