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星阁内,苏浅星也得了两个丫鬟,一个名叫红儿,一个叫绿儿。
牧秋语的由头是,既是怕柳姨娘管理将军府人手不够力不从心,是以才送了个丫鬟过去帮衬着,又怕苏姨娘看了多想,以为牧秋语只看重柳姨娘一个人,而忘了苏姨娘。
是以送了两个丫鬟过来。
苏浅星瞅着这两个比自己还年轻貌美的丫鬟,心中膈应得不得了。
但还是装作十分欢喜的样子,对听月谢道:“承蒙夫人厚爱,在病中仍关心着妾身,妾身真是不胜荣宠,定会好好待这两个丫鬟的。”
听月点头道:“苏姨娘的话,奴婢定会带到的,夫人还说了,姨娘正在养伤,又是禁足期间,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夫人开口,大家都是一家人,切莫客气。”
这到底是在希望她好呢,还是送两个丫鬟过来,让她看着气死呢?
苏浅星掩下眸中的神情:“谢夫人关心,等妾身伤好了,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夫人!”
听月笑了笑,再没接话:“人已经带到了,夫人还等着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说着,便领着几个丫鬟走了。
苏浅星看着她留下的两个丫鬟,琢磨不透到底牧秋语这是要干什么。
无端的,送什么丫鬟?她可不信听月说的,是怕她缺人使,但柳姨娘既然都接了,那她如何好意思拒绝?
总不是走一步,看一步。
既来之,则安之。
苏浅星安慰着自己,便对身边的心容道:“你去安排她们两个吧,别让她们近身侍候便是。”
心容知道她不痛快,在她耳边嚼舌根子:“如果姨娘不喜欢,奴婢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这两个人消失,省得姨娘看了心烦。”
“你倒是个善解人意的。”苏浅星笑着,眼中却是老谋深算的光芒,“不可,那小贱人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们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尤其是在对待那两个丫鬟身上,切莫让那贱人抓到了什么把柄!”
心容点点头道:“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
“慢着。”苏浅星又突然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附耳几句,“以后若是将军过来,你让那两个丫鬟在他面前露个脸。”
晚间的时候,纪雅臣过来看她,这是这一个月来他第一次过来看她。
苏浅星命人准备了一大壶好酒,和一桌的好饭菜。
她这时已勉强可以坐下,但久坐便会感觉不适。
眼见苏浅星坐姿僵硬,纪雅臣道:“是为夫不好,让星儿受苦了。”
苏浅星摇头:“星儿不怪将军,当时将军是身不由己。”
纪雅臣捏了捏她的鼻子:“星儿现下可想通了?那日还怪我来着。”
苏浅星柔柔一笑:“星儿愚昧,做事总得想几天才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知将军可嫌弃星儿?”
纪雅臣哈哈一笑,将她搂入怀中:“我疼星儿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星儿?”
“将军最好了,来,吃菜。”说着,苏浅星夹了一箸竹笋喂入纪雅臣的口中,纪雅臣就着吃下。
晚宴是在庭中摆的,现下月亮正圆,庭中的花香四溢,又和着两人的欢声笑语,这一顿饭,吃得无比开怀。
吃完了后,丫鬟们过来侍候两人漱口。
苏浅星用丝帕擦着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将军发现了星儿这浅星阁今日的不同之处没有?”
纪雅臣心不在焉地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不同之处?”
苏浅星的目光落在了今日新来的两个丫鬟身上。
纪雅臣随着她目光望过去,并未多想:“是新来的丫鬟?”
见纪雅臣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苏浅星心中更是奇怪。
一般的主母买美艳丫鬟进门,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给自家夫君做妾的,她还以为这件事会是纪雅臣主使的,或者再不济,他也是该知道这件事的,可纪雅臣的反应来看,他并不知情啊。
苏浅星不动声色地笑道:“是,新来的。”
“哦?”纪雅臣搂着她,修长的手抚上她的柔荑,“这两个丫鬟有什么特别,值得星儿跟我多提一嘴?”
苏浅星靠近他几分,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将军可看出来这两个人有何特别?”
纪雅臣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分,像是新发现两人一般,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忽而想到了自己院里这几天也无端多了几个貌美的婢女,眸光一闪,开口问道:“这两个人也是夫人送过来的?”
苏浅星委屈地点点头:“是呢。”
见纪雅臣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喝着酒,苏浅星低声道:“我院子里的人够用了,现在妾身又正是禁足,哪里值得夫人再送人过来?可夫人也往柳妹妹那里送了人去,我不好拒绝。”
纪雅臣突然“啪”地一下放下了酒杯,这个细微的举动让一直用余光注意他的苏浅星心头一颤,便只听得他说道:“夫人送过来的,就好好收着。”他倒要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苏浅星不敢再多说什么,强笑道:“是,将军,妾身知道了。”暗中她咬了咬牙,把所有不忿的情绪尽数吞下。
这几日日头越来越烈,怕是快到了春天,牧秋语这几天格外有兴致,一有空便去鱼池那边喂食。
以至于鱼儿都认识了她,一见到她来,便纷纷围拢过来,争先恐后地跳出水面来,问她要吃的。
听月帮她拿着吃食,有些奇怪:“夫人,这些鱼儿又不是金鱼,没什么好看的,到头来会被厨房杀着吃了,你为何天天还过来喂食呢?”
“因为它们有趣。”牧秋语轻轻散开拳头,如棉絮般的鱼食纷纷扬扬落入了湖中,鱼儿们聚集成一团,你争我夺。
“平日里看起来相安无事,可一涉及到利益纷争,便翻脸不认人,甚至不惜兵戎相见。”
“我若喂足够少的鱼食,它们就会为了这一点点的口舌之欲而争得头破血流。”
“还有,最有趣的一点。”牧秋语慢悠悠地撒完最后一把鱼食,“只要我放了鱼饵,就算有人怀疑那是个陷阱,但若是连续找不到吃食,便还是会乖乖上钩呢。”
听月是个明白人,虽是听明白了,却权当做玩笑话。
“这些鱼儿果然有趣。”一道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牧秋语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颀长身影负手而立,就在离她几步之远的距离。
见她望过来,他朝她粲然一笑,竟生生的把太阳都比了下去:“夫人好兴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