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那个……’我想动一下,就被他抱死紧,让我原想说不冷的话没说出口。‘我想我会那样,是因为土地公庙那的虎爷带我的魂魄去桃花园,那里是个人的肉身进不去的地方,所以我的身体才会变冰冷,不过应该没断气吧?’
这可能也就是那位神秘客说的待久不好的原因,说不定会有无法回来的可能……不过那位拿红花的人却像常去桃花园,对那的一切相当熟悉,再加上自己还是第一次跟拿着红花的人打交道,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身上有种熟悉感,像很久以前就有见过似的。
闷油瓶撑起身,对上我的眼,面色凝重的说:‘别再去那。’
‘我也没想到虎爷们会突然带我去……好、下次不跟!’看了闷油瓶的表情,我立刻改口说。莫名有种再跟去一次,闷油瓶肯定会去拆了土地公庙的预感。‘对了,这次去也真的见到土地公,样子有些出乎意料,但我想他可能不会插手管事。’
‘那不重要。’闷油瓶淡然的说,手指突然轻碰我的肩头,往下滑到左胸口上结的那层薄冰。‘这要先解决。’
‘喂!’
胸口的冰花被手指轻刮弄,像越看越不顺眼,闷油瓶的动作变得执意要剥下一片,不管我现在是感到又痒又痛的,刮弄一会,以为闷油瓶只会硬用手剥,没想到他突然就低下头咬走剥起一半的薄冰片。
我震惊的倒抽口气,身体反射性的弓起。‘小哥你——那是能吃的东西吗?!’
闷油瓶没把冰片咽下去,咬在唇边很快的就融掉,弄湿了闷油瓶的双唇。
快速抹掉他嘴上的液体。我想凌寒的咒术应该不会就只是吃了些就一起中标才对。
‘娘的别吓我!你就不担心把我的皮肉也一起刮下来吗?而且如果这是用刮就能解决,我还会留着它吗?你别用我会懒得做的质疑眼神看我。’我最后几乎是无奈的说。‘还有,你这样弄让我很难受。’
一听,闷油瓶放轻力道的碰着冰花。‘抱歉。’
‘没…’
‘老板出事了!’随着大声啷啷,房间的门被猛力的撞开。‘外头有怪人、人人人人……他娘的啊——!’
王盟捧着面颊,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身体还做出夸张的往后弹。而我也被他的叫声给吓愣住,偏头呆看他接着的动作。
‘老、老老老…板、老板!’王盟努力了一会找回说话能力。‘我懂了!老板这回不用你说我都懂了,我马上就去拒绝那些怪了!’最后连门也没关,王盟一溜烟的就跑掉。
‘等一下!你要拒绝什么人!’不管我怎么大喊,还是喊不回跑掉的王盟。
‘会冷吗?’方才的吵闹好似与他无关,闷油瓶他还能平静的问。
‘不——呃?啊啊!’我回过头,看到闷油瓶还披着被子的撑在我身上,从没被被子盖到的地方可以知道我跟他都没穿衣服。‘王盟!’
闷油瓶被我对着他大喊王盟给小吓一跳,我想起身,被虎爷拐出门的浑身酸痛立刻让我躺回去。
‘完了……’我不想面对的扯高被子闷头一盖。
‘吴邪,你连我也盖了。’
‘这些礼是怎么回事?’
我来到前头还在搭棚的铺子,就被堆在屋子中央的一堆用大红纸或布包的礼品给吓着。
前些日子被火烧过之后,因有各方金援,所以屋子修的很快,现在就只差瓦砾还没盖上,而在铺子暂歇的日子,王盟却没乐得去清闲,时不时的会跑来在外头搭小摊子,卖一些没有被烧的画,有时还会帮修屋子的人忙说是要赚外快养自家的阿狗阿猫。
‘说媒的怪人带来的。’
‘是怎样的怪人?’
是闷油瓶把绣球给砍的那家吗?那家作主的人也真是越挫越勇,前几次的媒人婆都说不动闷油瓶了,这次还准备这么多礼品让媒人带来。
也不是没有跟着媒人一起劝,媒人还说到如果觉得人家闺女不错,可以先用书信来往看看,但闷油瓶闭目养神许久,都让人以为他是睡着而不是在想事情,他才慢条斯理的说不对眼、不喜欢、别再来。
他简洁有力的说了九个字,让媒人婆一口气缓不过来的重复的说着你。
而我那时替媒人婆倒了杯水要她冷静,媒人婆就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跟我说哪家的姑娘心喜我,哪家的姑娘俏,说得都要害人以为想嫁我的姑娘要排到对面大街去,我边听是边佩服媒人婆能把未出嫁的姑娘们倒背如流,感觉上就像在听胖子在卖人一样。
只是媒人婆没说完,就被人给请出去。
‘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而且还不是要嫁闺女,来这说的就是要娶人。’
我顿住扭动酸疼肩背的动作。‘娶人?但我这没有闺女能嫁,对方是跑错家了吧,这样你还让他们把礼放在我这!’
王盟他在城西这认得出来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回来的肯定是完全的生面孔……但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难不成来的是没把人变好的妖来了?
‘老板,这真的不能怪我啊!就是名字没报错我才让他们进来的,而且那个姓我想城里应该没有第二个了!’
‘……王盟,你说的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人来我这说要娶谁?’
‘张起灵。’王盟有力简洁的说。
虽然做好听的准备,还是让我倒抽口气,一会才缓缓吐出。‘很有胆识,敢来说要娶是男人的小哥……所以你刚喊出事就是在喊这事?’
‘是啊,刚本来就想替大老板跟二老板推掉这事的,但说媒的只说还会再来,就放下这些东西先走了。’
‘是吗,原来还会再来。’我绕着成堆的礼品走了一圈,眯起眼问。‘你应该没乱碰这些东西吧?’
王盟连忙摇手说没碰,直说东西一直摆在那,一样都没少。
‘记下送了什么后去依着再买一份,到时得还礼拒绝,不过他们送的一样都不能少,否则真的就得找人嫁过去,了解吗。’
我明明是笑着王盟,他却狠狠的吓到的一抖,应该是以为要是少了退回的礼,我就会捉他代替闷油瓶出嫁。。
感觉到脚踩到东西,低头一看发现在礼的旁边多了一摊快干的圆形水痕,像有个浑身湿透的人在这停了一会,才留下这样的痕迹,但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的水迹却不是脚印,而是一条蜿蜒如蛇爬行的水痕通往门那头。
‘刚来的人是站这附近吗?’
‘应该是站那附近。’王盟答。而他找出一本册子,开始记录送了什么礼。
我在地上仔细摸索一会,在水痕中找到几片尽乎透明的鳞片,全都比铜板要来得大,透明的鳞片放在光下,能看到其中一面有不少磨痕,而在这之中只有一片鳞片偏蓝,比其他透明的要来的厚跟硬也少有磨痕,。
鳞片的沁凉从掌心慢慢传开,像碰触着冰冷的水。‘这个是腹鳞,蓝的应该是背上鳞片的花纹,又是水里的妖。’
为什么水里的妖会特地上岸,并且执着于闷油瓶?
男方家要迎娶男人可以说是没听过的事,但妖异神怪就不同,它们往往追求的是力量,也会选择与有力量的一方做结合,但为什么会选上闷油瓶?
闷油瓶的确比一般人要来的强的护卫,却没有特别的力量,如果妖只是要找上有力量的人,城里的青盘皆可选,怎么就会直接挑上闷油瓶呢?
‘嗯?下雨了。’我倚在门边想着想着,就被豆大的雨滴给打中,然后才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一场不小的雨势。‘小哥刚出去有带伞吗?’
街上的人都不解为何突如其来就下起的雨,让不少人只能在雨中奔走没伞可撑。
‘王盟,帮我拿把伞来,我要出门下。’我说,后头的王盟倒是发出不小的疑问声,我回头看他。‘怎了?’
‘老板外头天气这么好,你要撑伞出去?’
‘嗯?哪里好,雨不是说下就下,你快些去拿吧。’我无奈的说,王盟探了探外头,还是一脸狐疑样,但他还是跑去替我拿伞。
王盟一走,我立刻觉得他话里的不对劲,看向外头的情况,那种异样感马上就出现。外头的雨是下着没错,但来去的人像不在意雨势的还是走在路上,两旁的摊贩也没在管雨打湿摊上的东西,生意还是照常的在做。
我盯着与我印象中最大出入的地方,在那里的房舍是连在一起盖的,现在两栋屋子却分开出现一条小小的巷子,从我这看过去,巷子很深,雨势也打糊了一些景像,我还是看到在那小巷里,有个几乎要看不清楚的小身影正向着我,正举着一只手的轻招,一下一下像要我快些过去,而在那小身影的背后,是小巷深处的黑,彷佛只要那人再退一步,就会消失在那片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