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丞相府女儿的意思,我们是要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吗?”
纪雅臣见皇上毫不吝啬的夸奖牧秋语,嘴角升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阿夕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皇上眉一挑,疑惑的看着纪雅臣,“将计就计?”
“对,三位皇子所犯罪行皆是莫轻古在背后推动而为,三位皇子被处死,而莫轻古却安然无恙,他现在肯定以为父皇还没有查到他身上,我们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纪雅臣凑近皇上,低声耳语了几句,皇上听后抚掌大笑,“好,就这么办!”
日薄西山,莫轻古正在用晚膳。
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爷,大事不好了,爷.....”
莫轻古一记眼刀飞了过去,“鬼哭狼嚎什么?啊?没看见我正吃饭呢嘛,天大的事也等我吃完饭再说!”
“这,这......”那小厮还想说什么,被莫轻古一眼瞪了回去。
莫轻古慢条斯理的吃完饭,这才想起刚才跑进来的小厮,开口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那小厮赶忙说道:“皇子怎么这般不着急,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已经查到三位皇子所犯之事与您有关了!”
莫轻古一惊,抬手甩出桌子上的筷子,“那你怎么不早说?”
“是爷不让我说的。”小厮小声的嘟囔着,委屈的瞄了两眼莫轻古。
“放屁!”莫轻古甩手又赏了小厮一个爆栗,“还有什么,快说!”
小厮颤颤的开口道:“宫里人还说,皇上知道是爷在背后操作,立时暴怒,一气之下吐了好几口血,宣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去瞧,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哦?是这样啊。”莫轻古忽然就笑了。
照父皇这个病症,多半是回天乏术了,若是父皇他老人家能早日归西,倒也省了很多麻烦事。待他死后,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光明正大的除掉纪雅臣,不用像现在一样畏手畏脚。
想着,莫轻古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吓的那名小厮一抖,差点坐到地上。
“你,现在立刻去兵部那,让他们加紧训练,时刻准备好迎敌。”莫轻古停下来,又向小厮吩咐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接连几日,宫里都传来皇上病重的消息,昨日竟然连床都下不来了。
坊间流言四起,纷纷说皇上连遗嘱没立,只怕就要驾鹤西去了。
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谈论皇上的恩德,如今就这么被活活气死,这是可怜英明一世啊!整个都城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距离都城八百里的泸州城内。
一轮红日炽烤着大地,空气逼仄,没有一丝风透过。
放眼望去,周遭的庄稼叶子都被晒得打了卷,干巴巴的不剩一点水分。大地干裂,甚至裂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缝隙,庄稼旱的旱,死的死,大片的庄稼已经死了大半,干枯发黄,剩下的那些恐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外人进入泸州城,都掩住口鼻远远避开泸州城内的百姓。
泸州这地界,已连续三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无雨的缘故,总太阳也一日比一日更热。
眼看今年的庄稼是收不上来了,泸州城内的百姓却丝毫办法都没有,心里只能干着急。连续三个月无雨,家家户户储存的水都早已用完,缸里的水,盆里的水一滴不剩。
大人还好忍耐,可孩子们见几日都没有水喝,都哭闹不止,吵着嚷着让父母找水喝。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逐渐连大人们也忍受不了,每日的任务就是出门寻找水源,看见一个小水洼,几个人为了抢夺水喝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更有甚者,为争夺水源搭上人命。
长时间下去,泸州城里的百姓们个个都面黄肌瘦,脸色暗淡,眉眼无光,眼底一片黑暗浑浊。身子弱的老人和小孩已经有人因为干旱没有水喝被活活渴死。
但凡路过泸州城的人,泸州的老百姓们就会眼巴巴的上前向过路人讨要水喝。经常会发生几个大汉抢夺一个水囊大打出手,或者过路的人不给他们水喝,他们竟然活活把路人打死。
长时间过去,人们都不敢经过泸州城,出门办事干脆绕远路,实在避不开,只好硬着头皮去泸州,可只要看见泸州的老百姓,便远远躲开,急急跑过大街上满是求讨的人群。
皇上放下泸州官员递上来的折子,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又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一遍。
“来人啊。去把纪将军给我召来!快些!”
“是。”立即有太监应承下来。
不多时,便有小太监带了纪雅臣急匆匆赶来。
纪雅臣刚要行礼,就被皇上止住。
“好了,不用行礼,你看看这个折子。”皇上把泸州官员递上的折子放到纪雅臣手中。
纪雅臣接过来,眉头越皱越紧,泸州城大旱居然这么严重,已经三个月了,为什么现在才把折子递上来?
皇上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你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还不知道吗,他们官官相护,压着这件事不上报,这还是泸州知府拼死递上来的。”
“那泸州城现在民不聊生,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从附近城镇引水到泸州,以解燃眉之急。”
纪雅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父皇的意思是,派儿臣去泸州治理旱灾。”
“不错,现在朝中大臣大都向莫轻古靠拢,派别人去朕也不放心,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当此重任了。”
皇上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纪雅臣的肩。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只是.....”
纪雅臣欲言又止。
皇上看纪雅臣别扭的样子,了然的笑了笑:“你就放心吧,我把泸州交给你治理,你的后方朕也一定会替你照顾好,等你从泸州回来,如果看到丞相府女儿少了一根头发,朕允许你兴师问罪。”
“谢父皇,儿臣这就启程!”
与此同时,莫轻古也接到了线报。
泸州大旱,皇上派纪雅臣去泸州治理旱灾,这对自己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自己正好可以趁机巩固自己的势力,打击纪雅臣。
现在皇上病重,就是想整治我一时也顾及不到,父皇现在担心的应该是泸州城里的老百姓吧。
莫轻古当即决定去兵部巡查近日的训练成果。
“皇上找我?听月,你可是听清楚了?皇上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找我。”牧秋语还没有从纪雅臣突然离开中回过神来。
“是的,小姐,奴婢也好生奇怪,皇上刚把将军派往泸州,这又急急的宣你进宫,小姐,你说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听月微微侧头,小嘴一撅,憨厚的说。
牧秋语不禁被她逗乐了,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听月的脑袋,
“听月啊听月,你人不大,脑袋里想的倒是挺多,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啊,小姐,疼啊。”听月揉了揉脑袋,不满的努了努嘴。
“好了好了,我的小玉玉,换身衣裳跟我一块进宫吧!”说着,牧秋语拉着听月回了房。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牧秋语停住了脚步,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皇宫了,想不到宫里已经萧条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想必皇上劳心劳力,一时也顾及不到这些。
想到这,心里忽然又挂念起纪雅臣来,不知道他路上怎样,何时会到泸州城,也不知道他要在泸州城呆多长时间.....
“小姐,小姐。”听月在牧秋语面前晃了晃手,“唉,小姐,你又在走神了,将军才走了多长时间啊,你就又想将军了,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诶呦!小姐你又打我,听月脑子转的慢都是小姐戳的,哼!”
牧秋语见自己的窘状全被听月看在眼里,索性不在遮掩,大大方方的说:“对啊,本小姐就是想阿远了,有的人啊,连想的人都没有呢!”
“小姐,你——哼,就知道欺负我。”听月让她说的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走吧,皇上还等着我们呢!”
牧秋语见了皇上,听皇上讲了来龙去脉,心中的疑惑解了大半。
这阿远也真是的,自己去了泸州城还要惦记她的安危,牧秋语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她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
纪雅臣去了泸州,这都城之中就没有人可以和莫轻古抗衡了,谁都知道牧秋语是纪雅臣的逆鳞,倘若莫轻古潜入将军府挟持了牧秋语来要挟纪雅臣,以纪雅臣的脾气,定然会自乱阵脚,到时只怕会让莫轻古寻到漏洞打个措手不及。
皇上派人把牧秋语接到宫里,确实是明智之举,莫轻古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逼到皇宫里来。
等等,逼到皇宫!
现在莫轻古势力逐渐扩大,怎知他就不会逼宫造反?
“皇上,小女子想到一事,不得不说。”牧秋语躬身一拜。
“哦?说来听听。”
“阿远现在离京,远去泸州城治理旱灾,京中没有人可以和莫轻古抗衡,倘若莫轻古逼宫造反,试问皇上您有几成把握对抗莫轻古?”
牧秋语声音不大,可说出来的话却如重鼓一般敲在皇上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