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就放了这些东西,却也没有多藏人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解语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这件外袍上,但很快的又离开,而闷油瓶的目光,我从细微的丝线缝中能看到,仔仔细细的扫了车厢一次,甚至连车顶都没放过,却只有我躲的地方,只在一开始有看过来,却没发现的移开目光。
正当我觉得疑惑时,听到解语花又接着说:‘要追人的话就换个方向去,一直看这没人的车厢,只会让你要追的人逃更远。’
闷油瓶只是淡淡应了声,就离开解语花的车厢,好一会我身上的外袍才被人给拉开,我盯着解语花那张总扬著浅淡笑容的脸看。
‘小爷,刚真的好险,还好你把自己包的够扎实。’解语花在不大的车厢里坐了下来。
我愣了下,思想刚才真的有瞒过闷油瓶的眼力吗?‘你认得我?’想着自己跟对方并没有交谈过话的样子。
‘你是爷的客人,来迎月楼几次,我在楼下弹琴都有见到你。’解语花笑说。
‘……是吗。’
然后在我要开口说离开,身子准备移动时,解语花看穿我的行动后便说:‘你这样出去不就被那人逮正著?我这车是往城外去,你想去城里的哪,我让人先往那绕过去。’
我想了下才问:‘嗯……你老痒那不做了吗?’
‘我只是向他要了几天回自己的村子去一趟。’
我转头看了下解语花的行李跟箱子,虽然有些看不出是放了什么,但放最上头的几样倒像是要带回去的礼物。
‘我要去一个叫望月的村子,如果没顺路就算了。’
‘望月村?’解语花想了下。‘我去问马夫,看知不知道路。’
等了会,解语花才又拨开布帘坐了进来,脸上带著淡笑的说:‘马夫他知道有条会先经过望月村的路,那你要搭这趟车吗?’
我没花太多的功夫去想,扯著嘴角说:‘那就先谢了。’
事情一定下来,我们便很快的就乘车出城,一路上解语花弹琴、唱戏曲样样来,那时男时女的声嗓让我替老痒高兴他收了不错的人,还说人都叫他小花,没叫他全名的,要我不要嫌弃的也那样叫他,关于这点我倒没有任何的反对。
我不时的看着外头的景色,一开始还认得出是走上地图里的某条路,但一久,外头的景色都一成不变,看到最后我也不清楚是到哪了;我收回分散到外头的注意力,跟小花应答了几句后,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黑瞎子给的药混水喝了,没一会就开始觉得想睡,或许还搭上小花的琴声,跟小花在迎月楼沾到而散发出似有若无的花香味。
只想着闭下眼休息,但眼皮一闭就像黏上了一样睁不开,很快的我就没了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睁开双眼,脑袋像没了睡意的清晰,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而车里也不见小花的人,我看向窗外的天空,已经晚上连月娘都露脸了。
我想要走出车厢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手还还碰到,帘布就先被人给拉开,在外头的小花见我醒来,便笑了下说:‘我正想叫醒你跟你说村子到了。’
‘到了?这么快。’似乎比我推算的时间还早,虽然外头的天色已暗。
我下了车,发现车就停在村门口没进去,以为小花是打算送我下去就要离开,但听他跟马夫的谈话知道,马夫希望小花能在这村子停歇一晚,说是他让马儿赶了一天的路,再赶下去他怕会先将马儿给累倒。
小花也没在赶什么行程的意思,马夫的几句话就让他同意留村一晚,最后成了我们三人一同进村找可以留宿的地方。
跟热闹的城里不同的是,村里的每户人家都紧关著窗门,从屋里亮起烛火知道里头的人都还没睡,但却没什么人在外头晃,让村子变得十分安静,附近的虫鸣就显得吵些。
而我们进村,马车叩叩发出的声响,也立刻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变成一种村子的人躲在屋里从细缝中窥看行走中的我们,这种胶著状态谁也没去打破,直到我们快走到村的中心,才有一户人家推门走出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人是村的村长,而他们这就是这般大的村子,没有客栈也没什么酒楼的,如果想留村里住的话,就只能找几户人家问了。
小花听了,也立刻问村长能让我们在他家住个一晚吗,我一听也跟着说服村长,同时也在村长的手里压了几块银两,村长将手里的东西凑到嘴边咬了几下,确定是真银子后,对我们的态度也就更亲切,他便带我们进了他家。
为我们安排了间偏房,告诉我们三人得委曲睡一间,但他还是有要他的媳妇搬了被铺进来,我们等著媳妇把整理房间,村长把我们带到吃饭的地方,要他的老太婆为我们多炒些菜出来。
小花见到村长这样款待我们,便要马夫去车里拿几样他要带回家送人吃的东西来,马夫这一去,回头手里不只有小花的东西,还多了瓶烧酒,够我们几人来分个几杯。
几杯酒下肚,村长便聊得更开,老迈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我随意问了些事,就注意这家里有个女娃儿躲在门边探头探脑的,但却一直没有凑过来这边。
‘那是你孙女吗?’我问。
‘是啊!’村长回头对小女娃儿招了下手,她里头漾了可爱的笑容,从门后出来。‘这丫头是不怎么怕生,但没人叫就不敢凑过来。’
她一出来我就愣住,看起来还不足十岁的女娃儿,却缺了一脚,走路都得用拐子拐著走,而头上有半边的脸被用药布给包住。
‘我可怜的小丫头。’村长见自己的孙女还用不惯拐杖,便直接的把她抱到大腿上坐着。‘前不久明明还能在那跑跳的……’
女娃儿见村长的脸一愁苦起来,便咯咯笑了几声,像安慰他的拍他几下,而后转身乖乖坐在村长的大腿上,拿起村长的筷子多挟了好几样菜进村长的碗中。
我盯着小女娃包起的脸看,看那包法我确定她伤的地方应该是耳朵,而且是一整个左耳被不见的样子,在悄悄的看向女娃断掉的左脚,小腿一整个不见,因为被药布缠著,所以我无法看出是怎样的伤口。
看得出村长还是很难过,小花相当贴心的安慰了几句,村长便像找到诉苦的人一样,说著村里最近应该是跑进不知名的野兽,到晚上就会出来啃人手脚,已经有不少人因此而赔上身体的一部份。
‘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听村长那样说,就确定的文锦说的话是对的,这里有某种东西,从耳朵先开始吃,然后现在已经会吃人手足。
‘我们当然也想办法的想逮到它!但它除了晚上出现,但被吃的人都说自己只看到有什么从眼前溜了下,连个啥都还没看到,身上的肉就被啃掉了。
‘那听起来溜得太快不好抓住。’
‘不然……我们找把它的皮给剥了挂村头!’村长打着酒嗝边说。
我想了下,便问村长说:‘能让我看你家娃儿的伤吗?之后我会帮她再上好药的。’
‘啊?小伙子,你是大夫吗?能让我家娃儿生出脚来吗?’
‘抱歉,我不行。’我说,村长也明显的乍舌。‘但看了或许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伤。’
村长听了两眼都亮了下,但还是低头问怀中的女娃儿说:‘小丫头,你肯不肯让这小伙子看看你的伤?’
小女娃睁著水亮的一眼望着我会,才露出笑呵呵的样子点了头。
我们很快的就结束这顿饭,我抱女娃儿坐在椅子上,小心的拆开她头上跟脚上的药布,将烛火放到左手边弄亮些;女娃一张可爱的脸没什么伤,就缺了只左耳。
‘乖、别怕,不会弄疼你。’感觉到因为我的凑近,女娃而开始发颤起来,我便蹲在她面前等她冷静下来。
一会我又靠近她的左边,仔细的看她的左耳,那地方被削的很干净,连点突出的余肉都没见到,让人一看都会觉得是被刀割,因为切面干净,那边的伤口也结出算平的痂。
‘这的大夫有对她动过刀吗………我意思是,是大夫把她的耳削平的吗?’
‘如果那样我这老骨头就会跟那大夫拼命!她伤来就这样………小伙子,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是被什么咬的。’
‘等我下。’我淡淡的说。
看完耳朵后,我蹲下身轻抬起女娃的左脚,凑近的看她那边的伤,我这举动让女娃僵住,同时也羞红了脸庞。
‘小伙子,如果你没说出什么,我就要你娶了我家丫头!’村长的酒劲来,一看到自家孙女羞红了脸,便气呼呼的说。
‘这样……你是希望我要说还是不要说?’我摇头,无奈的问。
女娃的脚不像耳朵那边那样的的平整,不知不见的小腿的情况,但单看左脚连关节都被啃得乱七八糟,虽然有经过处理,但不平的伤口,有些地方还隐约还能见到白骨,伤部愈合的比耳朵慢也比耳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