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些喜孜孜待嫁的姑娘都会一阵晕眩吧!‘算了,右手伸出来给我看一下。’
闷油瓶却迟疑,我一把就拉过来,直接扯起遮住右臂的衣袖。
如果没注意到闷油瓶的动作有时有些迟缓,还真的就要让他骗过去,直接带他离开这个蛟龙的地盘。
蛟龙纹像活过来一样,把闷油瓶的右臂当成是它的地盘,缓缓的游走移动,我不敢太用力的碰触,深怕惊吓到它,反把闷油瓶的手臂给搞废,只摸出那一条浮突的印记,已经让他的皮肤摸起来像麟片一样刮手,就连这手臂也跟蛇一样冰凉。
‘你都不担心?’
以前那种将人献给神灵的嫁娶祭祀,嫁出去的姑娘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就算到了神灵身边还能平安活着,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对待。
但现在怎么觉得自己才是最担心烦恼的那位,闷油瓶就连蛟龙纹在他手臂上爬来爬去,光看就感到不舒服的东西,也隐忍的像不存在一样。
闷油瓶想了下,便摇头。
‘还是你有想到什么法子?’想想也只有这种可能让闷油瓶表现的如此淡然。
‘算是。’闷油瓶迟疑下才点头。
看起来似乎有突破窘境的法子,虽然我还是很怀疑的看着闷油瓶,但多少有些松口气。
‘那好,虽然我很想要你马上离开这…小哥,你别马上皱眉瞪我,我没说要你丢下我先走!总之、你身上那条会动的记号不管怎样都一定要解了我们才回去,在那之前,我从红花那听来有关蛟龙的事,我想先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嗯。’
‘所以小哥你逃出的地方是不是有个大湖?’
在这种树林茂密的山里,我们移动的速度却不比常年待于山中的猎户慢,当然不是我的素质变得跟闷油瓶一样的妖怪,而是闷油瓶直接问了句要快还是慢?
我没多想的就说要尽快,结果就是被扛着一上一下的跳着跑着,而我想要他放我下去的话,被他以一句问过了给回堵掉。
但再怎样也是多扛着一个人的重量,闷油瓶的额上跟脖子已经冒出不少汗水;我勾紧闷油瓶的肩膀,确定空住一手也没问题,扯着自己的衣袖擦掉他脸颊边的汗。
闷油瓶是张大眼一愣,偏头看过来,在那瞬间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接着我看到他表情乍变,我让他扛着,就算没看到情况,也能感觉到闷油瓶在刚刚脚踩树没踩好,重心来不及拉回的后倒。
唉?!
后脑立刻多了一只手掌护住,下摔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传来摔到地面的一震反弹,却没有多痛的感觉,反而是闷油瓶痛得眯起眼,五官在瞬间都皱了起来。
我见状马上跳离闷油瓶,担心的问着他的状况,毕竟刚刚那一摔,过程中还撞到树枝,他却没有空出来的手做防护。
闷油瓶揉着后脑,动了动四肢后,才淡然的说:‘分神了。’
呃、分神?所以刚果然是我害的吗?
‘小……’
‘嘘。’一声抵唇的气声,闷油瓶的眼中多了戒备。
我依着闷油瓶的指示压低身子跟在他身后,尽量不发出过大的声响;撑地的手腕突然被握住,我反射性的想要挣开,才发现是闷油瓶要我停下来。
他把一处的草丛为压低,凑过去看了一会,而我则隐约听到水声,所以也探出点头看了看,在树林环绕,长满遍地的绿地中有一个不大的湖水,微亮的月光照在没有遮掩的湖面上,在几乎快散掉的夜雾,不难发现湖中有个女人,双手轻缓的捧着水往身上淋。
我先是一阵错愕的想,闷油瓶何时学坏来偷窥姑娘洗澡了!?
想再看清楚有些迷蒙的景色,眼前便一黑,什么也看不到,我抓了抓眼前,也扯不下闷油瓶遮住我眼睛的手。
想想实在不公平,顺着摸上闷油瓶的脸,努力的也想遮他的双眼。
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遮我的眼!虽然就这样窥视姑娘沐浴也不对……
不过会在这时辰跑到山中洗澡的姑娘肯定也不会是寻常的人家,还是闷油瓶更早看透姑娘?猜到姑娘转过头可能会变成青面獠牙的模样,所以才来遮我的眼,不想让我被吓着?
‘小哥别遮我的眼,到底怎样了?我……’接着的话被闷油瓶用手给捂住。‘呜唔!’
‘别乱看,会长针眼。’闷油瓶凑在我耳边,小声且莫名的听出他不大愿意。‘小声些。’
你看了就不会长吗?!
不只眼睛,连嘴都被捂住,闷得我显些喘不过气,逼不得已我更加奋力的挣扎,才让闷油瓶放掉一只手。
重见光明后,我眨眼适应了会,眼前的一切才又能看得清晰。‘这里就是你被送到的那个大湖?’扯下快把我捂到断气的手,偏头用气声问着。
这的大小实在称不上大湖,约略就是一个池塘大而已,感觉上还不足以成为红花形口中说的,关系到整座山水源的大湖。
闷油瓶目不转睛,一刻也从湖中的女人身上移开,听到我说的话只摇了摇头。‘比这更大。’
他实在看得太专注,让我忍不住开口告诫他。‘小哥,你别只遮我,你也看得太过火直接了!’
‘它是妖。’闷油瓶淡淡的说,他不只看着,手也搭在刀柄上。
我一愣。‘很可能是妖没错,但那样子……’
虽说离了些距离,女人侧着身的身形却展露无遗,当她用指尖将发丝勾到耳后,这样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让我觉得脑子一热,连脸颊也跟着烫起来。
‘非礼勿视啊……’别过脸,缩回草丛中。
我让混乱的脑子冷静下后,便开始回想刚看到的面容,只看到侧脸,那样子却有一种熟悉看过的印象。
再探出头偷看,我拍开闷油瓶又想靠过来的手掌,这回我只专心在那姑娘的脸上,才发现她正落泪低泣。
在哭?为什么在哭?而且她那样子是……‘伏蟠?’
当我不自觉得叫出来,我又马上惊觉到不好,名字像与本尊有着某种的连结,伏蟠察觉到我声轻喊,她的手掌滑过水面,朝我们这射出不知名的东西,而看过来的双眼已无泪水,取代而之的是杀意。
我连伏蟠拿什么东西射出都没看到,就被闷油瓶扯着衣襟往下拖拉,接着我听到咚咚的几声,一声落得很近,较慢的两声则落在后头。
刚被闷油瓶拉得趴在地上,抬头就看到黑色的刀身横挡在我们身前,上头滴落像水一样的液体,我回头很快的就找到多了两个洞的树干,里头也同样流出水来。
‘刚那是水?……小哥?你要做什么!’
闷油瓶不发一语的就站起身,然后就准备要往伏蟠那走去,我连忙扯住他的衣服,深怕会像先前那样,被蛟龙控制住行动。
‘别担心。’闷油瓶转过头看我,还是他平时的眼神。
他似乎真的有什么主意了,我迟疑下才放开抓住的衣服。
‘奴家才刚知晓人不见踪影,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了。’伏蟠不知何时多穿了件白色单衣在身上,衣料却又被身上的水给打湿,不只伏贴在身上还透出点肤色。‘而且还是自投罗网。’
感觉上,伏蟠对于闷油瓶不见的消息并没有特别的紧张,也不急着把人给找回来。
‘伏蟠!’原本只下潜于水下的黑影,在震荡空气的话语响起后全从水下窜出,像炸开一样的水花如雨般落下,更加打散飘在空气中的雾气。
在那水池之中不只有一尾蛟龙,当它们探出约两个人高的长驱,一起居高临下的怒视着我们,那种被盯上,有性命上危险的寒意,让我觉得手从指尖开始泛凉。
而且蛟龙的体形比我想得要更巨大,露出水面的身躯虽只有两个人高,在水下纠缠交叠如蛇一般的长躯,让水深处形成一片黑,比居于河流底的蛟龙还要巨大。
加上仔细一看,才发现它们都有水蓝色的背鳞,腹鳞则是赭色,颈部白色的花纹让蛟龙看起来像挂了项饰在那,而在这的蛟龙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无长角。
虽然全称为是蛟,不过还是会因角的数量而有不同的称呼,两角的是蚑龙,独角且角呈螺旋的则是虬龙,头上无角的叫作蟠龙,并且相传是雌性的蛟龙。
角的数量代表了地位的高低,所以现在直接发话的是在场唯一头上有着两根短角的蛟。
‘别与人类多说而误了时辰!’
伏蟠露出漂亮的媚笑,微后仰起头,不畏对方的怒意说:‘人已带回,所以奴的职责也尽。’
发话的两角蛟龙,冷冽且震耳欲聋的开口:‘武虬你们立刻把那人类带回到主上身边,而他……’能感觉到它从刚才就在盯我瞧,而后突然双瞳一缩,发怒的狂啸:‘身上则有沾染我们眷族之血!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