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真是妖异引起的,这样那些官爷们也无从办起,为此二爷才要我把话转托给你们。’对于我的推拒,油老头倒也面不改色的应对。‘城里的事希望能请你们这些有能者多担当,毕竟这已经没有护城的张家了。’
再次的听到他提起张家,我也沉下脸色,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桌案上,而后抬起头看向油老头时,我的脸上又有了轻松的淡笑。‘回去告诉二爷,有事我会多担当的,也请吴家在我有难时,可以帮上我几分。’
‘这是当然的,有需要,吴家也会尽全帮助。’油老头作揖,向我躬身。‘有小爷这话,那我也能先告退,不打扰你休养了。’
我目光往后瞥看闷油瓶,直接的对他下令。‘去送油老头。’
闷油瓶听我的令送油老头出去,但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像下人在送人出去时,会不断的鞠躬哈腰,他也只是走在油老头前头,不发一语的带路而已。
不过那种与生俱来不向别人低头的气势,我也不想硬要他抹去;见闷油瓶把人给带出去后,我立刻相当没形象的倒躺在长椅上,随便抓了个垫子就盖住脸。
身边一没有人,我才有机会开始思考着刚听到的事,而乱哄哄的脑子,但最令我不解跟懊恼的是,明明以为已经村里的事给解决,现在却听到村子没了,还全死的消息,连那个少了条腿但还笑着的女娃儿也没活下,这是最令我打击的事……
我用力的咬了咬下唇,忍着要涌上来的感觉。
到底是谁……在我离开后又做了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靠近,我猜是闷油瓶回来了,松开被咬疼的嘴,抿了抿后,在那脚步声停下来后开口说:‘小哥,你说怎么到处都有人人不见?会不会是那胖子看城里人多,抓着在到处卖啊?’
‘你奶的!你胖爷我在肥自家油水,也不会掘自家墙角的!’
胖子的声音从上方罩了下来,我愣了下,移开脸上的垫子,第一眼见着的就是胖子那圆圆胖胖的滚肚子,努力往上看的第二眼才看到胖子那张脸,而闷油瓶则在他的身旁。
‘如果不是挖自家墙角,我可想不出你这肚的油水是打哪来的。’才几日不见,胖子让我觉得更加容光奂发,滋润的很。
‘哼,胖爷我做人公道!现在就让你尝尝这份油水的滋味。’胖子拍了下肚,说完就动,以泰山压顶之姿,用他那身子压了过来。
我吓得连忙挺起,而闷油瓶也没料着的,抓住胖子也抓的措手不及,整张长椅被震的狠狠的晃了下,让我以为这实木搭的椅会这样就垮了。
‘娘的,被你这样一压,不是没气也会去半条命。’我抓着椅把,有些心魂未定,身体才刚好,就这样被胖子给折腾,觉得又开始累了。
‘看你这小子身手还挺灵活的,可以回头要老痒那小子不用担心了!’胖子直接占了我半张椅子去,踢了踢脚要我别一直懒在椅子上,无奈之余,只能跟着闷油瓶去找别张椅子坐。‘他晚我后头几步,你现在出去应该可以接到他,看他拿了不少东西真的怪可怜的。’
‘……你看到了怎么不帮他下。’我白了胖子一眼,起身往前头的铺子去。
想着难道老痒真的要替自己办啥庆祝的?但以老痒的性子,没拿刀逼我发几个下次会小心的誓,真的不太像他啊!
走到铺子,要王盟开门后,还真的看到老痒迎面走来,但到没有像胖子说的端了不少东西,至少他手上只抱了个酒瓮,剩下的就是要人拉个拖车跟着。
老痒穿着合身剪裁的大红衣裳,因天冷还围了条狐貂毛做成的围巾,因穿着比一般人花俏总是引人回顾,他却表现出毫不在意周围目光的样子。
‘怎么跑出外头来?’老痒看我呆站在铺子外头,先不悦的皱眉。‘身子已经好了?’
老痒的态度很正常,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
‘别把那瞎子混帐的药当得那么神,站在这小心把你的身子给吹冻了。’
‘喔……’真是老痒?
‘对了,拿着。’把手中的酒瓮塞进我怀中。‘这是我前些日子替你做的药酒,补身体很好的,拿好别掉了!’
听到老痒似乎心情挺好的,还笑着说着这话。‘药酒?是用什么泡的?’摇了摇,有东西在里头撞,但听不出是什么。
‘很多公猫的那根泡的。’老痒很自然的说,嘴角开始扬了起来。
我僵住,手中的酒瓮何时掉的我自己也不清楚,还是闷油瓶替我接住,才没碎在地上。
‘老吴!’老痒手一伸把我勾了过去,很坏很故意的笑着说:‘你要给我一滴不剩的喝光,才能强身健体。’
这才是老痒,而且真的不太高兴!
我吆喝了王盟出来帮忙把拖车上的酒菜给弄进屋里,看老痒正使唤他的手下没法分心,我便凑到闷油瓶的身边,用手臂轻撞了下他,他一转过头,就立刻压低声嗓对他说:‘小哥,等等你转身就把这东西给倒了!然后装新的别太怪的酒进去。’
‘不喝吗?补身体。’
瞥了眼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当真的闷油瓶。‘这东西能补什么,你不会把吃哪补哪给当真了吧?’
先不管老痒是不是真拿那东西去酿出酒来,为什么连闷油瓶也把这当成能补身子的?
‘吴?邪。’
虽然没后头,但一股恶寒从后逼来,两个肩头被重重的一压一捏,搭上那种带笑的嗓音,我吓得浑身颤了一下。
‘你想把酒倒掉?’
‘…老痒……呃、你带来的酒菜搬完没?要不我也去搬忙好了。’说完就走,才跨一步,就被老痒的手臂给勾住肩颈。
见我为难、又相当不愿意的模样,老痒笑了下,手掌使劲的搓乱我的发顶。‘不玩你了,这次就先吃我娘做的酒菜。’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但老痒似乎又觉得这样就放过我有些太轻松,就直接在街上指着我身上看得到跟看不到的伤念着,清楚到让我怀疑老痒其实有看过我伤着哪了。
最后他指着闷油瓶说:‘还有,他说你已经认了他,就认份点别乱来,再伤这么重,就表示这家伙没用,干脆点丢回去给胖子要他退钱!’
被老痒这么直接的说着,但闷油瓶还是能闷着一张脸,表情连变都没有变,大约在老痒开始念时,人就已经望着天不知魂游到哪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别念了……下次我会努力的用使劲的用,不会再把小哥丢在一旁摆着!’被老痒念得都要头疼起来,我受不了的连忙阻止他。
‘嗯——’老痒微眯起眼的瞧着我,而后目光瞥向闷油瓶,指着我的脸说:‘他说会用你,你也听到了,不过他的性子就是那样,如果不看紧点就会去干些乱来的事,你打算留下来就要有看好他的准备。’
闷油瓶只是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我拉了拉老痒,顺便把人往我铺子里头拖,他站外头不觉得冷,我陪着他都觉得冷了。
‘那是小哥自个的事,你别逼他要怎么做了。’
‘哪是他自己的事!’
我回头对闷油瓶笔画下,他竟也了解我意思的,进来后顺手把铺子的门给关了。
‘我说是就是……王盟,今天铺子提早收,看你是要留在这吃,还是先回去都行。’话还没说完就听着王盟念着铺子都关门了,作啥也把伙计也关在里头……之类碎念的话,所以在听到我说什么后,他高兴的喊说要当然要留下。
‘哪来你这种这么随便的主子——…靠!死胖子谁准你先偷食的!’穿过门,老痒就看到胖子站在桌边偷吃菜,立刻破口大骂。
‘啥偷食啊!胖爷我是在帮你们试味道,老痒你娘弄的这桌……嗯、还过的去!’
别的事情不扯,一扯起老痒他娘的事,整个人就会像猫炸毛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胖子的身边去,我听到外头有人在敲铺子的门,绕回去开门打算跟外头的人说今天铺子不开张。
拉开门、抬起头,在看清楚外头的人后,我抓门的手颤了下,回过神我已经把门重重的关上加上锁。
我的额靠着门扇,轻撞了下,打算忘掉刚看到满是肉肤色的画面。
‘怎了?’闷油瓶见我举动怪怪的便靠过来问。
而外头想起规律的敲门声,有点像在催促,我退了一步,不大想去面对外头的人。‘呃…有怪人’
虽然早知道那人的行事作风就挺怪了,但没想到还有胆穿那样在大街上跑;闷油瓶不解的望着门,我让了下,换他去面对外头的那个人。
门第二次被打开,站在外头的黑瞎子还是笑容不改的对我们笑了下,顺便的招手的说:‘呦!’
已经到要入冬的日子,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上棉袄或是能暖身的衣服,但黑瞎子却一反常人,光着上半身,只挂了条长长的布带在脖子上垂了下来,直接的就露出他精壮结实的体魄,让后头不小心偷瞄到他的姑娘家都羞红着脸快速离去,下半身则穿了条宽松的裤子,裤头的位置却掉的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