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自然支持这次撕逼。
罗马教皇拥有特殊优先权,而且这授权来自罗马皇帝,称“平等者中的首席”,而卡尔西顿大公会议前,新罗马宗主教又自称“普世教会最高领袖”引发不满,后来还受到了查士丁尼的官方钦定。
无论如何,大家都想当第一。特别是在安条克、亚历山大、耶路撒冷三主教区相继泯灭后,东部教区与西部教区就都自认为基督世界的领头羊。
当然,民众是盲从的。
索菲并不觉得君士坦丁堡民众懂得什么叫《君士坦丁捐献书》,也不知道什么叫外交。只要听到公主将被迫外嫁,像砧板上的肉一样被人挑选,民众就愤怒了。他们觉得皇室受辱,就是他们受辱。
因而即便没有造成将拉丁人宰杀殆尽的屠杀,这几天君士坦丁堡的拉丁人仍旧小心翼翼,防止突然暴毙在大街上。
“外面闹得好凶。”
小玛利亚在玛利亚身边一蹦一跳的讲着外面的故事。说到有几个拉丁人被打死在酒馆里,这事就更有趣了。
索菲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看看日历,都快3月了,于是决定再添把火。
但刚出门,盘里努斯就笑吟吟的蹲守在了门口。
“陛下说了,没有下次。”
靠,巴西尔居然为了防止索菲继续搞事,让盘里努斯堵在门口。
“余下的事情由陛下处理,陛下要您这几日准备好回纳夫帕克索斯,约翰·库尔库阿斯和约瑟夫·马里诺斯两位联队长届时会加入您的队伍。”
盘里努斯亮出了白牙:“您要知道,您闹的这件事已经够大了。如果您不离开君士坦丁堡,那么......”
索菲翻了白眼。
好嘛,真有你的,巴西尔。
这分明就是把黑锅盖在索菲头上嘛。巴西尔肯定要借题发挥,去做点别的,正好一脚踹飞索菲,他亲自上场操作。
算了,天塌下来,高个顶着,索菲正愁没借口回家呢。
“好啊,那让我再征募一批高质军官如何?”索菲打起了军官的主意。
因为参与了全国军事调动,色雷斯军区的军队大量撤换,索菲就想捞一批军官回去训练。
“您可以去加里波利征募军官。但我不得不提醒您,离开君士坦丁堡前,您还有件事情要做,见见您的母亲。”盘里努斯戏谑道:“难道不该见见吗?”
索菲头疼了。
要见老妖婆,谁知道老妖婆还要怎么做妖?
“能不见吗?”
“不能不见。”盘里努斯微微鞠躬,算是落实了这件事,然后便离开了。
索菲挠挠屁股,只能认栽。
话说君士坦丁堡爆发抗议活动后,赛奥法诺就搬到了皇家的圣西奥多大教堂,防止被暴民冲击。
因而见面还是很舒服的。
索菲寻思,找个人陪着一起去,但找了一圈,谁都不敢和帝国的前女皇会面,索菲只能独自一人动身。
来到灯塔教堂,索菲在女修士的带领下,绕过宫殿,在一座小小的忏悔室里,见到了赛奥法诺。
这是索菲第2次以极近的距离见到这位风云人物。
她有点像黑发的梅丽尔·斯特里普,气质独到,双眸像是黑海的海水,深沉而让人迷惑,脸型冷峻,年轻时卖笑的痕迹一点也没留下,瘦瘦的身材裹在黑袍里,宛如蒙难的圣母。
索菲连忙咬了口舌头。
见鬼,老妖婆怎么看起来这么神圣,上帝您老人家咋教她的?
“儿子,你终于来了。”
当老妖婆开口,索菲真的惊了。
怎么闹得我真是你儿子似的,这么正经合适吗?
赛奥法诺不愧是马戏团出身,搁现代那也得是个表演系教授,她恰到好处的抿嘴,往踱了几步,双手扶着索菲的肩膀,关切的问:“他为难你了?”
“谁?”
“我的大儿子。”
索菲懵懵的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我知道,我全都明白。他要把你赶走,窃据你的成果...”赛奥法诺微微痛心,双目中泛着泪光,痛惜的样子,连索菲都有点信了。
“如果他再这样刚愎自用,帝国又什么时候会有安宁的日子....”
索菲心中腹议,您说的没错,帝国从来就没安宁过。从今年开始,每年都会有军事贵族在不同的岗位上相继叛乱。说永无宁日,也不是不可。但巴西尔就是那种在风口上越开越骚的人,就年年叛乱的这辆破车,人照样在秋名山上骚断了保加利亚等国的老腰。
“所以,我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去伊利里亚,去争夺罗马。”
“你要成为罗马的新皇帝,我会将欧多齐娅嫁给你,你们的血脉会在罗马永远流淌...”
赛奥法诺的话把索菲吓坏了。
老妖婆,你疯了吗?
看索菲一脸呆愣,赛奥法诺擦擦泪,主动将索菲送了出去,“一路安好,我对你说的话,别忘记,也不要告诉别人。”
一连串的言辞,让索菲大脑转得飞起。
老妖婆支持我做皇帝?
这实在是...
索菲走了一路,回到布库伦宫时,才突然明白过来。
和欧多齐娅的血脉永远流淌,不还是给马其顿家做上门女婿,又生孩子又养家吗?共治皇帝又如何,索菲本就排上了继承权的位置,只是前面还有好几个老家伙而已。
没区别啊。
感情还是拿假话诳我。
站在城楼上,索菲心里很别扭。
这就是女人的魔力吧,她装的就像真的一样,让你即便明白她潜怀不轨之心,也不忍揭穿。
不行。
“老子不做这个舔狗!”
索菲马上命令诺曼骑士收拾家产,赶紧乘船回家。
当天,索菲匆匆留下一封辞信,连夜坐船跑路。
这封信最终交给了巴西尔。
信只有一句话:“你妈让我造反,我不敢。”
巴西尔扫了一眼,微微一笑,扔到旁边的火堆里,一把烧了。
“我的母亲啊,小心思无数。她教唆君士坦丁替代我的时候,我都历历在目啊。”
“盘里努斯,为我的母亲再建造一座教堂吧,就在布库伦宫。让她留在她‘最亲爱’儿子的住所里,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