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姝从来是一个耐得住性的人, 要然她会成为姐妹中的那个异类,小小年纪跟着家里的几个哥哥常常一起肆意玩闹。
可她的性格天如此,且她也讨厌这般。
她才喜欢像大姐二姐们一样, 日日循规蹈矩,倒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实在是无趣的很。
曾姝掰扯着手中的稻草。
知已是几炷香的功夫了,那一根可怜的稻草早在曾姝的手中饱受摧残, 本已是干枯,现在变成皱巴巴一团。
唉!也知道父亲什时候消气让人来接她。
应该快了吧,毕竟母亲那疼她, 等得到消息以后,一定会帮她求着父亲的。
她印象中,母亲虽然一直轻声细语, 但是父亲一向听母亲的话。
稍微有些提着的心再度放下了。
她可真的在这大牢里面过夜,坐了这久,身下即使有一些稻草垫着, 但是对于从小身娇体贵的她来说, 实在还是有些硌得慌!
着牢房顶上唯一一个透风的窗口,曾姝抱紧了自己稍微有些发冷的手臂。
面的光亮渐渐消失,恐怕夜快到来了。
唉, 也知道律哥哥有没有在因为她的事情父亲责罚。
应该会吧, 毕竟她都那样求父亲了。
曾姝换了个姿势, 两手支着小脑袋脑袋里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
“咳咳咳——”
“咳咳咳——”
隔壁的男人开始咳嗽了, 倒是那听上去很难受像是要把肺管都要咳出来的声音,反这个人像是人注意到一样。
咳嗽的声音很小。
听上去有闷闷的感觉,似乎是用什捂着嘴巴。
但时时来那几声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
于是,虽然说好之后再也搭理那个人了, 但因为好奇心,曾姝还是转头了。
这一转头,可把曾姝吓了一大跳!
“喂喂喂,隔壁的人,怎了?没事吧?”
“喂,还有意识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曾姝两手扒在碍事的铁牢杆上,脸上是慌张的神色。
可能是她站起来的缘故,所以得比之前更加清晰。
如今虽是寒冬,但天气还是挺冷的,她自己穿了好几层的衣服,只是她人长得瘦,明显罢了。可即使如此,在圣京的大牢里,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透骨的凉意。
然这个男人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白色的衣衫下,白皙到几近透明的皮肤若隐若现。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在他衣襟的侧方,一团红色像是嫣然绽放的花朵——无比刺眼!
“天呐!居然这多血!”
“是吐血吗?怎会吐血呢!”
“喂!醒醒呀!能睡,睡了会死的!”
还是说,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的曾姝顿时感觉到手心里粘腻一片。
心瞬间慌了。
算她平常一副天怕,地怕的样,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
长这大,虽每隔几年身边总会有人逝去,死亡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全然陌的词汇。
但她却从来没有真正亲眼见过有人死在她的眼前。
曾姝大声呼喊!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快来人呀!”
“有人快要死了,快……快帮忙叫医师过来,我隔壁这个人好像真的快行了!”
……
好吵。
晏陵听着耳边的声音忍住吐槽。
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更别提开口说话。
过,他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的慌张感,毕竟只要他的灵魂灭,即使这具身体实在撑过这次危机,他也只是换个世界继续开始他的旅程罢了。
并是什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像是如今的状态,他还真是好久都没有遇到了。
虽然因为这具身体高热影响的缘故,连他的意识也跟着有些昏沉,但意的,脑袋中那些他曾刻意忘却的事情却是忽然起了部分。
零零碎碎,却恰好拼凑在一起。
那还是他还未正式成为快穿局一员,只是作为选中者参加新人试炼任务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像后期一样,对于什都得心应手。
反更像是今天的样。
对于事态的发展,颇有些无力掌控,最后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仔细——那时候的他似乎做什事情都意的有些天真呐。
对什都在乎,对什都放下。
然得放下。
……
“医师,这个人都咳得吐血了,确定他真的没事吗?”曾姝站在一边,为了照顾病人,她还把她这边为数多的稻草也送给了这位至今昏迷醒,疑似随时会咽气的狱友。
称为医师的老者伸手翻了男人的眼皮,最终摸了摸胡,语气确定道,“原本是有事情的,但是正是因为这口堵在胸腔里淤血吐了出来,现在已然无大碍了。”
“但是,此人身骨极弱,恐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在来到这里以前,恐怕也是细细将养着的,所以虽然现在致命,但是他现在低烧未退,若是一直住在这等阴冷地方,即使日日有人参吊着,也恐随时会丢了性命。”
医师视线落在眼前的小少年身上。
医师是一个来自于间的普通医师,但人却傻。
给关在大牢里的人病,他也是头一回,但这件事情一听是合理的。
关大牢里的人是什人呀?那都是刀已悬在脖上的人!
说定哪一天,手一个稳。
咔嚓一下,人头落地。
古往今来,那了大牢,没几个能好好出去的。
医师人一路带着来的路上,所见着的狱卒个个面相凶神恶煞,张开嘴像能啃下来一块人肉一样,十足恐怖,敢多。
但后来,到了这小公的眼前,却收敛得像是一只只猫一样。
嘘寒问暖,好客气。
医师的脑袋并笨,一便知身旁这位让他治病的小公身份一般。
他了躺在稻草上,面色虚弱的男人。
心中一声叹气。
圣京中的事情早传开了,因为科举舞弊事件,所有考都抓了,连清白之身的人也没有放过一个。
瞧着这人一副的弱气,多半是那些倒霉考中的其中一个。
针也扎了,退热的药丸也吃了,连该说的话也难得糊涂多言了几句。
剩下的一切——
也只能此人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