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克在意识中模拟的场景十分简单，只有一道门，郭风在门的这边，而门的另外一边则是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光点。郭风所要做的就是从门的一边穿越到另一边，并且在门闭合之前拿到光点返回门这边。

直到测试开始，郭风才真正理解夸克所说的，“理论上才存在的可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刚刚才踏出门口，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光点的具体方位，门就已经彻底闭合了。

第二次，郭风做好了准备，并没有再盲目的走到门外边。他先是找准了光点的方位，然后又闭着眼不断的回忆刚才门闭合的速度。只要他门内一出来，那扇门就会立即消失。其速度快得远远超越了意识的反应。

夸克的声音传来：“你以为刚刚那就是‘一瞬间’的速度吗？那个速度已经被我调慢了，仅仅只是我可以使出的极限速度的十分之一。并非是我要打击你，刚刚我通过精确的推算，得出了一个理论上的计算数值，通过对比发现我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可能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个速度的十分之一。”

郭风微微皱眉：“你的极限速度仅仅只能达到‘一瞬间’的十分之一吗？”

夸克似乎感受到了郭风真实的想法：“你是不是以为十分之一的差距并不大，你至少还有百分之十的成功几率？”

郭风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你这个笨蛋！”夸克有些激动起来，“那是十分之一吗！！那是十倍！十倍！！我的极限速度和那个速度的差距是整整十倍！！！而且，这还是我推算的最低数值。如果你想成功，那么就必需让自己的意识速度，达到我极限速度的四十到六十倍，这样，你才有可能抓住那一线的机会。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郭风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好吧，我脑子确实一时没转过弯来。不过，我想这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的意识层次基本是同一层次的，你能达到那样的速度我没有理由达不到。至于超越‘一瞬间’所需要的速度，我觉得努力一下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我想你显然又进入了一个误区，就算我们的意识速度处于相同的层次，但你要明确的一点是，假设我关门的速度是一个瞬间，而你要完成一出一回的速度至少就需要两个瞬间。这还没计算你拿取赵小熙真灵的这个时间，如果你在这过程中稍有延误，那么你注定是有去无回。所以，你势必要多预留一个瞬间的时间，如此一来你至少先要达到超越我三倍的速度才行。可你也知道，一旦速度达到极限想要超越是何等的困难。稍微超出一点，你努力一下或许能够实现，但十倍之上的速度，那已经远远超越了你的想象。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界限之外看似是静止的永恒，但我们谁也没有踏出过界限，是否真的像我们所认为的没有了时间的存在还为未可知。如果界限之外也有时间的流动，只是缓慢的近乎静止，那么你所要面对的情况就更加复杂了。你很可能会一时沉陷在两者的时间落差之中，而失去了对时间准确的知觉，那样的话即便你的速度再快也将毫无意义。”

郭风沉思片刻：“如果这真像你描述的不可实现，那你

为什么还要告诉我有这种可能？”

“我之所以告诉你存在理论上的可能，那是因为我是想让你知道凡事没有绝对，即便绝境也定然存在一线生机。我不想你心里会因为此事而生出某些障碍，只有你的意识始终保持通透，那么未来的路才不至于会真正断绝。”

郭风缓缓握紧了拳头：“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在这种明知有可能的时候选择了放弃，那我心中才会真正生出再也无法清除的阻碍。如果我连自己所爱之人都可以轻易放弃的话，那你认为我的意识中还会有类似‘坚持’的念想存在吗？”

“其实，我并没有要你放弃的意思，否则我也不会告诉你存在这种可能了。我只是想让你有一个清楚的认知，想让你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你未来的路就像现在遭遇的情况一样，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可能，即便有那也只存在于理论的想象之中。如果你没有对于未来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坚定信念，那么现在跨出界限之外，对你而言不失为最适合的选择。你的意识世界的某处神秘空间内，存在着那些女子的真灵，只要你成为了永恒，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你会找到和她们真实重聚的方法。如此，你便能获得你所一直渴望的真正之自由了。”

夸克的话让郭风呆愣住了。再也没有死亡，再也没有他人的干扰，再也没有命运的抉择，一切都会永恒存在，一切都会沉入安宁的静谧……这情景看似是这样的美妙，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并非是自己所渴望的？

在这样一个没有丝毫生命痕迹流转的永恒空间之内，生命已经失去了真实的意义，死亡将成为一种被绝对禁止的存在。

他，即便真的再加上那几个女子，他们又能享受这样的安宁多久呢？只要他们还拥有清醒的意识，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会被这种永恒给窒息了。他们会疯掉，会想要拼命的摧毁他们清醒的意识，可既然永恒，那必然什么都不会被失去与改变。

郭风不敢想象，无数岁月之后，自己还是不是真实存在着。或许那时，又将只剩下他一个人。因为他能够想象到，当那些女子达到崩溃边缘的时候，哀求他亲手终结她们的情形。这世上，难道还有比那种景象更加残酷的事吗？

郭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人可以承受那种由永恒带来的折磨！”

“那你是已经作出决定了？”

“我不是决定了，而是根本没有任何选择！这里，并非是我命运的终点，虽然它表面充满了诱惑，但我知道在那表面之下，却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深渊！”

“只要你有这种清醒的认识就足够了，不过现在，你就站在这个深渊的入口，你又该如何抉择？一旦失败，你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去尽力拼一下，不去做，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机会存在于何处。”

“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那我们继续进行测试吧，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够超越极限。”

……

郭风也不知道自己在界限之上待了多久，因为这里的特殊性，所以这里保持着一种近似永恒的静止状态。只要郭风踏出这条界限，不管是进或是退

，世界都会重回原来的轨迹。

在一万多次的尝试中，他意识的速度终于和夸克达到了同步，但这显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十万次之后，他终于成功拿到那个光点并安然返回门内了。在百万次之后，他的速度已然达到了夸克意识速度的十倍。可这个速度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只是，这个速度似乎已经达到了郭风的极限，之后不管他再怎么尝试，其速度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提升。

郭风不甘心的跪倒在地，狠狠地砸出一拳：“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真的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夸克劝慰他：“你现在的速度应该已经达到了一个瞬间的时间等级，你无法再突破，很可能并非是因为你自身的极限所制。以我的猜测，‘一瞬间’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速度最终极限，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之内，就无法打破这个极限。”

“如此说来，根本就没有可能了是不是？”

“你已经做到极致了。”

“可我明明感觉自己的速度还可以更快的！”

“但你已经到达了这个世界所能允许的极限，不要说你还无法触及到世界的壁障，即便真的触及到了，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将其打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连拥有那么强大力量的轮回者都没能做到的事，你又怎么可能成功？”

郭风一下站立了起来：“没有成功或许并非是因为力量不够，很可能仅仅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你还想继续尝试？”夸克显然并不看好郭风的这个决定。

“我不是没有可能打破这个世界的极限，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下定那个决心。”

夸克一惊：“你打算使用世界之外的那丝力量？如果你真这样做的话，绝对会引来大世界意志的干预！一旦大世界意志降临，你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大世界的意志和光影的宇宙意志，两者在意志形态上是不是相同的？”

“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意志都无法直接显现，但它们都可以凝聚出化身。意志的化身可以调动所有的意志之力，所以你不要幻想着意志的化身会有力量减弱的可能。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内，那么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和世界意志进行想抗衡。否则，以轮回者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被灭杀？我知道你还在幻想着，用自己拥有的那丝世界之外的力量来创造出某种奇迹。对此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绝不可能会有这种奇迹出现的！轮回者是世界之外的生命，可以说他的整个生命都是由世界之外的力量构筑而成的，即便他在这个闭合的世界内存在了无尽的岁月，自身的力量也已经微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再怎么说都要比你拥有的那一丝力量来得强大许多许多吧？可他依然逃不过殒命的下场，如此，你认为你真的会有见证奇迹的可能吗？”

郭风兀自不服：“可你也说过，即便是绝境也会有一线生机，也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可你所想走的根本就是一条行不通的路！这一点轮回者早就已经用他的生命证实过了！生机自然是存在的，但并不在你所想的那个方向之上。如果你一意孤行，只能是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