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晏母看见晏璿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心中颇是诧异。
要知道这小魔头平时说是有了什么开心事?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知道。
于是便?开口问道,“璿儿今天是新得了一?员蛐蛐大将?”晏母打趣道。
晏璿正咬着肉, 听?到这话两眼立马雀跃起来,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又按住了性?子。
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表情可谓是痛苦至极!
最终, 似乎狠下心,“不是蛐蛐大将,但是却是个比蛐蛐大将更好的东西, 不过?这是个秘密,我还不能告诉爹爹和娘亲。”晏璿支支吾吾说道。
又补了一?句,“等?我长大了, 我再告诉爹爹和娘亲。”
那件瓷器居然真的卖出去了!
晏璿只?觉得不真实。
但当他求着大哥把那一?金让他自己保管,而大哥又出奇同意后,口袋里揣着一?金的晏璿才?多多少?少?有了些真实感。
叶璿从来都没有拿到过?这么多的钱。
本来呢, 他确实想?要按照他原本心中的计划, 把这一?金全部用来买好吃的,但是当他又逛了不下三?圈市集以后,发现平时他认为的这些好吃的以及好玩的, 都太便?宜了。
别说一?金, 就连一?银的价钱都没有。而那些玉石金器, 身为小孩子的晏璿又根本不感兴趣。
而且不知为何, 逛街逛得时候久了,刚开始还想?尽快用掉这一?金,但到了后面,只?要一?想?到这一?金会被因为购买东西后最终变得不再是完整的一?金, 而是散碎的银两之时,他的心就万分舍不得。
于是,在回到晏府后,晏璿最终决定把这一?金藏在自己的小宝库里。
在他没有想?好怎么用之前,那就先?保护好它。
晏母也就是好奇问问罢了。
见到小儿子一?副守着大秘密的样子,倒是觉得有趣极了。
接着,晏母把头又转向另一?边,看向晏陵,“看来陵儿的身体确实好了很多,看到如今你康健起来了,为娘也就放宽心了。”
“让娘费心了。”
“今日我已经从你父亲那听?说了。”
“陵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自然。”晏陵正好吃完饭,放下碗筷,点点头说道。
“那便?好,你就去当试试看,若是觉得不习惯,也无妨。”
“好。”晏陵应道。
晏陵现在的这具身体,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健康。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却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底子问题,就算之后再修养,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这些天,晏陵虽然一?直闲着无聊,捯饬物件,但一?心二用,多多少?少?也想?了想?这具身体的未来。
身为男子,即使在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世界,男人比起女人更要肩担养家糊口的责任。
尤其是相亲市场中,男人是否有一?份体面或者?高金的工作更是重要招牌之一?。
而在这个男人是天的古代?,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曾经的原主是为了考取功名?,因为他本身聪慧,靠谱几率大,所以他全身心投入读书这一?点,不管是家人还是旁人,基本都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是很支持他。
然而如今,科举这条路因为父母担忧,以及他本身拒绝这条路,所以已经明显不大可能再走了,那么他能所选择的就只?有平常人的选择。
物阁,是个小意外。
虽然因为那两个管事?的原因,再加上物阁的东西的确奇妙,所以虽然物阁才?短短开张了没几天,但却已收获了很多的银钱。
可晏陵思?考过?,像这样的东西,若是少?量售卖还好,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然而一?旦把这些东西量产,那么多多少?少?对于这个时代?的经济文化是有着一?定的冲击的。
而这样的变化,必定引人侧目。
到时候迎来的结果,虽有好的,但旁人的恶意,必然是少?不了的。甚至古往今来都不缺少?心有贪念之人。
晏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家族。
若是有人心存不轨,他虽可护它一?时,却终不可以护它一?世。
说来也是巧!
正想?着这事?呢,机会就来了。
今日回来的路上,晏陵就遇到了晏璿嘴中常挂的那位沈夫子。
沈夫子这么些年来基本没有太多变化,一?下子就和晏陵记忆中的影像对上了。
说起来,原身在学堂里面读完书之后,就去了其它私塾深造,再加上学成后的周边游历,以及在家中备考的那些年,原主和沈夫子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见过?面了。
“见过?沈夫子。”晏陵客气道。
“都长这么大了啊,要不是你和小晏璿站在一?块儿,夫子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夫子倒是和我记忆中一?点儿都没变,依旧康健精神。”
沈夫子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岁月不饶人,夫子我还是老了。”
两人说着说写,笑了起来,就像记忆中他们还在曾经的学堂中一?般。
晏陵的事?情,沈夫子也是知道的。
心中的可惜,比之别人或许还要更甚。
但沈夫子更加知道的是,就算晏陵的身体恢复好了,照今年的科举结果来看,这接下来的几年科举还是不参加为上上之策。
毕竟如今的朝堂,并不是让学子们大展抱负的时刻。
权臣势大,帝皇又刚愎自用,再加上其疑心病重。若是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即使当上了官,也恐怕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可惜了这晏陵一?身的才?华。
“若你不嫌弃的话,倒也可以来我学堂做夫子。”
“以你的学识,教这些孩子,必定是绰绰有余。毕竟你当年离开的时候,说实话,就已经比我这个做夫子的还要厉害了。”沈夫子感慨道。
沈夫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考上过?科举的。
当了两年官,但却因为实在是不喜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所以早早就辞了官,回到家乡来,用手?头的钱,建了一?家学堂。
学堂里,除了一?些打扫的工人之外,就只?有沈夫子一?位夫子了。
然而,沈夫子的年纪已经渐渐大了,偶尔也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这个小学堂,是他花了大半辈子经营起来的,几乎承载了他的整个人生。一?旦他不在,怕这个小学堂,估计就会这么荒废了。一?想?到此,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可惜的。
于是,话刚出口,本来是想?为自己的学堂招一?个夫子的沈夫子,说着说着,心里却默认成在给自己的学堂找下一?任继承人了。
晏陵听?着听?着也开始意动起来。
工作简单,工资中等?,单位离家近。
人际关系不复杂。
职位夫子,教书育人,还算有头有脸,受人尊敬。
这样的好工作舍我其谁?
当然表面上,晏陵还是稍作犹豫了一?下下,最终才?同意的。
“咳咳咳……那日后就多有劳夫子您操心了。”晏陵虚弱应道。
沈夫子在晏陵点头的那一?刻喜不自禁,就连往日分外爱惜的那一?撮白胡子都笑得翘了起来。
临别时沈夫子说他如若无事?,三?天后就可以来教书了。到时候只?需要空身一?人前来,其它的所有东西,都由他来包办。
一?副事?事?周到,热情无比的样子,似乎就怕晏陵反悔了。
……
晏母能够感受到自家大儿子似乎真的挺喜欢夫子这份工作的的,于是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本来,晏母其实也为自己的大儿子想?好了后路。
她嫁过?来的时候,那一?堆商铺,她本来想?在她还年轻的时候,让大儿子跟在她身边,多熟悉熟悉。
如此这般,假使未来她不在了,大儿子也能以这些商铺为生,做个安安稳稳的富家翁。
而今,虽有些变化,但大儿子能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是挺不错的。
饭桌上,晏母轻轻一?笑。
看着身旁询问小儿子课业的丈夫,以及坐在他对面面容愈加相似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两人。
晏母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只?觉得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晏母与晏陵两人之间?没头没尾的一?段的对话,当事?人的两人倒是讲明白了,一?边坐着的小晏璿因为没有抓到重点词,却是什么都没明白,也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以至于当他三?天后看到自家大哥突兀地站在原本沈夫子的位置时,吓得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
已经沐浴更衣好的曾姝,坐在梳妆镜前。
鼻息之间?是淡淡的熏香。
宫人跪坐在她的身后,轻轻地用梳子帮她整理着头发。
曾姝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珠钗,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本来今日兴致高,她还想?在物阁多逛一?阵的,但是一?个错眼间?,余光中却发现街上有一?人特别像律哥哥的背影。
可惜的是,等?她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泯没于人群之中了,再也无迹可寻,
于是在这之后,曾姝便?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
心中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律哥哥。
如果是,莫非律哥哥正在追查什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出现在大街上,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可如果并不是因为公务,那之前律哥哥对她说的公事?繁忙。
这句话又否是在骗她呢?
曾姝的心中一?阵不好受。
她捏紧了珠钗,心中反复地告诉自己,律哥哥不可能骗她。
对的,一?定是她多想?了,应该是第一?种可能才?对。
律哥哥如此刚正不阿的人,她相信他是不会说谎的,必定是因为一?些重要原因,才?会让他选择亲自出了府邸。
对,就是这样。
她的律哥哥是千好万好的人,她不可以,也不应该那般怀疑他。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连母后也说过?,父皇虽对律哥哥颇有微词,但还是同意了她和律哥哥的未来的婚事?。
她的律哥哥可是她必未来一?辈子的夫婿啊!
想?到这里,曾姝又再度开心了起来。
重新染上了胭脂的红唇慢慢上扬。
想?明白了这些后,曾姝也就不再烦恼了。
曾姝把珠钗放回盒子里,两手?捧着脸,心中一?阵无聊。
最终视线落在了镜子中,而在镜子的右上角,又正正好好倒映着她今天刚买回来的那件瓷器。
曾姝“噗呲”一?笑。
惊得梳发的宫人忍不住手?抖了一?下,见到公主没有留意,才?又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动作。
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什么,当曾姝每次看到这件瓷器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它奇特的造型,曾姝每每都忍不住笑出声。
再一?想?,今天遇到的奇奇怪怪之物,也不止这一?件。
曾姝眉梢微挑。
哼,那个胖小孩。
明明没有什么本事?,却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胆敢在本公主面前炸炸呼呼的。尤其到了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对她说什么,以后他们就是朋友了。
呸,本公主才?不会和胖娃娃交朋友!
痴心妄想?!
不过?呢,他那个哥哥却明显和他弟弟是完全两种人。
曾姝眼角闪过?一?阵思?索,她想?起了白日里的种种。
那位晏公子,虽然看上去面色苍白,身体很是虚弱的样子。
可因为曾姝从小就生活在宫廷里面的原因,对于各种人的情绪有着异常灵敏的感知。
所以在踏进物阁的第一?时间?,她就感受到物阁中的那位管事?,面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情绪。
这情绪自然不是对于她的,而是对于她身后的两人。
严格来说——是一?人!
通身不凡的气质,这种感觉她也就在她大皇兄身上见过?类似的。
可她的大皇兄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帝皇,他的气质是由数不清的金钱,学识,权势,眼见,堆积起来的。
可——这个晏公子却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