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工作,新鲜劲一过,剩下累跟枯燥了。
陈又不,他的新鲜劲永远过不了,你想啊,世上的人千千万,鸟雀也是千千万,这跟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鸟雀也各有各的丑,各有各的美。
可惜啊,陈又上午加下午,都没见到一只美丽的,不是发育不全的歪瓜裂枣,是病怏怏的,还没碰哭了,要是位置站的不对,那不得了,衣服都能湿掉,他有点心疼自己的眼睛跟手。
不过没关系,以每天看的数量来说,早晚会有的。
到时候,呵呵呵,陈又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滋滋的冒起了泡。
门开了关,又开又关,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来了走,陈又换下来的一次性手套都快把垃圾篓堆满了。
他去上厕所,发现外头几个诊室都挺忙的,候诊的地方嘈杂声一片。
有个护士路过,“陈医生。”
陈又点点头,“我这边还有多少个?”
护士说,“十几二十个吧。”
陈又哦了声,行吧,十几只十几只,明天还会有的。
搞定最后一个病人,陈又瘫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鸟雀,抖的鸟毛到处都是,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然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很有可能不假思索的问食堂师傅“有鸟吗”,那多尴尬啊。
他好歹是只帅海龟,形象还是要的。
周医生来敲门,手里端着个茶杯,“陈医生,走吗?”
“走走走。”
陈又脱了白大褂,把搭在椅子上的灰色外套穿上,拿了手机和钥匙出去。
深秋了,晚上的温度比白天要低许多,风凉丝丝的,扑在脸上的时候,像是被一只刚从水里拿出来的手抚||摸着,能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陈又打了个冷战,觉得明天有必要在里面加一件衣衫,他边走边问,“周医生,你天天对着那玩意儿,是什么感觉?”
周医生说,“习惯了,那玩意儿在我眼里,和手脚没什么两样。”
他调侃的扭头,“怎么,陈医生有别的感觉?”
陈又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会,那玩意儿在我眼里,是一个挂件。”
不过呢,要是让他见着漂亮的,他会忍不住摸上个几分钟,仔仔细细的顺顺毛,能回味好多天。
“挂件?这形容……还真贴切。”
周医生哈哈大笑,他胖嘛,笑的浑身的肉都在抖,乐的不行。
陈又见人差点踩灌木丛里去,赶紧去拉,“周医生,看着点路啊。”
周医生笑岔气,一句话没经过大脑,直接飘了出来,“陈医生,之前我怎么都没觉得你这么逗,真的,我发现你今天顺眼多了。”
陈又也没任何情绪,笑眯眯的说,“是吗?可能是今天的太阳特别美吧。”
周医生还以为对方会摆脸色,他又想多了,不由得对自己的室友刮目相看,从国外回来的,也许脑子方面比较异于常人?一下子从目中无人的清高家伙变成接地气的邻家小弟弟。
“陈医生,我这人有时候会心直口快,要是有什么无意间冒犯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
陈又说,“没有没有,我觉得周医生人很好,很亲切,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到位,还请周医生多多指教。”
周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同事,谈什么指教,我也比你年纪大几岁。”
半路上,多了几个年轻小护士,她们跟周医生有说有笑,偶尔用眼睛偷偷瞄一眼陈又,想大大方方的看,又不好意思。
陈又这副身体各方面的硬件都很标准,长腿,细腰,翘臀,好帅的。
他白天上厕所的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都硬了那么一小下,算是对这副身体的客观评价。
在医院所有科室,论起腿的长度,阎书第一,他排第二。
陈又手插着兜,帅帅的给几个护士看,等她们一走跟周医生说,“都很可啊。”
周医生说,“还可以吧,外科那边的美女比较多,尤其是阎主任手下的,陈医生你没注意?”
陈又说没有,“你跟说说。”
周医生换了副面孔,“我跟阎主任不熟。”
陈又翻白眼,你这人真没意思,说话说一半是最讨厌了。
周医生是个不喜欢搞事情的,他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惹祸上身这种行为更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了,对于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这也是一种给自己挖坑的不明智举动。
不多时,陈又知道了想知道的,不是用耳朵听,是用眼睛看的。
从左边住院楼里出来三个人,阎书在中间走着,左边是副主任,右边是他手下的实习医生。
陈又的视线在那三人的腿上面,分别是粗短,逆天长,直细。
他刚才只是匆匆一瞥,知道阎书边上那位姑娘五官深邃,惊艳,妥妥的大美人啊,确实比那几个小护士长的要高好些个级别。
周医生说,“那位跟陈医生你差不多,也是在国外工作,比你早来这边两个月,冲的是阎主任的鼎鼎大名,据说她来的时候,老刘他们都要把好资源争抢到自己底下,但是人坚持要跟着阎主任,后来院长出面,这事定下来了。”
陈又噢了声说,“阎主任的颜值的确很高,我看了,他比那位还要好看。”
周医生的脸色一变,“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陈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紧张兮兮的,生怕背到锅碗瓢盆,“不能说吗?”
周医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阎主任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长相,你以后注意点,别瞎说。”
陈又不能懂,那种美到忧伤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聊了一通有的没的,陈又的胃口不咋地,他吃了碗面,买了一斤鹌鹑蛋去住的地方。
医院的宿舍楼有两栋,一栋是给职工住的,一栋是实习生和进修人员住的。
陈又跟周医生一间宿舍,在三楼,里面的空间还可以,设备什么的都有,卫生环境马马虎虎,宿舍嘛,要求不能太高了。
两张床并排放在一起,靠左的是周医生的,床上的被子叠着,整整齐齐的,墙上还挂着一盆绿萝,叶子绿绿葱葱的一大片垂下来,都快拖到地上了。
右边那张床是原主的,蓝白条纹的被子成团在的塞在一角,床上除了一些资料,还放着没有喝完的半瓶红茶,以及几个饼干袋。
陈又咂咂嘴,这只海龟出门是拿鼻孔示人的高富帅,进门是个小吊丝。
周医生飘过来,“有句话我在你住进来的那天想跟你说了,宿舍有蟑螂的,你吃了东西不收拾,蟑螂肯定闻着味儿过去了。”
他咳一声,“昨晚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一只蟑螂在你床头爬来爬去的。”
“……”
陈又脑补自己待会儿躺在床上,灯一关,蟑螂爸爸带着老婆孩子出来觅食,在他脸上跳舞撒欢,那画面简直不能看,他问周医生,“有药吗?”
周医生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陈又说,“蟑螂药。”
周医生说,“买是买了,好像没什么用,隔壁对门也有,每天都会上我们这儿串门。”
陈又不想说话了。
他把被子拽开了,对着地上使劲一抖,好家伙,纷纷扬扬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太脏了。
在瞥到床上的小蟑螂尸||体时,陈又生无可恋。
“原主不是在海外生活了好多年吗?怎么能接受跟蟑螂同床共枕?”
系统说,“在原主那里,科研第一,其他的无所谓。”
陈又抽了抽嘴,他一个学渣是无法理解的,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猝死了,所以说啊,人可以努力,可以上进,但不能太拼,健康是最重要的。
超越极限,不光是会成功,还有可能会死。
陈又把床单和被单都扯下来,在柜子里找到原主放的另外一套换上,根据原主的记忆,他已经找好房子,准备搬出去住,不是为了舒服,是为了能更好的看资料,做课题,搞研究。
边上的周医生越看越觉得惊奇,这小子突然开窍了,手脚麻利起来,很有样子。
“陈医生,你明天下午休息了,再慢慢收拾也可以啊,这都不早了。”
“没事,我吃饱了,正好可以活动活动。”
其实陈又一点都不想活动,鼻子里塞了好多灰尘,他快不能呼吸了,忍一忍吧,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
将近一小时后,陈又终于能停下来了,他把该扔的扔掉,该洗的都丢洗衣机里,坐在椅子上剥鹌鹑蛋吃,还不忘问周医生要不要。
周医生还没说话呢,床头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女朋友打来的,他拿着手机出去,反手带上门,到天台煲电话粥。
陈又吃完十来个鹌鹑蛋,烧了一壶水,上卫生间拿拖把拖了地砖,人还没回来。
那粥得糊锅了吧?
陈又把那些资料放起来,趴床上刷手机,看看新闻,娱乐八卦,逛逛论坛,这手机好好,要不是有原主的记忆跟着,他一时半会都不太会用。
不晓得过了多久,周医生回来了。
陈又随意的扭头一看,人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他翻个身子问,“怎么了?”
周医生抹了把脸,从喉咙里发出哑哑的声音,“分了。”
陈又一愣,他连忙丢掉手机,靠着床头听故事。
周医生问陈又介不介意他抽根烟。
陈又说不介意。
周医生啪嗒点了一根烟,挎着肩膀抽上一口,感觉胖乎乎的脸都瘦了一大圈,“那时候我俩是大学同学,她是个很聪明,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陈又挠挠手背,有想法好也不好啊,双刃剑,一不小心会伤到手。
周医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她在专业上面会给我很多帮助,我觉得她是上天送给我的最贵最好的礼物,毕业后她顺从家里的安排出国深造,我在这边上班,这几年我们一直很好。”
陈又心说,也许是你单方面的以为呢?异地恋好艰苦的,他想起来宿舍一哥们那三个多小时的悲惨情故事。
哥们到女友的学校距离是高铁上的三个多小时,说起来也不算远吧,最后还是没撑过一学期吹了,因为那女友移情别恋。
多惨啊,他们是从高中谈上来的,躲过了毕业玩完的可怕诅咒,还是分道扬镳的结局,而且闹的特别难看。
后来哥们消沉的不行,逮着谁在他面前秀恩,控制不住的想吼两声,差不多已经废了。
周医生有点语无伦次了,他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里的郁闷和愤怒,“原本计划的是她今年年底回来,但是,她现在怀孕了。”
陈又脱口而出,“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这句话说完,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在发现周医生的脸色时,他晓得自己有多智障了。
真尴尬。
操,人都不在一个国家,难不成子弹头还能漂洋过海,搞远程||射||击||?
陈又的面皮发烫,“不好意思啊周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周医生摆摆手说没关系,“陈医生,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么?”
陈又说,“可以啊,那我出去逛逛,你,你喝点水,再洗个澡躺着吧。”
他抓了手机揣口袋里,穿上外套出门。
把宿舍楼甩在身后,陈又上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急诊那边正在忙碌,会一直维持那个状态,他抿抿嘴,医生护士真不容易。
在医院走了会儿,陈又出大门,去了附近不远的超市。
进去推上蓝色小车,把一包王中王火腿肠往车里放的时候,陈又才想起来一件很严重的事,他上下几个兜一分钱没有,还有更严重的,原主不用支付宝微信付款。
头好疼。
陈又看看架子上的那些零食,再看看车里的火腿肠,他很难过,呜咽着找系统,“444,你能借我点钱么?我回去还你,还有利息,真的,你借我一百,我可以还你一百零一毛。”
“……”系统说,“没有那个功能。”
陈又绝望,“当我没说。”
他心痛的拿起火腿肠放回架子上,正要把小推车推到原处,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等陈又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推着车冲过去,站在男人面前,“阎主任,这么巧啊。”
阎书没提篮子,也没推车,他两只手都在口袋里放着,不像是来买东西的,但这是超市,不是游乐园,不买东西谁会上这儿来啊。
怪的很。
陈又见男人停在一排凤爪面前,于是他凑上去一点说,“友友的好吃,非常美味,其他牌子的一般。”
阎书置若罔闻,他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慵懒又性感地顺过额前的几缕黑色碎发。
陈又不由自主的去看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均匀,指甲修建的很干净,指腹是浅浅的颜色,赏心悦目。
要是手控看到这只手,肯定会捧脸尖叫。
他不是手控,只脑补男人用这只手去笼子里抓鸟雀时是什么样子。
哎呀,想起来很振奋人心啊。
陈又开了会小差,男人还在看凤爪,他好奇的瞅瞅,难道是你我眼中的世界不同,你我眼中的凤爪也不是一个样子?
“阎主任,那什么,是这样的,我出门急,忘了带钱,您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住在30,跟周医生住一个宿舍,您要还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回宿舍,我拿了钱还您。”
男人无动于衷,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又不开心的撇撇嘴,准备走了,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多少?”
愣了愣,陈又赶紧说,“五十,一百,还是一百吧。”
他掐指算算,买一袋子奶粉要好几十了哎,五十不够花,肯定一眨眼没啦。
阎书拿出皮夹,“陈医生经常吃这个凤爪?”
陈又盯着他皮夹里的红钞,有一大摞,这年头,出门带这么多现金的真的不多了,而且皮夹质量也绝对经得起考验,他随口说,“我平时喜欢吃这种辣一点的零食,提提神。”
阎书把一张一百的给他,“那不如陈医生给我介绍几种零食?”
陈又呆呆的,“啊?”
阎书挑起唇角笑,“我一个老朋友喜欢吃一些杂七杂八的零食,高兴不高兴了,都喜欢抱一堆吃。”
陈又抬头望着男人,这么一笑,眼里都飞桃花了,不穿白大褂,浑身都是情||场老手的味道,根据他了解,对方炮都没打过,这多奇怪啊。
他接着话茬,“阎主任那位老朋友是吃货?”
阎书唇边的笑意温柔,又转瞬即逝,“对。”
陈又没有捕捉到,他看看架子上的凤爪,“友友的真不错,我常吃,有保证。”
阎书拿了十包放陈又的小车里。
陈又也无所谓,等会儿付账的时候再理一理是了,他走到一处说,“这个铜锣烧好吃。”
阎书拿了十包。
陈又说一种零食,阎书都拿十包。
他看那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阎主任,超市没有活动,你买这么多也不优惠,还不如等圣诞节元旦的时候再过来看看。”
阎书说,“我那个老朋友像只老鼠,嘴巴都不停,很能吃,这些不够他吃。”
好巧,我也很能吃哎,陈又对那个老朋友有一点点兴趣,但是这个不好问,毕竟他跟阎书不熟,还是不要搞事情了,现在这样说说话挺好。
他没想到阎书会说下去,“我那个老朋友会吃,也很会做菜。”
陈又的双眼一睁,又巧了。
到收银台那里的时候,小推车都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排队的,路过的都瞧一眼,没见人一口气买那么多吃的。
陈又本来是要买吃的,结果给阎书推荐完以后,他给忘了,出超市才想起来那一百还在自己兜里放着呢。
阎书把推车推到一边,“陈医生,方便帮我提一下吗?”
陈又说没问题,他提了其中几个大袋子,剩下的留给对方搞。
把东西放进车的后备箱,陈又喘口气,把兜里的钱拿出来,“阎主任,东西我今晚不买了,这个还您。”
阎书接过去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陈医生要不要去喝一杯?”
这不太好吧,陈又瞅他。
你想啊,大晚上的,月黑风高,孤男寡男在一块儿,能做些什么呢,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值得探索。
阎书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已经在系安全带了,那意思是你想喝上车,不想走,很随意的样子,表示自己无所谓。
陈又想起来自己要搞定任务,拿那个恶念值,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啊,他弯腰坐到副驾驶座上,“我待会儿没什么事,喝一杯也行。”
逼仄的空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氛围。
在这时,阎书忽然侧身靠过来,陈又的鼻端被强行灌进一股淡淡的气息,他屏住呼吸,眼睛瞪大,干什么呢你?
耳边响着一声低笑,“安全带。”
陈又面红耳赤,“噢噢。”
他弄上安全带,眼观鼻鼻观心,刚才怎么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啊?不至于,阎书不是基||佬,信息上没显示。
说起来也怪,阎书的恶念值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是满分。
阎书问道,“陈医生平时有哪些好?”
陈又捧着原主的剧本,没说自己喜欢吃垃圾食品打游戏看花看鸟,他说,“看一些资料,我正在做一个老师给的课题。”
阎书转着方向盘,“是吗?”
陈又说,“是啊。”
之后车里寂静下来,没了声音。
阎书一直不住在医院的宿舍里,他有自己的公寓,开车十几分钟的路程。
到了那儿,陈又帮忙提着几个袋子进电梯,上楼。
阎书在玄关换鞋,从上面的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地上。
陈又瞪着脚边的拖鞋,是新的,粉色的,鞋子前面还有个立体的小泰迪熊,“阎主任,这拖鞋好可。”
除了可,他还能说什么?
阎书说,“我给我那个老朋友买的,买多了,你凑合着穿吧。”
隐约察觉男人的语气有点沉,可能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陈又不问了,他把脚放进去,穿着走两步,很舒服啊,意外的不排斥。
将观察的余光收回,阎书把那些袋子全部放沙发上,脱了身上的黑色风衣,“陈医生吃过晚饭了吗?
陈又是吃过了,但是他现在又饿了,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阎书往厨房走,“我要下面条,陈医生要不要来一碗?”
陈又忙说,“好啊。”
结果阎书把水放进锅里,上书房了。
陈又在客厅看看字画,看看花瓶,红玫瑰,听着水烧开的声音,他朝书房喊,“主任,水开啦!”
书房里传出阎书的声音,“你去看一下,我这边弄个东西。”
陈又无语,他去厨房把火调小,看到砧板上有切好的葱花,寻思寻思,在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一筒龙须面,整了两碗葱油拌面。
面一好,人出来了。
阎书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葱油拌面,眼眸微微一眯,他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不错,没想到陈医生还有这手艺。”
陈又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战,他搓搓胳膊,操,好冷啊,不会是要变天了吧?
一盘面在惊悚的气氛里吃完了。
阎书去酒柜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酒杯,自己一杯,给陈又也倒了一杯。
陈又是不太想喝的,为什么呢,因为对方身上诡异的气息,好像杯子里的不是红酒,是从哪个部位放出来的血。
——你喝了,今晚得死。
好一会儿,陈又才端起来抿一口,挺好喝的,他没再喝,说要走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陈又是在床上醒来的,身下是柔||软的双人大床,身上是白色的被子,这场面,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啊,几乎都跟酒||后||乱||性||扯在一起。
他低头看自己,上衣在,裤子在,袜子也在。
没事,我还是我。
陈又打量房间,面积超大,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面衣橱,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东西太少,房间大的让人心慌。
在床上做了会儿,陈又的脑子不乱了,感觉胸口好疼,他去检查戴身上的红宝石,卧槽,没法说,真的没法说。
红宝石不知道怎么大了好几倍,还破了许多个边边角角。
陈又抓紧被子往怀里一塞,慌慌张张的说,“444,我快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感染了什么东西吧?”
系统说,“眼睛以下的部位屏蔽。”
陈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系统好像很不爽啊。
他只好自己再看看,难道是昨晚做梦,梦到自己在簸箕里捡黄豆,总是捡不起来,使劲掐的?
太狠了吧……
陈又小心翼翼的把上衣放下来,中途刮到一点,他都疼的倒吸凉气,真的好疼啊,钻心,操,疼起来差点要了他的命。
没有想再躺床上睡个回笼觉的念头,陈又下床把床被整理了出去。
公寓里很静,阎书不在。
陈又想留个纸条,但是没找到纸笔,他一寻思,还是发信息吧,号码在个人信息里面,他早记下来了,对方要是问起来,说是听别人说的,至于别人是谁,再说。
【主任,我去医院了。】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陈又把这条短信发出去,他拿着手机等,没有回信,“先回医院吧,上班迟到不好啦。”
陈又还没去开门,门从外面打开了。
阎书半夜去医院做了个手术,刚回来,他猛地抬眼,嗓音冷的掉渣,那口气,是在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又黑人问号脸。
主任你没毛病吧,怎么一晚上过去,你失忆啦?“阎主任,昨晚我们在超市碰见,您请我过来喝一杯,我酒量不行,喝了一点醉了。”
“是您把我弄到房间睡的,您想不起来了吗?”
阎书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眼神恐怖异常,“出去。”
陈又一溜小跑着换上自己的鞋走了。
阎书在原地杵了几瞬,他阔步去客厅,看到沙发上的零食,头痛欲裂,下一刻按着头蹲在地上,身子向一边倒去。
片刻后,阎书的双眼一睁,眼底猩红,面部神情狰狞可怕。
他躺了很久才起来,坐到沙发上去拧开一瓶可乐喝,暴戾的情绪才有所平复。
一上午,陈又的胸口都疼着,隔一会儿检查检查,戴在身上的红宝石还是没有缩回原来的大小。
他受伤了,鸟雀展览会再精彩也救不了他,况且还办的那么普通,全特么的一群病鸟,哎。
隔壁的周医生刚失恋,半死不活的,正在怀疑人生,也没什么心思管别的,不对病人使脸色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陈又喊他吃饭,他说没胃口,满脸的憔悴和颓废,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好上,还怀上了,打击是有点大。
“孤独万岁,失恋无罪,谁保证一觉醒来有人陪……”
陈又哼唱着哥,一个人去吃饭。
接下来几天,周医生都是一副“我快死了”的样子。
陈又偶尔给他带吃的,安慰安慰,不过效果甚微,失去一段感情,在没有新的感情填补之前,那个位置都是空荡荡的,会不适应。
那天之后,陈又天天都能碰到阎书,他的身边总是有几个人,固定的是那个美女。
这不奇怪啊,人是外科主治医师,教授,地位好高的。
奇怪的是,阎书每天都是一开始对陈又漠然,很快不知道是怎么了,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他看,然后会朝他走过来,态度翻天覆地,像是对着多年未见的老友,又似乎不是。
第二天,按照那个顺序重复着来。
难不成是记忆只能保存一天,还是有关他的?真逗。
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玩的还很起劲。
陈又觉得目标的脑子有问题,他也没办法,只能配合着来,对方冷眼相待,他识趣的走开,对方笑脸相迎,他回个更大的笑脸。
不然能咋办,任务进度屁变化都没有。
陈又去西边的食堂,一进去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他又看到了一个身影,天天见,都熟悉了。
不止是阎书,那位美女也在,他们面前各放着一碗臭豆腐。
陈又走过去打招呼,笑眯眯的说,“阎主任,您也喜欢吃臭豆腐吗?”
阎书撩起眼皮,目光冷淡死寂。
得,现在是看陌生人的时间,陈又扭头去拿了碗臭豆腐,上角落里吃去了。
臭豆腐有多香,有多好吃,不好这一口的永远懂不了。
陈又咬了一块吃,脆脆的,薄薄的,调料味全进去了,他满足的把眼睛一眯,觉得人生达到圆满。
那边的阎书没吃臭豆腐,他只是在看。
身旁的美女在吃,看表情也是个懂行的,其实根本不会吃。
陈又这个老行家一眼看出来美女是硬着头皮往嘴里塞的,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幸福感跟伪装是两回事,他现在怀疑阎书是因为臭豆腐才让美女跟在身边的。
看来臭豆腐不简单,也许牵扯到很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恨情仇什么的。
陈又没有盯着人看,他低头把香菜拨到一边,夹一两根跟豆腐一起放嘴里,开心的吃着。
桌前突然多了个人,陈又没抬头知道是哪个,最近老是发生,见怪不怪了,他吃完豆腐,眼神询问。
阎书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凝视着陈又
陈又在心里呼叫系统,“不知道怎么回事,目标好像在对我放电,想跟我啪啪啪。”
系统说,“错觉吧。”
陈又嗯嗯,“我也觉得是错觉。”
他再去瞄,男人还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他,像是下一秒会上来跟他来一个深到嗓子眼的湿||吻,也像是下一秒会凶残愤怒地把他按在桌上,将臭豆腐扣上他的脸,再让他哭着求饶。
邪门。
陈又问系统,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是毛毛的。
系统说,“祷告吧。”
陈又正愁怎么打破僵局,美女过来了,还开了口,声音清冷,是个冰山美人。
他这几天跟阎书撞见了多少次,跟美女撞见了多少次,所以大家也都不陌生,那一套尴尬的介绍跳过去了。
冰山美人说,“主任,您下午还有一个手术。”
阎书没回应,目光锁定陈又,“陈医生不是随父母在国外定居多年,刚回来的吗,那边也有这东西?我看陈医生好像很喜欢吃。”
陈又说,“姜医生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也喜欢吃臭豆腐,阎主任可以问问她是怎么喜欢上的。”
阎书依旧没挪开目光,话是对美女说的,“小姜,你说说。”
姜美人说,“我是回国无意间吃了一次,发现口感和味道都很好,才开始慢慢去接触了解的,之后喜欢上了。”
阎书问着青年,“她说完了,陈医生,你呢?”
陈又笑着说,“说了阎主任恐怕会不信,我是在娘胎里喜欢吃这东西的。”
阎书说,“我信。”
陈又,“……”
这信了?没理由啊,他瞅冰山美人,对方也是一脸懵逼状态,明明只有智障才会相信。
阎书说,“小姜,你去跟病人做做沟通工作。”
沟通工作早做好了,姜美人知道对方这是在支开自己,她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陈又,才转身离开。
桌上剩下陈又跟阎书。
阎书的眼眸半眯,一言不发。
陈又一脸惊恐,怎么好像不是他在搞目标,是目标在搞他啊?看看这眼神,已经在||剥||他的衣服开干了好么?
个人信息里没有说目标喜欢男的,大概是先天性的基||佬。
阎书始终都没有吐出一个字,甚至是一个表情,像是被贴上封印的魔||兽,不能使用魔||力,他起身走了以后,陈又浑身无力的趴在桌上,仿佛经历过惨绝人寰的血腥吊||打,被||搞||死了。
趴了好一会儿,陈又才撑着桌面慢吞吞站起来往食堂外面走。
今天是个阴天,风挺大的,湿裤子被风一吹,好冷,他让小陈又抱紧自己,别冻着了。
走了没多久,陈又拐了个弯去僻静的小路,趁没有人的时候蹦蹦跳跳,暖暖身,“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他边唱还边挥动胳膊腿,高兴的时候会来几下霹雳舞,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快下班的时候,进来一个人,陈又没抬头,“把门关上。”
他的话刚落,关门声响了。
陈又收拾完桌上的,看到坐在他对面的是谁,直接吓了一大跳,“阎主任,您怎么会在这儿?”
阎书的双手指缝交叉,长腿叠在一起,神态淡然的说道,“有点不舒服,来陈医生这儿看看。”
陈又摆出一个鸟科专家的姿态问道,“不知道阎主任是哪方面不舒服?”
阎主任的墨眉轻挑,“说来话长。”
陈又两只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倾,“您慢慢说。”(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