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办不到的事情,交给夜凌去做如何?”轩辕夜凌将小林子放下,淡淡说道。他早已猜出萧一乐没那么简单会救人,牧秋语愿者上钩,他轩辕夜凌却不愿让她以身犯险。
他和萧一乐不是没打过交道,彼此也算了解。这个一乐阁阁主看似温润无害,但要是心狠手辣起来,绝对没几个人比得上他。牧秋语虽然胆大心细,但是绝对玩不过老奸巨猾的萧一乐。
那不如,让他出面去跟萧一乐周旋,以他的势力,萧一乐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轩辕太子也要参与?”萧一乐目光如星,玉手忽地停顿了一下,而后将手中书卷放下,笑道:“那就拿九霄环佩琴做抵押如何?”
九霄环佩琴,琴震九霄,环佩绕之,琴是死物,离了人便不称为传奇。同样,人若离了这琴,又如何琴音诉情,没有那一曲环佩相绕,又如何换得鸳鸯白首?
轩辕夜凌一怔,萧一乐竟然知道这九霄环佩琴的至关重要性,若是给了他这琴,没了信物,仅凭那一纸婚书又如何作数?也就是说,他和牧秋语的婚事便把持在他萧一乐手里了,不仅如此,父皇那里怕也是不好交代。而日后他要做什么事便都有一个威胁在背后!
好一个萧一乐!竟然知道他轩辕夜凌的软肋在何处,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轩辕夜凌不禁将目光看向牧秋语,没错,她便是他的软肋,但哪怕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薄弱点又如何,他希望她是他的软肋,是他永远的薄弱点!
“九霄环佩琴?”牧秋语也是一个呢喃,萧一乐要这把琴做什么?但她也无暇顾及太多,对身后朝霞吩咐道:“九霄环佩琴就在轩辕太子的马车上,你去将琴取来!”
刚跟轩辕夜凌说那把琴与她有缘无分,现在又立马行驶了主人之权,牧秋语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脸皮之厚。
很快朝霞就从外头将琴取了进来,放到了竹屋的桌前。
“一把琴而已,赠予一乐居士这样的人再好不过!”琴本就是死物,虽然她喜欢,但是比起小林子的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那把琴还是……她和轩辕夜凌之间婚事的信物。
萧一乐这样风轻云淡,情操高雅之人,把九霄环佩琴交给他,也不会埋没了此琴。
或许是天意,拿去做抵押也罢!
“一个小太监的性命换这么珍贵的东西,轩辕太子就如此甘心?”萧一乐以手扶着轮椅,到了外间的软榻前,目光盯着晚霞手中的那罐茶叶,手中金丝却一个纵越把跨过屏风把上躺在床榻上的小林子的脉,口里又吩咐着那熬药童子道:“晓风,准备好山泉水和茶水用具,一会公子我要煮茶!”
一个人竟然可以同时做这么多件事,一心五用,尚不为过。牧秋语不得不赞叹,萧一乐这样的腿疾之人在某些方面胜过常人数倍。
“她的决定,便是夜凌的决定!何况,这把琴,本来就是夜凌要交给她的!”一把琴算什么,他要的不是束缚她的一纸婚书,而是她那颗隐藏至深难能可贵的真心。
“轩辕……夜凌,谢谢!”本想说轩辕太子的,但一遇上他的目光便又不禁改口,两句话合起来反倒更显生疏。
“一把死的琴换得一条生命,你我未尝不是赚了!”轩辕夜凌浅笑,看萧一乐成竹在胸的样子,小林子的性命便无大碍了,而牧秋语对小林子的愧疚,应该也能减轻。
只要她眉宇间的忧愁减了几分,那他的心也便安定了几分不是。
纪雅臣能将这人儿的心给拿下,靠的不仅仅是死缠烂打,还的确是用上了十二分真心,凡事都在为牧秋语考虑。而如今,他要夺回牧秋语的心,便要比纪雅臣更加用心,纪雅臣能做到的,他一样也不能落下,而纪雅臣没法给她的,他却一定要做到。
“光是一把琴恐怕还不行,轩辕太子,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要求罢了!”从屏风里隐约听到几个闷哼声,这萧一乐果然神速,这么快就开始进行医治了。大夫一般治病的时候都会凝聚心神,但是这萧一乐不温不淡的声音竟然飘了出来,神医的治病方式果然别具一格。
牧秋语愈发觉得懂医术的好处,此刻是十分想进去旁观的。但萧一乐给人医治的时候从来不让旁人看,也不让人帮手,就算是童子晓风,也只是在一旁在一些其他的事。
“其中一个要求?”牧秋语一愣,萧一乐萧一乐他……
而轩辕夜凌眸光一闪,猛觉不对,冷笑道:“一乐阁的规矩向来是救一条命答应一个要求的,怎么到萧阁主这里就变了不成?”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萧一乐果然想得罪进尺!
“没错,一条性命一个要求!”声音依旧不温不淡,众人却已感觉气氛不对,就听见萧一乐继续说道:“但是今日萧一乐不仅救了这小太监的一条命,还加上了他的两条腿!”
“腿要是不治的话,就是残废了,那跟死有什么区别!”一听这话,牧秋语身后的晚霞不禁脱口而出这句话。
“晚霞!”见小姐面露不悦,朝霞连忙拉了下她的衣袖,说道。
“本来就是嘛!”晚霞似乎并未察觉什么,但是一个劲风忽地向她直面而来,晶莹似雪的银针透过屏风堪堪擦过她的脸颊,她心中大惊,脸上只余火辣辣的痛。
“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这次且饶过你。哼,若是再有下次,伤的可不就是脸这么简单了!”声音幽冷冰凉,晚霞脸上虽是如火荼毒一般的疼痛,心里却只余一阵恶寒,刚刚,真的好险。
她这才想起,她刚才真的说错话了。萧一乐不就是个残废之人吗?但是这人虽然残废,但是身份神秘,容颜绝世,武功高强,智谋过人,若说他或者就跟死了一般,那全天下恐怕就没有活人了!
“朝霞,你带晚霞去找晓风童子吧,他那里应该有伤药。”虽然只是擦伤,但是很有可能会留疤,萧一乐这是要晚霞这一辈子都带着脸上的伤记住这个教训了吗?
纵然不伤性命,却已经够狠了!
“是!”朝霞连忙带着惊吓的晚霞出了竹屋。
牧秋语的眉不禁深蹙,想不到萧一乐竟如此在意,她让一个无腿之人去医治别人的退疾,的确是可笑,更不是一般的强人所难。但是他竟然会答应给小林子治伤,那如今他开出的条件,想必也是一样的强人所难至极吧!
她正担心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忽地将她的手握住,她一回头,正看见轩辕夜凌对她淡淡的温暖的笑意。她也淡淡一笑,手不自然地想要挣开,示意轩辕夜凌她可以应付。
轩辕夜凌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就这样静静地握着。
“你要我做什么?”牧秋语尽力忽略掉轩辕夜凌给予的不适应,问道。接手钱舫以来,自认精明了不少,但是如果真要论算计,她还真不如萧一乐。医治已经进行了一半,现在又如何能收手呢?只怪方才没有与他讲好,萧一乐这威胁人的办法倒是用得极妙啊!不过一个条件换一条命,另一个条件换两条腿,的确也不算过分。
“牧……牧小姐,不……不要答应……”虚弱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小林子醒了。迷糊之中听到了牧小姐与人的对话,他原以为他会就那样默默无闻地死去了,却没想到牧小姐竟然为了治他的伤,保留他这一条小命这般辛劳,甚至要答应别人的条件,这给他的震撼是极大的。
他自幼因为家境贫寒被送入宫当太监,人情冷暖,更何况是权力倾轧的后宫。从五岁到十六岁,整整十一年,他见惯了宫里的阴暗,受尽了大小主子的打骂责罚,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又怎会奢求他人关怀,他甚至早预料到了死于非命的一天。但是此生能遇上纪将军和牧小姐两个宽厚仁慈的主子已是他的大幸,绝对不能因为这条贱命再拖累他们了!
“小林子,你醒了!”听到小林子的声音,牧秋语不禁一阵心喜,正想走进去看看他的时候,就听“啊!”的一声,而后是萧一乐冰冰冷冷的声音:“我医治病人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更不希望我的病人吵闹。”
牧秋语一怔,他竟然将小林子打晕了。
“轩辕太子还是先出去一下吧,这个要求我想单独跟牧姑娘说。”声音继续传出。
“不行,我不放心!”轩辕夜凌立即说道。萧一乐单独对牧秋语开出的条件,绝对不简单。
“夜凌……”这回真的只叫他夜凌二字了,但是目的却是为了让他放手并出去。
轩辕夜凌苦笑了一下,终是走了出去。
或许有时候,该放纵她!
牧秋语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说吧,一乐居士想让牧秋语做什么?”
“杀一个人!”简短的四个字,却带着深沉的意味。
“谁?”牧秋语追问。杀人,不是件困难的事,但是杀的对象是谁,那就至关重要了。
“时机到了,萧一乐自然会告诉牧姑娘这个人是谁!”好似知道了牧秋语的心思,萧一乐继续说道:“放心,让牧姑娘杀的这个人可是个无恶不赦之徒,绝对不会违背道义!”(未完待续)