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许多罗马人都从城堡的后门逃进了山里。”这是被安排出山的贫民。
一个探子用保加利亚语说。
“他们互相争抢,跑起来连袋子破了,小麦洒在地上都来不及。”这是贫民在争抢粮食。
另一个人说。
“他们仓皇出逃,有人说这里的将军将要焚毁整座城,不留给我们。”
“还有传说,将军的女奴已经叛逃而去。”
“对了,有个女人拿了我三个苹果,她说城里新来了一位大官的儿子做副官。”
“不对,那是假的,我买到的消息说,他很低贱,被安排去组织盖房子了。”
......
各种各样的消息掺杂在一起,加布利尔自己都有些脑壳发胀。
索菲从来没有对这些贫民放心过,有奶便是娘的家伙对于背叛是毫无心理压力的。所以第1波放出去的,都是被安排在角落里工作的老人、女人与小孩,他们对修筑新的城墙的事情不甚了解,而索菲更是公开宣布,正在做的工作,是修筑新的房子让他们居住这样的鬼话。
故而当加布利尔听到各种冲突的消息之后,他也分辨不清哪些是真的。
但加布利尔只用最基本的一条来判断。城里乱了,大量的贫民出逃。
索菲安排他们出逃的时候,告诉他们待在山上等他就可以了。但没有军队押送,这些人可没那么听话,况且索菲个人形象的太差,异教徒还要严刑重罚,形象能好就怪了。
军营里没有牧师的弊端之一,但索菲宁可不要。
尼奥波利斯的后门修得无比鸡贼,不但离地4米,而且是许多层木板铺设,视情况增加或减少,保加利亚人根本攻不进去。
“去水道,你去给那个女奴300诺米斯玛,让他开门!”
加布利尔踢了汉特一脚。
汉特恼怒的想瞪回去,但又不敢发作,只好抱着珍贵的300诺米斯玛,去了水道门口。
“喂,厄敏!”
汉特喊着,敲了敲栅门。
厄敏故作轻松的走了出来。
“150诺米斯玛。”汉特分出来了一半。
“不。”
厄敏摇了摇头,说:“600诺米斯玛。”
“涨价了?”汉特吓了一跳,这女人太狠了吧。
“你也太过分了吧?600诺米斯玛,你以为是个木栅栏,我们推不开吗?”汉特威胁的说。
厄敏冷笑了起来,她拿起了一个铃铛:“你敢强推,我就摇铃铛。”
“你......”汉特气得要疯,但想到心中的理想,他真的没有办法放弃手中的300诺米斯玛。
“我再给你五个呼吸的时间。”厄敏又好整以暇的说。
“好!”
汉特耻辱的流下了眼泪,距离梦想中的富豪之梦,又远去了。
“给你,这是我所有的钱了,300诺米斯玛。”
一个诺米斯玛的重量在4.5克左右,300个近三斤重。厄敏扔了一下,然后揣进兜里,把钥匙隔着木栅栏扔了出去。
“你们自己走吧,拜拜。”
“喂!”
慌乱的抓起钥匙,汉特愤恨的看着厄敏就像真正的山猫一样灵敏的房屋后面。
奇怪的是,里面的房屋看起来分外密集。
反手从木栅栏的缝隙里深进去,探开钥匙孔,汉特精细的发现,门开了!
钥匙掉在水里,引起水花,汉特连忙压低嗓音喊着:“门开了!”
一个人一个人的传递,加布利尔冷静的看着高峻的城堡,他说:“命令部落民先进。”
于是,许多部落民被驱赶了进去。
但里面全都是拥挤的房屋,许多干脆就是破木板拼接在一起的垃圾,而对于部落民来说,这都已经不错了。因为保加利亚人与许多斯拉夫人一样,有穴地而居的习俗。穷人都只能挖洞,住在半地下式的洞里。直到奥斯曼接近崩溃时代,保加利亚人都还有这样生活的穷人。
部落民在房屋中间穿梭,很快就迷了路,少部分穿越出去的,已经被集中起来的弓手射成了靶子。
赶进去了上千人,都没有什么消息。
加布利尔的眼睛里反而露出了一次怀疑,他说:“再派。”
又跟赶兔子似的塞进去了许多人,这个时候,里面倒是喧枭了起来。
但却是部落民之间在争夺房屋里面的战利品。
一件旧衣服,一个地铺卷,什么都可以抢。
加布利尔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对汉特和路德维希说:“先让父皇的禁卫军进去,你们等下也进去。”
这样,里面已经赶进去了近两千人。
这已经是加布利尔军营里绝大部分能动的人了。
其实,已经有许多人在吵闹了。
“我们不进去吗?”汉特着急的说着,正想往里走。
但加布利尔看着依然幽暗的城头,忽然痛恨的大喊一声:“不好,撤!”
他忠诚的卫士连忙推着板车,将加布利尔往外拉。
但已经晚了。
“还好吗?”
索菲拉起厄敏,攀爬绳子上来,厄敏躺在地上虚弱的说:“你觉得呢?”
“没事的,放心。”
虚弱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厄敏的脸上,索菲轻轻的在她脸颊上留下吻痕,然后走向指挥的岗位。
索菲早就注意到加布利尔了,所以在步兵们登城之后,就命令人将石头往水道口上面聚集。
“抛掷滚石!堵住水道口!”
“点火!”
但加布利尔跑的快,索菲只能大声呼喊,让士兵们开始抛掷石头与滚石。
而在小瓮城的边缘,其实已经有许多人发现上了当,但他们的声音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淹没在了浪潮里。
娜缇娅终于等到了,她马上将火把插入火盆,然后扔进了干燥易燃的房屋群中。
哄!
好像地狱在人间重现,易燃的木质房屋在风中互相点火,让巨大的烈焰舔舐向了天空!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烈火烫成了烤猪,像疯子般挥舞着手臂。
保加利亚人害怕了。
如此明显的烈火焚城,许多人都想要通过水道口离开,但滚落的巨石已经阻止了道路。还有人想要通过攀爬城墙离开,城头上除了飞射火箭的弓手,还有砸着石头、滚木的阿尔巴尼亚人。
凄惨、痛苦、哀嚎,索菲甚至都差点以为,自己是招来痛苦的死亡使者。
看着在浓烟中滚来滚去的保加利亚人,索菲忽然闻到一股浓烟,一股烈火,将他身边的一个弓手,直接烫成重伤!
“撤!快撤!”
索菲抱起厄敏闷头往快速通道那里跑去,只能对剩下的士兵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