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射击后,这几个世纪前建设的老旧城墙,已经有些颤巍巍的松动迹象。尽管时时维护,但在投石机面前仍显吃力。
索菲挥手,步兵联队开始踏步向前,投石机部队适时停止。
有两架人力投石机崩溃在了射击中,只能说贪便宜与速度,就不要强求稳定。
“快让我们的披甲武士上城!”
城墙上的指挥官,同时也是本地的封建主老爷们胆寒的驱使效忠的武士们赶紧上城墙,用盾牌阻挡罗马人的远程压制。
德拉基米尔望着索菲层层叠叠的扎甲武士扛着长梯推进,竟不禁感到尾椎骨都在战栗。
如此雄壮的铁甲军队,单从阵势上,已不弱于当年约翰一世长驱直入,一统保加利亚、塞尔维亚,以不朽军、冠军团为主的强力军团。
曾经壮年的德拉基米尔目睹过拉斯军区的短暂建立,与急速崩坏。
曾以为狡诈与勇武并重的约翰一世之后,罗马已无勇将能追溯其人。谁知今日,竟再次目睹。
“拆掉脚下的支架,竖起挡箭板!”
前线指挥看又是一阵弩箭,把弓箭民兵成片射翻,就只得头疼医疼,脚疼医脚,顾不得的将城墙延展出的木制平台给拆除,竖起来阻止罗马弩箭风暴。
其实,城墙上原本竖起了大片的皮顶木棚,那就是用来遮蔽抛射箭雨的挡箭幕。但谁知道,索菲居然拉出了千余人的弩手,让这些棚子完全无用。
索菲只能感叹,这个年头的城寨建筑还挺单纯的。
再过一百年,西欧的城堡开始整活的时候,巨石城堡极尽狡诈其能事,从无主塔双层结构,到三向射击夹缝与圆形塔楼,辅以幕墙,从里到外的防御进步,把敌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罗马人都为之叹服。
虽然西欧人是在十字军东征中,从罗马与阿拉伯汲取的建筑经验,但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一种本事。
今天打第一战的,仍然是在渡河时表现出色的马库斯顽石联队。
但当联队的步战兵们扛着长梯离城三十米时,突然传来后方的军号。
原地防御!
如此突兀的军令,若是一般军官,早就骂娘了。因为士兵不懂,士兵不懂军令,就会军心混乱。
但马库斯闻言立刻原地站定,摘下盾牌竖在身前。他下属的士兵们被训练的多了,也纷纷摘下盾牌,原地站定。
十夫长及以上,都得到了敌人可能存在后手的消息。所以对于原地防御的命令,军官们能够体会,因而也就
由于射手被集中抽调进了射击队列,700名士兵立地列成盾墙,超长枪在前排竖起,而近战兵们持剑在前,军旗于每个人的上空飘舞。
“如此严整,如此精锐!”德拉基米尔一时失声。
但随后的投石机趁机齐射,就更让他心痛不已。
传令官紧急传达总督命令:“投石机齐射!”
投石机部队猝不及防,但仍然听令的发起射击。
他的精锐甲士,他挖出银矿,卑微的同索菲交易换得的皮甲武士,被索菲的步兵进攻骗上城墙,索菲居然原地停顿,又让投石机再次射击。
而这番射击,愣是将七八十精锐砸成肉泥、推下城墙摔死,抑或举盾防御,才发现飞来的不是弩矢,而是巨石,随之暴毙。
这番突兀射击,也让城墙上的敌人反应开始混乱。
弩手们联袂射击,投石机再次运作,索菲却又命令两个步兵联队上前,让德拉基米尔既不敢让近战步兵撤下,又不能不保存这些火种。
于是一番交错打击,杜克里亚城至少损失了四百人。
索菲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人,但这番表现,似乎证明德拉基米尔的后手不在城内。
“再试探。让两个联队上,哈哈拉尔松你亲自领一个罗斯人联队在后方压阵。打的时候悠着点,别把人弄太疼,得讲情趣。”索菲自信的又一次发下命令。
现在,整个指挥部就站在一个四米高的木制高台上。虽然还无法俯视杜克里亚,但足以俯瞰己方全军。
以这场战争来看,索菲的军队虽然经验欠缺,但基础依据远胜大部分同行。
这次就是真进攻了。
长枪兵举着超长枪率先来到城下。
但他们并未靠上长梯,或者举盾,而是直接用7米的超长枪戳城头上的人。单人自然得不到什么战果,但数十上百根长枪戳刺,愣是逼得敌人只能匆忙举盾。
毕竟这城墙只有5米高。
在长枪兵的掩护下,剑盾兵们得以从容的靠上长梯,而后在勇士的率领下,陆续攀城。
德拉基米尔被这阵仗弄的终于慌张起来。
如果让这些甲士从容登城,这城还怎么守?
“快,把我们最精锐的部队推上去!把巨石、檑木都推上去!”德拉基米尔甚至有些颤抖。
心中更是渐渐开始后悔。
只看这些精锐士兵,若无援军,杜克里亚又能撑到几时?
就不该受保加利亚人的蛊惑,与索菲翻脸。
但事已至此,只好用尽全力,将罗马人的战旗拒之门外。
檑木、飞石,杜克里亚的士兵们也拼尽全力,用长矛轮翻拍打长梯上的罗马士兵,用木棍将长梯推翻,抑或着砍坏长梯。其表现与其说勇猛,不如说陷入癫狂。
一番努力,索菲这边看到长梯半数摧毁,士兵登城后无力可支又再次退下后,便命令鸣金收兵。
两个联队的士兵从容的整理队列,反身退回。
而其损失,竟然还不足五十人。这全都依靠那身扎甲,保护了绝大多数要害。即便被飞石击中,被长矛拍头,仍然毫发无损。
当罗马人从容后退,杜克里亚的守军大半突然失去力气垮塌在地上。许多人已经脱力。
看到此情此景,索菲再次举起手,握拳,旋转两圈,然后两根手指向前。
传令官随即摇旗传信。
投石机部队闻得信息,马上大吼:“狗崽子们别休息了,发射!”
五十人抓住长绳,在命令众突然使劲儿拉拽,于是飞石卷起乌云,飞临城墙之上。
砰砰砰砰砰!
飞石擦地而过,留下无数血痕。
那些一时松懈而无法逃身的老兵,也被如此阴险的反击砸成肉泥。
整个城墙,只剩哀嚎无数。
德拉基米尔握紧拳头,恨意极深的拍案:“索菲你这个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