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山郡主曾若清, 以一介女子之?身闻名于圣京。
宫中的三公主虽然同样被百姓们知晓,但?那是基于当今陛下对于三公主的盛宠。
而邯山郡主却不同,说起这位邯山郡主, 知道的人无?不说声奇女子。
世上的女子从出生到老去,或荣华一世, 或流离半生,大?多数人所做所为都以传统女子为模板, 中规中矩。可这位邯山郡主却不同,听说她小时候就?跟随她的祖父,现已?故去曾经的老邯山公一起去大?漠地区生活过。
有的男子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上战场, 而年仅十?岁的邯山郡主却是在经常发生边境冲突的大?漠地区生活了整整三年。
更有不知名的小道消息说,当初老邯山公还在世时,那场力挽狂澜最终使得援军赶到, 最后反败为胜的空城计正是当时才十?二岁的邯山郡主提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在旁人看来?,能和那场战役搭上边, 足以看出这位邯山郡主不是一般人。
更别说回到圣京后, 在其它贵女的排斥下,素手一挥,仅以一首诗就?快速打入了圣京的上流圈。
“花间一壶酒, 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一首《月下独酌》, 不止是贵女们, 就?连后来?听闻的那些读书?人们都忍不住连连赞叹,抄写下来?。
短短几句词,亲人离去的落寞,身心之?中的疏朗孤高, 复杂而又自然,一派浑然生成。
有好事者说,要不是老邯山公因?为身体年迈去世,邯山公的爵位由他的儿子,也就?是邯山郡主曾若清的父亲继承,假使让曾若清继续留在那里,说不定他们燕羽国百年内出个女将军还未可知。
“咳咳咳!”晏陵一口水呛在口中。
空城计?
还有李白的《月下独酌》?
客栈里,另一桌上几个人依旧继续谈论着,有人路过时听着几名男子如此议论一名的女子,不屑地说了一声有伤风化。
但?很快就?被这几名男子赶退了。
说话声还在继续,但?声音却小了点声。
“圣京的学子府不是新招了一批学生吗?”
“兄台说的这件事情我等自然是知道的,听说是陛下专门为了让公主开心,才在学子府里开设了女学。”
“公主自出生就?与左相家的公子缔结婚约,由此可见?公主的心思定然不是在读书?这件事上,而且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如邯山郡主一般人物?。”
“也对,我想起来?了,左相家的那位小李大?人似乎是前阵子不知道为何触目了圣颜,导致被撸去官位,之?后就?去了学子府教书?。”
“那这,岂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算了算了,说回正题,其他人来?到这学子府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主要是我有一位同样在学子府读书?的远方亲戚,上次见?面时听说,那位邯山郡主也去了。”
“以三公主的伴读身份。”
“以邯山郡主之?能怕是都足以做学子府众位学子们的老师,这三公主,皇室莫不是在折辱人!”
“嘘!慎言。”
晏陵看着几个人又说了一些闲杂事,就?相互告别离去了。
他的视线从几人的背影上慢慢收回来?,最后定在这个世界窗外夕阳的余晖中。
不用怀疑。
邯山郡主就?是一个穿越者,即使不是也是获得了不一样的机缘。
一次是巧合。
那两次?三次?
这还会是巧合吗?
客栈二楼上,一袭青衣的男子,温雅的气质中透着一丝危险的凛冽,又转瞬而逝,无?人察觉。
原本以为养老地点定在没有开发,或者已?经完成任务的废弃任务世界中,没想到一个个重生者,穿越者接踵而来?。
这种事,他那位一直以周扒皮为外号的资本主义领导会不知道?根本不可能。
所以,那就?是变相地想让他义务劳动。
呵,可惜了。
他晏陵可不是其它几位究极完美主义者,只要外面的变化不会干扰到他,他完全不想动脑筋。
除非这位穿越者未来?直接造出个火器来?!
但?火器是这么容易造的吗?
首先得要穿越者穿越前专业对口,工作对口,还需要在这个世界找到制作材料,只有这些全部?都达到了才有机会。
而其它的,写几首诗,就?算那人把?李白,杜甫都抄了一遍,都不关他的事。
用以前同个快穿办公室的同事的话来?说,他就?是想做一条咸鱼。
手腕一动,杯盏中的酒液划入口中。
一阵清凉,让人顿觉浑身一凛,脑袋也清晰了很多。
口感中有着一些还未过滤干净的粗粮沙沙感,回味之?间虽带涩意,但?又醇香甘甜。
果然古代纯手工酿制的酒比起现代的,别有一番风味。
晏陵浅浅饮了三小盏就?结束了。
体弱之?人喝酒纯属是嫌命长,若是回去被家里人闻到了酒味那岂不是更免不掉一阵唠叨。
小酌怡情,点到为止。
所以晏陵打算走?回去。
这般正好还能散去身上的酒味。
吃饱饮足,乘兴而归,岂不美哉!
晏陵站起身,付了酒钱。
傍晚的风不大?,多多少少还带着白日里的一丝丝温暖,晏陵舒了一口气。
晏陵的两手背在身后。
……
金色余晖洒落地上,与着地上的黑色影子,纠缠交错。
身边来?去,或归家,或同游,那是属于别人的生活与人生。
风吹起了肩头?的须发。
“呼呼呼……”
而在晏陵的耳朵里,却只有自己的越来?越轻盈的脚步声。
——来?到世界。
——生活在世界。
——可他真的……
……
当天夜里。
喝了酒,吹了风,被医师诊断说思虑过多的晏陵又一次虚弱地病倒了。
“我儿,你可千万不能再任性了。”
床头?,晏夫人抹着眼泪,一副眼泪汪汪地哭道。
哭得极度伤心。
似乎只要晏陵说一声不字,晏夫人就?能哭得昏厥过去!
“是呀,大?哥,连我都知道酒是伤身之?物?,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要节制!”小晏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站在一边跟着念叨着。
晏陵能说啥?
什么都不能!
只能轻轻点着他头?痛欲裂的头?。
在病痛面前,即使是过去的强者,该痛的也不会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