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算不算人是被我给气醒的?
闷油瓶退了些打量我,害我本能地有想跑的冲动,瞪着闷油瓶抓住我衣服的手,心想下秒不会就被剥衣验伤,但闷油瓶眯起眼,一动身子就左右晃了下,最后很难受的倚在我肩上。
‘呃?’
‘……头晕。’
说的也是,闷油瓶的身体就算再铁打,白流那么多血也是会挺不住。‘那回去我要王盟多做点补血的东西给你吃,不过这回真是亏大,而且还什么忙也没帮上……小哥,回去要不要我叫人来帮你斩桃花?这种亏事再来个几次真的会吃不消。’
‘不用斩。’
‘唉?为什么?’愣。他沉沉的嗓音很容易催起睡意,不过这回我打足起精神的撑大眼等着闷油瓶给我理由。
难不成在这么多桃花中,真有闷油瓶看中意的姑娘?所以怕我乱斩桃花反把好不容易开出的正桃给斩不见吧。‘谁?’想到这,话就没头没尾的直接地脱口问出。
闷油瓶撑起身看我一眼,同时伸手过来将我套在外头的红衣扣子全扣好。‘你说过真心想要的才能娶。’
点头。‘我是说过。’
‘所以,吴邪…’闷油瓶顿了下。
嗯?
‘让我娶你。’
我眨眼确定没看错闷油瓶说的是一脸认真,便立刻去摸闷油瓶的额头,怀疑会不会是泡湖水泡到受寒开始发烧,同时在想自己的双耳是不是进水才听错。
‘我想娶你。’
就算换了点字眼,不表示就能让人同意啊!
‘我是男的!’
‘你没说男的不行。’
‘呃、是没说……不对!那我现在能补上这句吗?’
‘不行。’立刻拒绝。
这、这闷油瓶真的进水而变得不对劲了!
并且很糟的发现,我想往后退,后脑直接撞上树,想往下缩,身子除了被闷油瓶给压着,气势上还弱了他一大截。
怎么办……
睁开眼看到的是桃花瓣纷飞的景致,以及透过绿叶间破碎的蓝天。
这是哪?
我眨了眨眼,这样如画的美景依旧没消失。
‘是受到多大的惊吓,才让你又来到桃花园。’
有些讶异与轻笑声的口吻,我一听到桃花园三字就连忙坐起身,差一点就从所躺的树干翻下去。‘桃花园!我怎么会到这来了?’定晴一看面前的人,更使我惊讶的一愣。
是红花!
尤如最初与他相遇的画面有重现,红花还是那样的气定神闲,穿着跟那天一样的衣裳,戴了顶有一块纱布的笠帽,唯一与那时不同的地方是,我们所待的桃花树结了不少花苞。
‘可能是之前土地庙的虎爷硬把你带来这,然后离开前没为你做固定,让你受到惊吓或是想逃避什么,简之就是昏过去,意识才会又来到桃花园。’
惊吓或逃避………
我呆了下,脑子里立刻浮现闷油瓶他的脸庞。
‘啊…他娘的啊……’我双手掩住脸,苦恼的低喊。‘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说想娶我?’是真的脑子进水,还是被那些蛟龙给伤到?
怎样想都觉得太突然、太莫名,没什么预兆就直接跳到最后,完全不懂闷油瓶为何会冒出这种念头,而且既然说出口,也就表示他已经想了些日子?
我咬起下唇,不小心碰到嘴里某些地方,压到的刺疼感让我忍不住缩了下,这时我才发现嘴里有几处有些伤口。
单手捂住嘴,回想自己是怎么咬出这些伤的,一会便低下头,感到脸热得有些不想去思考。
那时我还被逼到用眼神跟七杀求救,而七杀明明也看到,却只顾舔它的猫掌底,不怎么想搭理我们。
下头传来的鼓乐喧闹声,吸引到我的注意,就暂时放弃去思考那些事。
‘下面在做什么?这么热闹。’记得上回红花有要我别让这的人发现,所以就算好奇下面的情况,还是没直接探头往下瞧,只从枝叶缝间看到几个老头子似乎在乐什么。
‘他们在高兴常年青绿的桃花树总算结出花苞。’
‘原来已经开花了。’想起先前桃花爷爷所说的,让他很烦恼的两棵桃花树,一棵是终年只长叶不结花果的桃花树,另一棵则是小时夭折然后又活起来,最近结满的全是烂桃花。
两棵让桃花爷爷很烦恼,一直希望能喝到用桃果制成的酒酿的树,其中一棵总算开出花苞来,也难怪那些老人家会这么高兴。
‘这两棵树能开出桃花,你们全都要感谢我这老头子的帮忙!’长须碰到地的矮个老人家,高举起酒杯自豪的喊。
‘的确是多亏有人参爷你提供的人参水来当肥施。’桃花爷爷答谢的举起酒杯要去碰撞对方的杯缘一下。
‘错了、错了,我帮的才不是这种小事。’人参爷爷连忙把他的杯子放下,同时摇着手。‘我是去拜托月老仙人用红线把这两棵树绑一起,反正这两棵树彼邻生得这么近,绑一起正好!’
样子是中年大汉的土地公,身上就算有三只小老虎紧咬不放,他还是能做到不理会,继续喝着他的酒。‘那月老不是出名不理人的?红线要怎么绑都得看他的意,这回还真好说话。’
‘月老爷他要我去他洗澡邀了好几次,这回我给他去一次,结果他就肯帮忙绑条线。’人参爷爷抓着皱皱的脸颊,说这话时他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
‘等等、你说那老家伙把这两棵树绑一起?但我怎记得这两棵好像都是男娃儿的样子……’
桃花爷爷边想边说,并回身拿过那一大卷的花名册,里头记录了许许多多的人名,他在找的同时,欢笑嘎然止住,人参爷爷更是僵住,举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
‘……啊!’桃花爷爷指着两行的人名大叫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人参爷爷一眼,彼此间陷入诡谲的死寂,最后不知是谁先干笑了下,桃花爷爷便像想逃避一样的将花名册丢一边,高举起杯直说:‘喝酒、喝酒!’
‘……对、喝酒、喝酒!’人参爷也强作开怀的说。
大约只有土地公喝得最坦然、自得。
我听的是彻底无语,红花反而被逗乐的笑着。‘真乱来。’
看下面的老人家,对于这两棵被乱点鸳鸯谱的苦主树,似乎想要打混过去,现在还已经在开心的期待开出来的果子会多好吃,毕竟这两棵树是他们全尽心力顾出来的。
‘红花,’以为不会那么快再见着的人,没想到分开没一会就又会碰到,我忍不住把想很久的疑惑给问出。‘我们……以前有见过面吗?’
如果是以青盘跟红花的身份,也很可能在赴吴家的请帖时有打过照面,我却又莫名的肯定,自己是见过对方,不过却是在更久之前。
红花却始终沉默,而我却觉得他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我看着遮掩用的黑纱,鬼使神差的用手去掀开。‘抱、抱歉……’我愣了愣,发现红花没制止我的动作,便一口气的把他戴的笠帽摘掉。
一瞬间我感到整棵树为之震荡,似乎有什么怒意从上方压了下来,手里的笠帽不自主的脱手掉落,最后是红花伸手接住。
‘山引,够了。’红花没动怒,语气也很沉静。
感觉应该是近三十的人,仔细看起来却又觉更加年轻才是,而且整个人散发出的温润儒雅的气质,第一眼不会让看的人感到惊艳,不过这样静静瞧着,反而会使人移不开双眼。
‘我想那些小虎爷应该也忘了得帮你做固定,这回我就帮点忙,也顺便送你回去。’红花说着,并同时把手掌伸过来遮住我双眼,在被覆盖住前,我隐约看到红花他似乎笑了。
这次回去的感觉却跟之前不同,现在是身体被强制定住,无法动弹,眼前所见的光景慢慢被黑暗给掩敝,变沉重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在红花怀中。
‘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隐约还能听到红花他对我说的话,却不知为何,红花的话里似乎多了些难过。
我在大宅院里奔跑,但一直感到有什么地方怪,明明我现在是清醒,不过就是觉得这时的自己应该是睡着的,这种怪感觉又想不出原因,就把这莫名的不和协感抛到脑后去。
很开心的奔到大宅院的正厅去,还没看到想找的人,就先在门口处撞上某个挡路的东西,我跌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压到的鼻子。
我扁了扁嘴,莫名的委曲让我忍不住想哭。
‘你是打哪来的小娃儿?’
我好奇地抬起头,因为这人说话的声嗓很好听,便忘了要哭,就张口愣愣地看对方。
那人蹲下身,摘下笠帽我才看到他的脸,笑笑的,看起来是很好的人,会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才刚想问他是谁,对方就伸手过来抹我的嘴角边。
‘口水。’
我胡乱的擦著脸,发现这个没见过的人笑眯起眼,我又傻傻的呆了好一会,就被他长长的发辫给吸引,因为看起来又黑又亮,好像很好摸的样子。
‘回来怎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