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在吴邪的眼中是不是也能见到相同的事物。
但只要移开遮住的右眼,那些见到的东西就会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让他注意不到。
老痒随手的将黑羽毛丢出窗外,却发现外头却落下的更多,看起来像在天在飘黑雪似的。
‘外头是怎样啊!’推开窗户,探出上半身的往上看,不知何时,迎月楼的上头飞来了很多黑色的鸟,驱不散、拍打着翅膀的飞绕,同时羽毛就一片片的飘落。
‘爷!外头来了好多乌鸦啊!不吉利啊——’
‘别叫,我看到了。’这是妖异全杀出来要打下迎月楼还是要来这作客啊!想着是不是该叫吴邪来这收一收。
‘爷——’
‘别拉长声的叫我!’听到耳都觉得刺了。
‘我们的楼顶上坐了一个怪人啊!’
…怪人?!‘他娘的是那个混帐!’
‘呦~小家伙!’被自家伙计看成怪人的黑瞎子,坐在迎月楼的屋脊上,在看到老痒爬著梯子爬上来,便停下笔向他招了下手!
他的四周除了天上飞的,屋顶上还停满那种像乌鸦的黑色大鸟。
‘他娘的你搞这是想让迎月楼倒店吗!’一只乌鸦秽气就算了,现在一大群聚在迎月楼这,有哪个客人看到了敢上门!
‘谁说它们是跟着我来的?说不定是要来掀小家伙的牌。’黑瞎子随意的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行字,写完就往后丢,纸还没落下就被黑鸟给咬走。
老痒爬上屋顶,原本停歇的黑鸟同时的振翅往空中飞,拍翅刮起的风,因数也数不清的黑鸦而刮得有些睁不开眼,顿时天空被遮得一片漆黑,羽片便如雪一般从天纷落。
‘我这没有那种牌给怪人跟畜牲掀!再不走就让我踹下去!’黑瞎子对他的话却理也不理的,自顾自的写个不停。‘他娘的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向神佛许愿。’
‘哈!’冷笑。
‘不相信?’黑瞎子笑了下,‘因为小家伙生气了,所以我在向神佛许诺,不再碰你抱你、不再舔你的耳朵、不再——’
‘闭嘴!’咬牙切齿的说。黑瞎子越说,并搭上那张笑容,他越觉得这家伙把话说得很下流。
‘这些鸟刚好能把我的许诺送去神佛那,如果不守信的话,不守一次便会死去三只。’
老痒抬起头仰看盘漩在上空的黑鸦,不自觉得一脸怜悯、感叹的说:‘那它们不就要死光光了!’
突然听到一声熟悉欠打的轻笑声,没注意到就被黑瞎子往前一拖,不偏不倚的跌在他的怀中,而脸立刻被对方给用力抬起。
‘说的对,它们都会死。’黑瞎子邪笑着,身影近得印进老痒的眼瞳中。
像要应和他说的话,天上能听见的振翅声跟鸦叫,全在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后嘎然停止。
除了眼前的混帐不断凑近,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外,他还看到天空的黑鸦,一只一只,像似失去生命的从天坠下,让黑瞎子的身后被落下黑色的身影给填满,他们的周围连他们的身上都被同一种颜色给覆盖。
黑瞎子两手捧著老痒的脸庞,从老痒瞪大的眼中看到他因黑鸦尽杀而惊愣,说出口的话语几乎要贴着他的嘴低喃:‘所以……小家伙你只能继续生气了。’
从结了一层冰霜的枝干,折下一断垂下来的细冰柱,握进手中很快的就消融成水,弄湿衣服的袖口,一股寒意便四肢汇集到胸口,很寒的冷意一时间让我缓不过气来,觉得很难受的缩起上半身。
我喉头突然一阵发痒的狂咳,好不容易缓下劲,就觉得疲倦的蹲下身,微低着头看到有人靠近,在对方开口问之前,我笑着说没事。
‘人从埋好了吗?’我问,闷油瓶点了头后,捡回刚砍下的手臂放在我的面前,明明是刚砍下没多久的手,却烂得像死了好几天一样,原本在上头一块块红紫色的斑点,现在全消融成一大片。‘他不是活的人还是妖,但却也不是僵尸……’
‘怎么知道?’
‘呃,手从身上砍下还没什么变的话,那他就不是化成人的妖,还有这里不是有一块块紫红色的斑点,同样的东西,也会出现在死人身上,而僵尸是死后僵不化软,所以没办法做出太过灵活的动作。’我说完,望向闷油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懂了,但从他淡然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小哥,回村子吧,我有点在意凌寒为何要把黑泥人带进村。’
我丢下戳腐烂手臂的树枝想站起身,一阵晕眩就让我站不稳脚的往前跌,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闷油瓶给稳稳扶住,或许是突然站起的关系,也可能是刚被那个黑泥人拖进坑里撞到的那一下。
‘…抱歉,好像刚那一下把头给撞晕了。’
眼前有些晃的景色开始变清明后,就看到闷油瓶那张脸凑得相当近的在看我,我吓得后缩了下,但这样很快的一动,就觉得头里的东西来回又晃了下,难受的感觉不好到一个极点。
‘靠上来。’
闷油瓶在我身边低语,我还没理清他要我靠上什么,就被他手一拉,双手抱住他的颈子给背了起来。
又回到他的背上,这次我很认份的让闷油瓶背着‘唉,弄得我像重残一样……’我想了下,便凑耳说:‘两次。’
闷油瓶不快不慢的走着,应该说走得相当稳,没让在背上的我受到太多颠簸,没有停下的稍回过头,在很近的距离看到他不解我为何说两次的意思。
‘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听我说完后,闷油瓶也没应答话的没再回头看。‘算上之前,我被你揽腰提着跑,和那次大街上……’想起那回被闷油瓶缠成春卷打横抱着,实在很想从脑中直接消除掉。‘然后就是被你用扛的跳下迎月楼……呵,想想、你还缺什么办法带着我跑?’
‘…………’
我仔细一下,倒现在才注意到,明明认识没多久,自己就已经被闷油瓶用各种方式给抱了好几次,这在过去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说不定……你会是最快就让我接受的人。’背着晃的感觉让人有些想睡起来,我努力的撑著,随意的说著话。
许久,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似乎是思考许久后得到了答案。
‘差正面。’
‘…什么?’我睁开眼,没听懂他的意思。
‘没面对面的抱过。’
‘…………’默默的想了下画面,不自觉得低咒的说:‘他娘的…’
不管尸体跑去哪,有没有尸化,这里弥漫浓浓的尸臭味,让我开始不安紧张起来,拿出身上带的最后一卷干净画轴,拉开的同时回过头要告诫闷油瓶。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棺内消失的尸体,从另一个地方飞窜出来,直接砸在闷油瓶的身上,而后者则是举起黑金古刀挡在身前,在撞上的同时往后跃。
虽然我想过很多尸体起尸时会怎样动,但倒没想过会这样飞砸出来,猛然看到让我呆愣在原地。
‘小…’我看着闷油瓶想要喊住他,但他却突然全身一震,我还没搞清楚是怎样了,就见到他整个人像被吸进土里似,一眨眼就有一半以上的身体被埋进土中。
快到连怎么被拉进去的都没看到。
‘小哥!’
‘别过来!’闷油瓶突然斥喝一声,吓得我顿了下来,看着他用双手撑着地面,像不要陷得更深,而在跟地里的什么东西在拼劲。
我看向刚才砸出来,现在掉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尸体,或许是心理因素,我老觉得那死人的脸现在正笑着,似在讽刺我们刚才无礼的对他,但又仔细一看,他还是个死人,没有起尸的迹象。
正当我想去帮闷油瓶时,他却瞪大眼的往我这看,张口想跟我说些什么时,我还没听到他的声音,两脚上就多了用力往下拉的力劲,整个人往后跌,所看见的东西很快的晃移,觉得自己摔进一个洞,并且撞得七荤八素,疼得让我睁不开眼,闷油瓶喊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我后脑痛得低吟一声,忍着晕眩感,努力的撑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我自己在一个坑洞里,但没有被封住顶,还能看见外头的天空,随手摸了下四周,才知道自己摔进刚才闷油瓶挖的洞,而且应该还躺进棺材中。
‘咯咯咯咯…’
相当扰人的笑声,我往听到声音的方向瞪,这样专注看着我才能看到这墓的碑上蹲了个东西,不管是刚才拖拉人的方式,还是那种抖肩笑的样子,都相当的熟悉,让我一下就想到那东西是黑泥人!
黑泥人像只动物,曲著膝、手撑在脚前的蹲在石碑上,脸上遮了一片很大的叶子,并挖了两个洞露出眼睛,看起来又是十足的怪样子,拿着画轴像在玩一样的甩著,我这才发现原本拿在手中的东西跑去他那。
‘咯咯……妖绘师?’把手中玩脏的画轴丢进棺内,故意的落在我的脚边。‘怪怪、没有那人说的可怕。’黑泥人说完又开始咯咯笑起来,不只肩膀,连头都上下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