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拉尔?”
不料听完她的话, 黑乌立刻就叫了起来:“真的假的?这方不是虚构的吗?”
“我听到的版本是学术造假。”相比起来,红羽的用词要更犀利一点,“而且什么人的梦会梦到这里?这方实际根本没人见过……”
不怪他俩反应这么大。毕竟塔罗拉尔, 其存在与否至今是个谜,就连兽人本都不相信它是真的,更何况是其他人。
“嗯……是吧,以我也不确定……”
凛星本就不自信,被他们这么一,立刻开始动摇了。娜菲啧了一声, 一巴掌拍在黑乌脑勺上, 对凛星道:“你别管这俩蠢鸟。你继续你的。”
“……”凛星搓着手指,低低嗯了一声,又整理了会儿绪才道,“虽一般都认为塔罗拉尔是不存在的,但我们的历史课上,还是有提到一点……”
实上, 现代兽人基本都是移居他乡,业生活都是和其他种族混在一起的,学习自也是以课程为主, 很少有专门讲自己历史的历史课。本族历史都靠家传。凛星算是运气, 碰到的历史老师正看过塔罗拉尔的相关章,这才会讲点这部分的内容作为拓展。
据那老师,塔罗拉尔是远古的部落时代,兽人族对族内宝窟的称呼。几乎每一个有规模的部落里,都会专门挖一个这样的宝窟,用来存放图内的图画、日志,以及一些用以祭祀的乐器, 而墙上则会装点上代表部落的图腾。但这些宝窟并不是对有族都开放的。只有被认可的勇士才能进入宝窟,伴随着古老舞曲翩翩起舞,以作为奖赏。
而这类宝窟,一般都有着自己的禁忌。一些毛色特殊的族,哪怕拥有战功,也是绝对不被允许进入的。
“哦,难怪你那时候建议红羽把冠羽的颜色改掉。”黑乌恍大悟,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等下,既这样的话,那其实不用染色也行吧?直接给他戴个帽子,不就了吗?”
凛星:“……”
苏凉:“……”
嘶,这样一,像确实……
“行行行,别扯了,这锅算我的,有意见找我。”娜菲不耐烦挥了挥手,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旋又道,“这听着挺靠谱的啊,你们干嘛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而且本就是“做梦”嘛,梦到个虚构的方怎么了?红羽梦到的“铁女青绒”,不一样是虚构的。
黑乌与红羽对视一眼,沉默片刻,主动开口:“嗯……问题是,就算是做梦,也该是梦到自己见过的东西吧?”
“而塔罗拉尔,它连一张图都没有传下来过。”黑乌接口,“关于‘塔罗拉尔’的描述,最早出现在近星际时代,一名羽人学写的历史论上,而在之前,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字和图片记载。”
兽人的母星曾爆发过几次大灾,明断代严重,现在已经几近荒废。曾有人冒险去那星球上考古,也没有找到关于“塔罗拉尔”的任何线索。
没有任何实物证明。仅有的字记载,还是出自一个千年之外族之手。这就是塔罗拉尔被认为是不存在的证据。
,这么武断的结论,也和兽人带来的普遍印象有很大关系——兽人向来是作为优质保镖和雇佣兵在星际间活跃的,与强大战力对应的是近乎为零的艺术细胞。某些兽人,甚至会以追求无用的艺术为耻。
光是想象下一群兽人在布置精的房间里跳舞就足够惊悚了,还这舞蹈是对勇士的奖赏……
简直匪夷了。
“……”听了黑乌的解释,苏凉却只感到一阵阵无语。
“什么匪夷,这不就是刻板印象吗?”她呼出口气,“而且要梦出这么个场景也不困难啊。按照字描述,用其它相近的记忆碎片拼凑一下不就了?”
“从古至今,做梦上天的人还少了吗?难道他们都真的上过天不成?想象力啊,鸟鸟们。”
无论如何,这房间现在就是存在的。而且凛星帮助红羽进入了房间,更证明这就是“塔罗拉尔”。
在这点上,苏凉是非常相信凛星的。
“那关于这些琴呢?”娜菲依在努力拉回话题,“它们又有什么玄机?凛星还有印象吗?”
凛星抿唇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在外乡长大的兽人,她能认出这是个“塔罗拉尔”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进一步的情报,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但这起码能明一件。”苏凉道,“‘制造’出这房间的,是兽人的可能性很高。”
不排除那名羽人学的人心心念念想证明先祖观点,结果导致夜有梦的可能……但那概率也低了。苏凉还是觉得兽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兽人知道‘塔罗拉尔’的也很少吧。”黑乌却有些质疑,“而且之前看到的那些选手里,也没兽人啊。”
“会不会这迷宫里还有其他的选手?”苏凉试着拓宽路,一旁凛星立刻举起了手。
“这个,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她连忙道,“我刚刚一个人守在这里,听到外有脚步声,频率位置都不同……起码有两批人在活动的样子。”
提到这种由自己听觉得出来的结论,凛星明显自信了很多。
也就是,这个迷宫里,除了苏凉和那些追杀红羽的傻逼外,还有其他选手。
“其他人?是来才出现的吗?”娜菲一怔,想想又觉得不对,“可这个房间,起码在我们开始跑路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那那个时候,做梦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啊。”
在他们逃出大厅不久,凛星就已经用言灵锁定了密室的位置。明那个时候,“创造”这间密室的人,也就是梦的持有,肯定已在迷宫之。
“会不会是到了,但你们没看见?”苏凉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在场几人却都在摇头——
他们是第一批来到这迷宫的,追杀红羽的雾蜥蜴是第二批。除之外,他们没见过任何人从出口里出来,自也没错过任何人。
苏凉:“……”
嘛,越理越糊涂了。
“那有没有可能,这迷宫实际不只一个进入大厅……系统在我们进入时还控制了进入时间,让我们和的人同时间进入,就像……匹配局那样?”苏凉猜测道。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红羽和梦持有同时出现。而另一个初始大厅的存在,也能解释为什么梦梦主明明存在,他们却没有遇到。
苏凉完,求证看向其他人。另外三人都是带微笑,一脸茫,只有娜菲在若有点头。
“刻意生成两个初始大厅来分流选手,并将梦和噩梦的创造隔开,让他们不至于在一开始就遇上。这个设计确实很符合言灵战一贯的套路。”娜菲低声道。
听到这儿,黑乌恍大悟哦了一声,终于跟上两人路。跟着就听他叹了口气:“……那现在就只能指望那些从另一个大厅来的选手不要遇上雾蜥蜴了。”
不被一煽动,也来搞追杀,他们的境况,可就更惨了。
“到这个,我正也想问你们呢。”苏凉道,“那些选手什么情况,怎么会听雾蜥蜴的话?”
她本来还以为,犯傻的选手都是一队的。一傻傻一窝,这样还理解点。谁知见到人才发现,那群人明显是几队拼在一起的,带队的还是蜥蜴人……
苏凉本对雾蜥蜴没什么意见,最多就是看到有点想揍的水平。问题是她前阵子恶补言灵时读过些关于“蜃法”的帖子,也大概了解了雾蜥蜴给人的基本印象。
就,雾蜥蜴这一族在选手间的人缘吧,不能不,只能极差。
这样的人缘还能在短时间内获得那么多选手的认可,愿意丢掉脑子陪他们一起犯傻,这可不比兽人跳舞匪夷多了??
“……你这样一,像确实……”娜菲抿了抿唇,眼除了困惑,忽还浮上了一丝茫。
没有错过她神情的变化,苏凉立刻道:“这样,你们把时大厅里的情况,从头到尾捋捋。”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场几人相觑,最还是由第一亲历红羽开了口。他的讲述和先前凛星的版本也没差很多:“那时我们刚到大厅,你正在昏睡。我们就在那儿待了一会儿,想等你醒来。没过多久,那些蜥蜴人也过来了……”
红羽落就已经确认了自己噩梦梦主的份,就想去对方那儿问问情况。但娜菲和黑乌都不赞成他去——娜菲是觉得应该先观察一阵,黑乌则是不建议他和雾蜥蜴打交道。
红羽想想确实不合适,便作罢了。
之又有人陆续从出口出来,红羽便去找他们打听情况。对方只没有梦。这时旁边的蜥蜴人突插嘴,可以把红羽杀掉以结束噩梦。
“娜菲正听到了,就过来护我。两边就吵起来了。”红羽到这儿,还挺不意的,“但因为双方人数差距不是很大,他们一时也没敢怎么样,吵了两句就算了……”
“等等。”苏凉突叫停,“你是,‘双方人数差距不大’?”
“嗯。”红羽点头,“雾蜥蜴一共就三位,论起来还是我们人数多。”
“也就是,其他人一开始并没有站他们。”苏凉抿唇,“他们是怎么被雾蜥蜴动的?”
“诶呀,不是雾蜥蜴。他们哪儿有那口才!”黑乌插口,“是那个……”
他话一半,神情突也变得茫起来。
“那个,我记不清了,反正有人在带节奏……”他不确定着,转向其他人,“你们记得是谁吗?”
另外几人同样迷茫摇头,苏凉蹙眉望着他们,隐隐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她想起之前在小厅里,自己曾问娜菲,小厅里有没有少人。
时娜菲给她的答案是没有。但现在看来……
“我就知道。”苏凉深深吸了口气,“一旦出现大规模犯傻。肯定有妖怪混在里。”
“你是有怪物煽动?”红羽诧异,“可我们已经见过‘铁女青绒’了。她还被锁链捆着呢。”
“两种可能。”苏凉道,“第一,这个迷宫里还有另外的怪物在浑水摸鱼。第二,我们见到的‘铁女青绒’,已经不是真正的她了。”
她到这儿,忽又想起了另一件:“对了,你们之前,青绒的眼神和声音都有蛊惑人的魔力……那假如换了一个体,她的力量还在吗?”
“……”黑乌与红羽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
“对,这就得通了!”红羽低声道,“为什么那些选手会被带节奏,我们的记忆又为什么不全……”
“可这样一来,问题不就更严重了吗?”娜菲抱起胳膊,“那怪物有魔力诶。煽动力比雾蜥蜴大多了,想要挑动其他选手来对付我们不是轻轻松松?要是正骗到梦,问题更大。”
“而且她还能和别人换体……”凛星耳朵垂了下来,“本来我们就捉不到她。她还能换来换去的……万一换到了那个梦的上,那我们怎么办啊?”
……嗯,确实。
苏凉垂下眼眸,陷入沉。旁边几人亦是一脸凝重。
过了片刻,却听黑乌道:“关于这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乐观一点。”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一摊手掌:“毕竟那个‘铁女青绒’……我被锁着的那个,她上确实有杀气。这迷宫那么大,保不齐还藏着什么机关野怪……”
“以,往的方想——也许那个梦,他根本就撑不到被蛊惑或换,他就已经被弄死了呢?对吧?”
众人:“……”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跟着便是“啪”的一声。
望着娜菲直接甩到黑乌脑勺的那一巴掌,苏凉难得有了想要场叫的冲动。
同一时间。
远处,走廊内。
桃樱正被一人牵着,头也不回往前跑。
走廊很窄,环境很静,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和同伴的脚步声、呼吸声。
还有那些从传来的、遥远的惨叫。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桃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那是一个消瘦、干瘪的怪物,拖着长长的铁链,浑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它的上半张脸上是已经发黑的金属具,下半张脸上则长满了恶心的斑点,光是看一眼,都让她觉得作呕。
那个怪物就那样爬到了他们前,拦住他们的去路。明明它手脚都套着沉重的金属,移动却是出乎意料的迅速,原本还算齐整的队伍,眨眼就被它冲得四散。桃樱眼睁睁看着它将自己旁边一人扑到在,张开黑色的大嘴,朝他的侧颈咬去……
那人的惨叫和呼救炸响。桃樱时都吓傻了。
呆愣愣站在旁边,望着对方朝自己伸来的手,连逃都不知道要逃。
在时,她的一个同伴拉住了她,将她重重拖到了一边,又突破重重包围,带着她一直逃到了这里……
嗯,都到这里了,应该安全了吧?
像是呼应着她的猜测般,她的同伴终于放缓了脚步,深深吐出口气。
“了,都到这儿了,应该没人会追来了。”对方着,转头看向她。头上七彩的冠羽微微一荡,绚烂又漂亮。
“怎么样,没吧?”他询问着桃樱的情况,桃樱忙摇了摇头:“没没,刚刚真是多谢你了。”
她环顾四周,语气又变得迟疑起来:“不过,这方像也不安全的样子……我们要不,再换个方?”
方才急着逃命没注意,现在冷静下来细看,她才发现他们像是到了某条走廊的尽头。这里同样是个小厅,不过积远比之前见过的小,光线也暗很多,还有不知哪儿来的冷风吹过,怪阴森的。
“换个方?”她的同伴却像是没理解她的意,“你还想去哪儿?”
“不清楚。到处找找线索吧。或像那些人的,去找‘梦’。”桃樱道,“诶,现在想想还挺悔。早知道时就该装作知道‘梦’的,这样不定会被苏凉带走……”
相比起那些粗鲁又自我的雾蜥蜴,明显跟着苏凉他们,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不过现在应该也来得及。去找“梦”,带给苏凉。以获得抱大腿的机会……至于那些雾蜥蜴,傻子才会附和他们,管他们去死。
等等。起来……她时到底是为什么会和雾蜥蜴一起行动啊?
桃樱愣了一下,忽觉得想不通了。
她脑子里像是缺了一块,前因果怎么也连不上。只记得时莫名觉得雾蜥蜴的法很有道理,就跟着一起走了。但现在仔细一想……
这个决定,何止有病啊?
“我也觉得你们挺有病的。”就在桃樱絮絮叨叨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时,她的同伴忽淡淡甩出一句。
桃樱一怔,话语顿止,过了会儿才道:“你刚才……什么?”
“我,我也觉得你们有病。”同伴平静道,“一帮废物。那么多人,连个羽人都抓不住。浪费我的时间。”
“……”望着眼前熟悉的容,桃樱心里却浮起一丝古怪的感觉。她低下头,这才发现对方一直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始终没有松开。
她试着往外拉了一下,纹丝不动。对方倒像是捏得更紧了。
……这下,就是再没脑子的人,也知道情况不对了。
诶,起来……同伴?
她唯一的队友在上一轮梦境就已经死了,她哪里来的同伴?!
桃樱神情一变,顾不得细想,连忙抬起左手,露出纹在左手臂内侧的一处刺青。
“寂静爆裂——”她张口正要放出言灵,右腕处忽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一声惨叫,话语被直接打断。
“吵闹蠢笨。”那羽人冷冷道,“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谁会挑你。”
完,他闪电般探出另一只手,两指牢牢钳住了桃樱的脖颈。
桃樱猛瞪大眼睛,开始不住反抗挣扎。她一开始还能出声求救,而很快,求救声就变成了嗬嗬的气音,直至最,彻底没了声息。
桃樱的脑袋歪到一边,一动也不动了。那人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双手,桃樱的体失去支撑,扑通倒在上。
那人蹲下,开始挑剔检查她手臂上的皮肤,并和自己的进行比对。黯淡的光照在他露出的手臂上,只见他的小臂内侧,已腐烂了一片。
“虽是还行,但也就是和丑蜥蜴对比而言。”他一边挑,还一边喃喃自语,“连和我换的资格都没有。也就只有拿来缝补一下的价值了。”
真要的话,他其实更意那个叫苏凉的,一开始那个鱼人也可以。不过这两个都气势强……来一起出现的那个黑羽羽人也不错,看着也骗……
,如果能直接换到那个红羽羽人的上,那是再不过了。漂亮的躯壳有很多,但最合适的,只有那一个。
在心里默默定下接下去的目标,顶着七彩冠羽的羽人掏出把锋锐的小刀,开始切割自己看的皮肤。沙沙的声音回荡在小厅里,令人不寒而栗。
切下皮肤,在以特殊的方式贴在自己上。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半个小时以了。羽人看看小臂内侧新换上的皮,满意点点头,这才起,朝外走去。
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再听不见。昏暗的小厅内,只有桃樱残缺的尸体被丢在原,兀自瞪大着无神的双眼。
又过片刻,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忽有什么耸动了起来。
一双眼睛在那角落里睁开,紧接着,则是体轮廓的浮现。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女从那角落里缓步而出,本就难看的脸色,在触及到上的尸体时变得更加苍。
她原本只是独自在这小厅里探索,听见有人靠近,便下意识给自己罩了层隐言灵,悄悄躲在了旁边。
万万没想到,居让她撞见了这样一幕。
“……抱歉了。可我总得保全自己。”她望着上的尸体,微微倾了倾。虽脸色苍,但话的语气却十分冷静。
跟着就见她,退几步,快步离开了前的小厅。
——梦。苏凉。
她一边往前跑,一边在心里复习着刚刚听到的内容。手指伸入衣袋里,很快便掏出个东西。
那是一叠卡牌。
一叠累在一起的,拆都拆不开的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